妙語一愣，隨即回過神，趕蹲下：“對不住，兩天沒吃東西了，手有些。”

老嫗又罵罵咧咧了幾句，也蹲下，不聲地把匕首給拿了回去，蹲下收拾東西的時候，一邊大聲罵一句，再小聲道：“認識這東西嗎”

妙語警惕地盯著：“你到底是什麼人”

老嫗也就是楚輕假扮的，道：“這東西是我從葛管家手里拿來的，葛管家，你應該知道是誰吧”

妙語震了震，難以置信道：“他還活著”話出口，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

楚輕道：“我知道你是方姨娘的孩子，也是葛家目前唯一的人了，你不用怕我，我是來查當年那件滅門案的。”

妙語依然不信：“你讓我如何信你十八年了，都沒人重新查過。”既然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份，妙語也不怕了，大不了就死一次，也能下去與親人團聚了。

楚輕從懷里掏出一個令牌，上面一個“錦”字，極為清楚：“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炎城不乏從京城來的達貴人，妙語在春香閣十幾年，自然知道這是錦衛特有的令牌：“你、你是鎮司的人”

楚輕面不改撒謊道：“是，現在信了嗎我們隸屬皇上管轄，皇上偶爾翻到了這件舊案，覺得有可疑，就派了我過來查，可很多問題我并不清楚，所以，我需要你的配合。”妙語眼底有亮了亮，隨即又晦暗下來：“我配合你我能如何配合你我如今自難保。”為了殺朱元外，不惜以犯險，如今整個炎城都知道錯手殺了朱元外，能不能逃過這一劫，還要看知州大人

如何判，若是怕是很難再走出府衙的牢門，又如何來幫。

楚輕道：“若我能讓你出去這府衙呢”

妙語猛地抬起頭，道：“當真”

楚輕輕“嗯”了聲：“你的案子還沒開始審，結果如何誰又知道”

妙語輕輕搖了搖頭：“朱元外他認識知州大人想要出去，怕是很難。除非”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暗，握著牢門欄桿的手用了大力氣。

楚輕皺眉道：“你故意殺的朱元外，就是要讓知州大人潛你”找了半天沒找到合適的詞。妙語對這個用詞不怎麼理解，不過飛快抬起頭對上清亮的眸子，立刻就明白了話里的意思，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隨即咬咬牙道：“我查到當年的事，朱元外只是知道個皮，知州大人才是真正主導的

人，我要殺了他給我葛家一門報仇”“知州大人”楚輕心底一震，剛想繼續問什麼，就聽到外面傳來嘩啦啦的聲響，有衙役進來提人，楚輕又罵罵咧咧了幾句，只是站起時，飛快對妙語道“不要輕舉妄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說罷，就

拖著沉重的飯車，繼續轉，慢悠悠弓著背晃了出去。

妙語低下頭，看著地上的殘羹剩飯，著手里半碗的飯，不知為何，看到這老嫗，雖然不知道是誰，可莫名有了主心骨，著面前這飯食，竟是埋下頭，用手當箸，一口一口吃了起來。楚輕送完牢飯，又按照飯婆平時做的事，做完了之后，才弓著背慢悠悠晃出了府衙。等到了一拐角，快速上了一輛早就停在那里的馬車，馬車上，李天嘯與余櫛風看到，還是一時沒怎麼回過神，

余櫛風幾乎要趴到臉上仔細看那妝容：“楚公子，你這易容可真是夠邪門的啊，要是這路上遇到了，我怕是本就認不出這個是你。”

楚輕擺擺手：“雕蟲小技罷了。”

李天嘯的視線也幽幽落在臉上：“可見到那妙語了”

楚輕嗯了聲：“見到了，那妙語是故意殺了朱元外，想讓這炎城的知州大人把給潛了，然后混到知州大人邊，想辦法把他給殺了報仇。”

余櫛風眨眨眼：“潛是什麼意思”

楚輕輕“啊”了聲：“哦，就是被霸占了，收為小妾啊或者別的什麼的，你懂的。”朝余櫛風挑挑眉。

余櫛風恍然大悟：“楚公子果然是個妙人。”

一旁李天嘯的臉可就難看多了，皺眉看了余櫛風一眼，余櫛風不知道自己怎麼又惹到爺了，干脆捂著不說話了。楚輕不理余櫛風那話里的調侃

，看向李天嘯道：“曹九爺不肯告訴我們那三個人到底是誰，我懷疑這件事怕是當真跟知州大人有關，你能查到這炎城的知州到底是誰嗎還有十八年前一年中炎城發生的大事，都能查出來嗎”妙語是春香閣四年的花魁，怕是這知州早就看上了妙語，只是老鴇不松口，后來妙語查到了那件事跟他有關，所以才貿然一試，否則，先前那麼氣，突然就屈開始打算下嫁，反而讓

知州大人懷疑，倒不如這樣強行搶來的，倒是不容易被懷疑。

知州大人自以為住了妙語的把柄，其實他自己才是被算計的那一個。

李天嘯眉頭擰了下：“你懷疑跟那一年發生的事有關”楚輕“嗯”了聲：“葛老爺是商人，按理說不至于與場上的人牽扯到，還是炎城的知州，那麼如今一家被滅口卻是知州大人所為，那麼只有一種可能被滅口。我們反向想一想，為何要被滅口，肯定是葛老爺知道了什麼事，而這件事牽扯很廣，甚至威脅到知州大人的位置，否則，他不會鋌而走險弄出這麼一件大事來。”畢竟，發生一百多口滅門慘案，這對一個知州的一年的功績來說，肯定是毀滅的，可

他寧愿毀掉這一年的功績還要殺人滅口，足見那件他想要瞞的事有多嚴重，才如此不惜一切代價。

李天嘯看向余櫛風：“迅速去查。”余櫛風面容也凝重下來：“好。”十八年前爺還沒有掌握權勢，當年各個州縣的大事皆是由太后一手握權，怕是不容易查，可若是只是簡單知道當年都發生了什麼大事卻是不難，畢竟，對于大事來說，只要

問些年紀稍長的吏，還是能查出一二的。

楚輕道：“還有，幫我找個人。”

李天嘯問道：“誰”

楚輕道：“賈文青，他是十年前炎城的一個很出名的名狀師，只是十年前因為一樁命案判錯了案，后來打擊之下歸了。”

“狀師”李天嘯驚訝道：“你怎麼知道這炎城還有這麼一位狀師”

楚輕道：“聽我師父說的，他當時那個案子是被人陷害的，等判完了之后，才知道被設計了，一怒之下直接說不再接狀子，不過這人是個茬，這件事，只能找他了，別人，怕是也不敢接。”

李天嘯道：“他若是不肯出山怎麼辦”

楚輕道：“他會的。”眼底閃閃，握了握拳頭。余櫛風辦事效率不錯，很快就把結果擺到了的面前，不過十八年前炎城一整年大大小小的事件不，足足有三大摞賬本，余櫛風扛出來的時候道：“楚公子，你只有一個晚上的時間，明天天亮之前就要送

回去，不然被發現了，怕是要出問題的。”楚輕嗯了聲，開始迅速翻了起來，李天嘯也坐在的對面開始翻了起來。余櫛風看到李天嘯都開始翻了，也開始看了起來，只是他不知道要重點看什麼：“楚公子，我們要看什麼大事，怎麼樣的才算是大

事”

“蒜皮的事都可以忽略，若你有覺得很奇怪的，就念出來給我聽。”楚輕頭也不抬，手上的作很快，可就算是這樣，要想在一晚上時間把這麼多的賬本都翻完，怕是時間也很迫。

三人挑燈夜戰，余櫛風時不時會念出自己覺得重點的，可都沒有楚輕想要的。

幾乎就要在天亮時，余櫛風已經困得頭一點一點的，還在努力翻著，打了個哆嗦醒過來，了眼睛，繼續開始看，突然輕“咦”了一聲。

楚輕迅速抬起頭：“怎麼”

“楚公子你看這一段，孝宗二十三年，二月，大旱，炎城百姓流離失所，食不果腹，有不商人坐地起價，斗米千金，實乃商；幸得朝廷憐憫，得災銀糧米，得以共渡難關”余櫛風念叨。

李天嘯也抬起頭：“我也記得，這件事是發生在二十三年前，當年各地都有災荒，是很難過的一年。可這件事怎麼會摻在了十八年前的舊事上”余櫛風道：“爺，這下面還有呢。然，盜匪頻起，竟劫走銀，實屬可惡，后五年八月，竟偶查得盜銀所蹤，大幸。朝廷褒獎，大人得以高升，賀。”余櫛風念完，撇了撇，“現在這個知州原來是十八年

前才提上來的，那是不是就沒他什麼事兒了那妙語姑娘是不是查錯了”楚輕眉頭皺了皺，卻是把余櫛風手里的賬本給接了過來，仔細看了看，卻沒找到后續，快速的前后開始翻著，卻沒再找到別的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