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到了這來，皇子也不打算瞞，乾脆新仇舊恨一起算，不想再隔夜了。

聞言大人臉上驚懼不已，想問皇子怎麼回事，自己明明沒有收到任何風聲，在心底又自私的想要把這事兒混過去。

反正自己不知道，皇子不把證據拿出來，那自己便死咬著不鬆口。

看對方這樣子，明顯是想要賴賬了。

角慢慢勾起，皇子的面忽的就沉寂下來。

現在正事是把那另外的一個甚至幾個人揪出來，這事兒等下毒一事結了再去找人，倒也不是很急。

「二叔沒有收到消息嗎？那好，等這件事過去了，我再讓人把證據都擺你面前，希二叔到時候別再當瞎子了。」

這話其實不客氣的，可奈何大人自己現在也是心虛，只想著事不要暴。

皇子顯然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靜靜的看著他，仔細分析著他的表變化。

「怎麼？還需要我再提醒二叔嗎？要是我來提醒，恐怕不比二叔自己來要舒服啊。」

搭在桌角邊上的手猛的收，皇子看著大人指節都變白了，只等對方自己想清楚。

「這事……二叔也是被的，等想要的時候，已經有了太多的把柄在他手中了。」

不知道真相，皇子也暫時不搭話，拿起桌上的茶盞，慢慢喝了幾口。

似乎是在想怎麼組織語言，大人急得大冬天的腦門上直冒汗。

心底微嘆一口氣，要不是想著自己母後跟他也算是關係不錯，不然皇子才沒這麼好心去跟他慢慢磨。

「這樣吧二叔，既然有些事你不好說出口的話，那便我來問，你來答，等到你不能答覆的時候，就沉默吧，怎麼樣？」

這個條件其實很是人，都有了暫避回答的選項，怎麼說也不會虧什麼的。

聽到這個話，大人面上顯然輕鬆不。

只見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隨後了自己蒼老的面頰，疲憊的說了句「你問吧」便支著頭不說話了。

見狀皇子也沒啥好安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老老實實把事了了才算真正的安。

「和你一起謀劃此事的，還有誰？姓甚名誰？」

「房玄天。」

大人的聲音從指間傳來，皇子聽到這話甚至還有一懷疑。

「你說是誰？房玄天？右相？」

點點頭，大人連應答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現在就想著皇子把事了解清楚以後，能夠看在跟自己是同族的面子上，既往不咎。

得到對方肯定的答覆，皇子一下子跌坐在椅子裏。

右相房玄天，有著經天緯地之才，但是對皇帝的忠誠卻是東營整個國家都知道。

所以昨晚排查嫌疑的時候，皇子連個念頭都沒冒，直接就把人給排除掉了。

可當皇子把房玄天給代事當中去，一切都被解釋的極為合理。

但是他不明白，為自己老師的房玄天，為何會想著把皇帝給推翻掉。

「老師他……右相為何會要給父皇下毒？還會把你也拉下水？」

煩躁的撓了撓頭髮，大人此刻神恍惚，頭髮披散著猶如瘋子，一點也看不出白天時那個威風凜凜的模樣。

「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只知道他好像是來複仇的，他要給一個什麼夏曉的姑娘報仇。」

提到夏曉，皇子瞬間就能明白了。

右相房玄天，在職數十年如一日，對待工作認真負責，就連皇帝把他派去給皇子做太傅時，他也是毫無推辭之言。

即使那個時候他忙的覺都不能睡。

在小皇子的眼中，他家太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對世間所有人都抱有慈悲之心。

主要是太傅不會像以前的帝師一樣，不就讓皇子自行理解，滿口都是什麼「之乎者也」，有些人還會說一些辱罵小皇子的話。

反正那個時候才是個頭小子，哪會事無巨細地每件事都記住呢？

或許是有了那些壞老師開了先例，皇子對於派來教導自己的帝師再也沒有了好臉。

才不到十歲的人，腦子裏卻被塞滿各種各樣的書籍知識。

當小皇子對於一段話或一句詩不懂時，那些帝師向來也只是低頭淺笑，隨後跟統一了口徑一般，笑著讓小皇子別問那麼多。

只解釋了詩句話語的意思，之後再深的東西就不願意再教授他了。

直到現在皇子才有些明白，那個時候自己母妃還沒得寵，派來給自己當老師的也不都是什麼奇才。

即使有，也被那銅臭味熏天天的皇宮給迷住了。

所以人都只給小皇子將表面的東西，再深刻的便不許小皇子自主理解了，就連那些帝王之書，也都是房玄天來了之後一一給自己的。

皇子現在都還能想起第一次見到右相時，對方面上雖無太多表，只是一直掛著一淺笑，周那韻如墨竹般的氣質，讓小皇子不自的沉醉。

「從今往後我便是殿下的老師了，有不懂的老師還沒講的，殿下就可以直接提出來的。

遇到我也不懂的，那我們兩個就一起討論吧。」

原本對這番客套話沒什麼好，因為前面幾年下來，換掉的老師都是這樣說，他不希自己再把為數不多的熱都放在會撒謊的人上。

可真如那墨竹一般的氣質一樣讓人迷醉，房玄天說過的話都好好的記住了。

皇子那時雖小，卻已經懂了事，知道誰對他好，誰是裝的。

就憑房玄天願意每件事都給小皇子答覆，連帝王之書也是跟皇子討論以後再教導的。

本來皇子就是個琢磨的人，現在遇到了可以解答的老師，那自然是開心極了。

最有甚者，皇子曾經還拉著房玄天坐屋檐下看天，就為了見到一次南歸的大雁。

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晃過，好的回憶向來都是短暫的。

房玄天那時還未至右相，他只是尚書房裏面小小的一個侍郎，連正職都還未憑到。

而皇子現在想想，或許正是因為對方至低微，才會誤以為才能不大，專門挑了這個人給小皇子做老師。

可誰知道那個窩在按桌上認真辦公的小小侍郎，肚子裏面裝的墨水比他們三個人還多。

在場上混久了，那些員上難免沾染點世俗的觀念。

可在皇子眼裏，自己的老師從未變過，那一得筆直的背部，就能看出這人的堅韌。

夏曉跟房玄天相遇時，房玄天剛剛陞到禮部，眾人簇擁著他去慶祝，於煙花三月里的揚州，遇到了正在奏琴的夏曉。

那個時候的皇子並不知道自己老師遇到了誰，他只知道，老師開始經常笑出聲來，有時候還會拉著自己看一些孩子秀的小玩意兒。

也是從升至禮部侍郎之後，皇帝好像是看到了對方上的才能。

從此以後皇子再也沒有機會拉著房玄天，坐在屋檐下一下午，或者是蹲在蟻窩旁，陪皇子修復他那破碎而又充滿希的年。

房玄天可謂是平步青雲，一路陞，直至現在的右相。

左右相已經是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步了，皇子覺得老師肯定會很快樂。

可當他終於到了能夠站上朝堂時的年紀，卻發現有些東西悄然改變了。

房玄天看著人的眼睛不再帶有悲天憫人的覺，他好像是被人去了靈魂，只剩下了一副空殼子留在人間。

皇子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勢力，他到打聽，才終於再次知道「夏曉」這個名字。

夏曉是秦淮河畔的藝，只做清白生意，一手琵琶彈得出神化。

但自始至終，房玄天跟夏曉的相遇就是個錯誤。

夏曉長得清純人，那麼自然會有大把的男人喜歡，其中不乏自己的父皇。

至右相的那個晚上，房玄天推了所以同僚的應邀，興高采烈的趕往秦淮河畔，卻得知夏曉已經被一位貴人買了一晚。

這是什麼意思房玄天自然懂，他本來是想著，等自己有實力保護他人了，就跟皇帝說，他要娶一個風塵子。

可還未來得及把這個消息告訴夏曉，便已經被人抱了。

房玄天只知道夏曉要是不願意，便絕對不會讓自己被買下一晚，卻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權勢一個東西。

買了夏曉的是當今聖上，皇子的親爹！

這個是右相在家醉酒幾天清醒之後才知道的。

因為夏曉上吊了，就在房玄天清醒的前一晚。

皇子只查到了房玄天拿到了夏曉留給他的一封書，之後再多的便被右相一人抹去。

那個夏曉的子，被不的人辱了清白，特地修書一封，想要郎能夠原諒，帶走。

可那時的右相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哪有心思回到現實來？

誤以為被嫌棄的夏曉形神俱滅，不過兩天便結束了自己短短的一生，只留下右相一人活在這殘酷的世間。

從那時起，皇子再也沒看過房玄天笑，即便是虛偽的、敷衍的笑容。

這事已經過了快八年了，皇子一直以為對方已經放下了，誰知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仇恨越來越深，深到要害人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