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嚇，犯人便盡數把事說了出來，而皇子那邊，卻連一個字都沒聽到。

把手上烙鐵一丟，皇子從凹陷的牆壁里看了看，挑了一把小巧的帶有卡槽的彎刀。

這把刀是用來施行剜刑的，傷口流量不大，但造的痛苦卻極為深刻。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牢裏的打手們都不會用這玩意兒。

畢竟颳了人數十下，人都還沒死掉，只是痛苦的活著。

可皇子不一樣，為東營皇子，每日要偽裝的樣子便已經很辛苦了，長年累月下來，抑著的總是無發泄。

有時候皇子都會覺得自己像是變了兩個人，一半是在江佑希面前那副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的模樣，另一半卻又活在黑暗的世界裏，苦苦掙扎。

只有看人痛苦的掙扎，他才能覺得自己疲憊的心舒緩片刻。

「說吧，除了蓉姐兒父親，還有誰指使你下毒的？」

不想再這樣糾纏下去，皇子實在是沒心思跟繞樹跑，直接把現在確定的一個人說了出來。

聞言婢子突然一震，之前跟小廝說的那些話，皇子果然聽到了。

眼珠子轉了幾圈，婢找不到合適的方法了，只能咬死不鬆口，全看皇子想要怎麼做了。

閉眼等了幾秒，見人還是不說話，皇子好不容易住的那子煩悶，此刻又重新湧上心頭，腦子裏囂著各種聲音，吵的他頭疼。

「啊！」

一聲低促的聲，在旁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皇子直接揮手上的彎刀，一點也不留，直接往婢被高高吊起的手臂測颳去。

先前實刑供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些驚訝。

他是新來的，之前是做屠夫的，後來自己一個親戚把他推薦到了宮裏當實刑者。

想著豬跟人都一樣，反正是供對方說出真相，那麼也不用在意是人還是非人了。

可皇子這一手著實讓他大開眼界。

看慣了那些貴人們氣的模樣，實刑者就覺得所有人都是這樣，肩不能扛的，所以一貫都有些看不起這些人。

可現在那個的喊的這麼慘，連他這種聽慣了豬臨死前的慘的人，都會心裏有所容。

但皇子恍若未聞，手下作不見慢，一刀又一刀的刮下去，挑的還儘是些痛楚最深的地方。

實刑者看著這一幕，突然有一寒氣從腳底升起，只把他嚇得渾打哆嗦。

婢的慘聲不斷，在場眾人都有些害怕。

並不是怕對方那一，而是害怕那宛如從修羅地獄里爬出來的皇子。

「怎麼？還不打算說嘛？也不知道那人給了你什麼好，你竟然寧死都不願背叛他。」

「莫不是……你的家人兄弟在他手裏？」

看似不經意間說的話，卻讓婢瞪大了瞳孔。

皇子這話，就是在拿的家人做把柄，可現在形式不容忍多考慮。

背後那人對婢一家有恩，而且要是說出來了，婢自己也是罪人，又怎麼可能奢皇子保全他們呢？

現在只能自己一個人把事擔著，背後那個人不出事就萬事大吉，出事了那麼參與的所有人都不可能逃得掉。

把事輕重緩急想清楚，婢又了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只是盯著皇子的眼神越來越狠厲。

「我沒有家人，孤一人進皇宮，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不知道你之後會得到什麼好消息了，哈哈哈！」

這話婢完全是用來唬人的，還沒來得及跟背後那人說出事真相，皇帝已經好了的消息也被暫時封住。

估計皇子現在這幅樣子也是極人知曉的。

現在只能拖時間，大人暴的消息還未被傳出去，婢必須咬死了只有一個人。

見人冥頑不靈不聽勸，皇子突然收斂了周駭人的氣勢，面上重新帶上笑容。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孤兒，反正已經有人去了你報上來的住址查看了，我也不在乎你是否撒了謊。」

「來人，把鹽水抬上來，我見這位姑娘神有點不振，那我們就來給醒醒神。」

恢復了平日裏的模樣，皇子角弧度恰到好，看過去就像是那個仍然百姓戴的好殿下。

可他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麼盡如人意。

衙役們很快就抬上了一木桶的鹽水，皇子沒多說話，朝婢指了指便轉後退。

「唔！呃！」

傷口還未癒合，皇子這一舉就是實切的在傷口上撒鹽，頓時讓婢疼的掙扎不已。

不見主子喊停，衙役們也不敢擅自停下，手上只能一勺接著一勺的潑著。

等到哭喊聲漸小，皇子這才又走近，一把掐住對方的脖子，面溫眼神卻冰冷。

「怎麼樣？還要替他保守嗎？」

沒有得到回應，婢直接混合著臉上的鹽水，朝著皇子吐了過去。

隔得太近，皇子沒閃躲及時，臉側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一些。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頓住了，主子被人這樣冒犯，估計婢是活不了。

皇子子僵了僵，臉上再次變得沉，揮袖了臉上的污漬，隨後轉走出牢房。

「把頭割下來，子隨便怎麼扔，腦袋留著，給大人送去，之後我還要會會我的好二叔呢！」

聞言婢心如死灰，還沒把消息傳出去，自己便要殞於此，願下輩子再不皇宮吧。

楊嵐被人安排住在劉太醫的隔壁，這樣既方便學習，也方便跟小廝打道。

江佑希過去時劉太醫正跟說太醫院的規矩，什麼時候起，什麼時候出去採買藥材，事無巨細的都告訴了楊嵐。

打住了邊跟來的小太監要喊人的話，江佑希在門口等了片刻，直到裏面的談話結束，這才示意宮人出聲。

「劉太醫，江姑娘求見。」

進到屋裏，江佑希正準備給劉太醫行個禮，卻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呆住了。

這不就是經常跟討論醫，還跟一起上山采草藥的農夫嘛！

見到對方，兩人都是一愣，楊嵐奇怪的看著，忍不住出聲提醒。

「江姑娘，這位是劉太醫。」

被人一提醒，江佑希這才回過神，恭恭敬敬的作揖。

劉太醫上前拉住，隨後兩人跟見了知己一般談了起來，倒把楊嵐給冷落在一邊，時不時的陪笑幾下。

「原來您是宮裏的太醫，佑希眼拙，還請劉太醫別怪罪佑希。」

隨手擺了擺，劉太醫不太在乎禮數什麼的，這一點倒和江佑希不謀而合。

寒暄的差不多了，江佑希也把話頭拉回到楊嵐上。

「劉太醫，這位是楊嵐，我的好朋友，您可一定要對嚴厲點啊，醫學造詣很高的，您肯定會對滿意。」

劉太醫跟江佑希相過一段日子，也知道對方一般輕易不會誇讚誰的醫之類的，現在直接把楊嵐捧這麼高，即使有誇大的嫌疑，那也肯定是有實力的。

把視線轉到楊嵐上，劉太醫看了對方幾眼，見對方雖然是個子，卻不卑不，禮數周到，想必家族裏面有專人教導。

淡淡的應了聲，劉太醫並未多答什麼，他向來看不慣那些言語上的巨人，行上的矮子。

有沒有真才實學，他自然會慢慢觀察。

把事都打理好之後，江佑希這才拉著楊嵐告退。

「呼！真沒想到在太醫院裏，劉太醫就變得這麼嚴厲。」

敲了敲背，江佑希頭疼的跟楊嵐抱怨，這跟平時在城區街邊看到的劉太醫可截然不同。

輕笑著幫人按了按，楊嵐緩聲道，「劉太醫是因為太醫了，他待人好，但是並不代表會待那些輕視醫的人好。」

晃了晃腦袋，江佑希沒再答話，只是把人帶到一個小亭子裏去。

江佑希拍了拍邊的石凳，示意楊嵐跟著坐下。

往四周看了看，見太醫院沒什麼人注意這邊，楊嵐這才安心坐下。

「江姑娘怎麼有空來這裏了？陛下應該拉著你說話吧？」

繼續給江佑希按背部，楊嵐探頭探腦道。

一想到那累死人的宴會，江佑希瞬間就覺得自己渾難極了。

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走太遠，江佑希換了個方向。

「阿嵐，陛下被人下毒這事兒還沒傳開，所以也很有人知道他已經被治好了。我跟皇子現在準備收集證據。」

「所以需要你在太醫院多觀察一下，特別是那個煎藥的小廝，他已經被確定是兇犯之一了。」

驚訝的瞪大眼睛，楊嵐有些難以置信，給皇帝下了毒還敢待在太醫院？這也太過明目張膽了吧。

雖然心底疑眾多，但楊嵐不是拿不準度的人，該問的不該問的都知道。

更何況江佑希對有再造之恩，即使讓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楊嵐也萬不會推辭的。

「我知道了，那我有消息了就寫信告訴你吧。」

江佑希點點頭，隨後把一位太監的姓名告訴了。小太監是皇子的人，也就相當於是安在皇宮裏的眼線。

把各種事都安排妥當之後，江佑希這才送楊嵐回太醫院，兩人約著過幾天又聚一下，這才安心的回了皇子宮殿。

「小津子，有燈籠嗎？天太黑了，我看著這路黑黢黢的有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