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姑進城那日,林父要去南院,林如玉讓母親在家歇息,跟著父親一道去。
錢家僱的馬車一進宣州城,錢寶翠和錢蘭翠兩姐妹就迫不及待地挑開車簾向外張。
看了沒幾眼,錢寶翠就失了,“這就是長江中游最繁華的宣州?連常州的一半熱鬧都沒有, 賣貨的都沒幾個……”
錢蘭翠本想拉住姐姐的袖讓不要說了,但發現母親沒生氣後,錢蘭翠立刻改變主意,附和道,“大姐說得對,這裡的確沒常州熱鬧。娘, 宣州一向是這樣嗎?”
“以前宣州城可不這樣, 許是因爲戰事,所以人們不出來走、做買賣了。”林三姑聲音雖然寡淡,但聽得出心還不錯,“待會兒見了你們大舅,你倆都要長點眼力,別說話。”
“是。”錢家姐妹齊聲應下,們被關在鄉下三個月,除了山和農田就沒見過幾個人,差點憋瘋了。這回好不容易進了州城,就算是打死們,們也不要再回去了。
林三姑還是不放心像爹一樣蠢的大閨,叮囑道,“寶翠待會兒除了人,什麼都不要說, 蘭翠注意配合娘,別惹得你大舅厭煩。”
“是。”得到母親的認可,十二歲的錢蘭翠歡歡喜喜應了, 錢寶翠心中不服, 但也嗆聲。不說話就不說話, 讓留在城裡就。
又走了一段,趕車的車伕忽然停住,問道,“這路不是奔著青弋巷去的吧?”
林三姑雖然十幾年沒回宣州城了,但也沒忘了回家的路。聽到車伕的話後,現在馬車走的這條,果然不是回林家的路!林三姑急了,拍著馬車喊道,“停下!”
“”老實憨厚”的車伕似乎是被林三姑嚇到了,半晌才拉住馬繮繩。
林三姑沉著臉問馬車外的管事,“你們這是要將我們母子帶去何?”
林家派去送藥、送郎中的管事,與林三姑乘坐的馬兒打了個照面後,便跟著一塊往回趕。“回三姑,老爺和夫人已派人將南院打掃乾淨,您回來後就住在南院裡。”
聽到林康年讓重傷的兒子住在外邊兩進的小院裡,林三姑更怒了,不過這段日子被趙婆子收拾得太狠了,多多又想起了做姑娘時的規矩, 咬牙把謾罵回了嗓子眼裡。
待馬車到了南院, 見到林父和林如玉站在院中, 林三姑的怒火立刻化爲了眼淚, 悲悲切切喊道,“大哥……”
林如玉忍不住擡手了胳膊上的皮疙瘩,靜靜看著林三姑演。
林三姑下了馬車,直奔林父而來,“大哥,小妹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錢蘭翠和錢寶翠也下了車,扶著母親低低哭泣,看起來好不可憐。
林父的目落在第二輛馬車上,“才明的傷怎麼樣了?”
林三姑這纔想起兒子,連忙轉吩咐人把昏迷不醒的兒子擡下馬車,“大哥,明兒傷得嚴重,縣那邊實在不安生……”
不等林三姑嘮叨完,林父便越過去看錢才明,林如玉見狀,也跟了上去。
林三姑不敢再東拉西扯,跟上前道,“才明中了刀傷後不只缺醫藥,縣商家行不依不饒地鬧。小妹沒法子,只得帶著他離開縣,回家來了。”
回家?林如玉看著昏迷不醒的錢才明,暗道你這不是送你兒子回家,而是想送他回老家吧?
林三姑說的提到縣商家,林如玉不認得,但林父卻知道。正是因爲知道,他差點沒上前給錢才明一腳。
縣商家是開賭坊的,你一個因父親獲罪避到鄉下的孩子,跑到縣開賭坊的商家人面前跳騰,不是找死是什麼?
林父也瞧見了錢才明的況,吩咐道,“先把人擡進去。”
“是。”跟著一塊送人過來的趙招呼車伕,擡起錢才明往院裡送。
就在車伕走過來時,站在林如玉後的絃音和駱顯忽然上前一步,擋住了林家父。幾乎是與此同時,兩個車伕把錢才明扔在地上,出兵直撲林父,與絃音和駱顯戰在一。
被扔在地上的錢才明“嗷”了一聲,竟坐了起來。
林父和林如玉同時擡胳膊護住對方,向後退。錢寶翠和錢蘭翠嚇得尖著往林父後躲,林三姑則撲向自己的兒子,“明兒——”
雖說眼見車伕不是駱顯和絃音的對手,林如玉卻不敢放鬆。
兩個車伕被打倒後,擡手拍向口看起來是要自殺,駱顯想抓活口,轉刀打算用刀背把車伕的手擋住時,便聽姑娘忽然喊道,“退!”
駱顯聽到命令,毫不戰,一手抓住邊的林三姑,縱就往後退。玄音也提起了坐在地上的錢才明,縱到一丈外,將將避開車伕拍口後猛地冒出的濃煙。
另一個車伕抓住機會,轉就跑,卻被抄著子衝上來的林風狠狠中,趴在了地上。車伕前著地,也冒出一濃煙,嚇得林風提著子快速後退。
被濃煙吞沒的兩個車伕劇烈咳嗽了幾聲後,便雙手握住脖子,在地上扭曲翻滾,不一會兒便死了。
這倆人的死狀嚇慘了林三姑一家四口,錢才明連胳膊和腹部的刀傷都忘了,甩開炫音的手,彎腰哇哇吐了起來。
“兒啊,我的兒啊——”林三姑撲過去,扶住兒子的胳膊,半是提醒半是心疼道,“我兒了這麼重的傷,剛又了驚,還不知要多久才能養好……,
錢才明聽了母親的話,立刻裝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咳嗽兩聲靠在母親上的不了。林三姑狠狠挖了兩眼逃得遠遠的兩個臭丫頭,錢寶翠和錢蘭翠幾乎是立刻就衝了上去,幫著母親扶住錢才明,又開始哭哭啼啼起來。
林如玉沒空搭理這一家三口,盯著或爬或躺在地上的兩看了片刻,道出結論,“這兩個人是第一次來,我以前沒見過他們。”
駱顯贊同,“他們的招式沒有章法,不像是過專門訓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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