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尋親的老者

老者醒來後右手習慣地一抓，因沒能抓到常年放在邊的長劍，立刻清醒過來，周繃，提起萬分戒備。遠的沙沙雨聲，進出滴滴答答的水聲，邊不足兩尺遠的呼吸聲，上蓋著乾燥的被子，腰間被理過的傷口……自己這是遇上好人了。

那娃娃不聽勸告，把他救了回來。

老者緩緩睜開眼，目由房頂轉向牀邊，看到牀邊坐著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娃子。

守在牀邊的大福見老人家醒了，起咚咚咚跑了。

看著他的背影，老者咧無聲笑了，這一看，就是個憨實的娃子。

一陣腳步聲響起，老者看到走進來一個滿臉正氣的漢子，他後臉上有胎記的娃子，正是在山坡上給自己遮雨的那個。老者撐著擡起頭道謝，“老夫沈尚直，敢問兩位恩公如何稱呼？”

“您老躺著別。”馬三叔抱拳，簡要道，“在下烏沙鎮馬慶林，這是我侄如玉。您老千萬別客氣，咱們與陳景陳四爺是同鄉，人在難幫一把是應當的。如玉，你看老爺子好點沒？”

沈尚直習慣地把帶著幾道劃痕的手腕，等著林如玉把脈。

林如玉笑了，“讓您見笑了，我不會把脈看診，只勉強認得幾味藥材。我娘在熬粥，待會兒您喝兩碗再喝點湯藥，只要今晚不起熱，應該就沒大礙了。”

這位沈老爺子負重傷，又一天一夜沒吃東西，醒來還能這麼神，林如玉很是鬆了一口氣。

這老人家底子很好，也不枉沈戈跳進洪水裡取藥，回來後累得躺了半日才爬起來。

沈尚直看著林如玉臉上的“胎記”，眼裡竟有幾分羨慕，謝過馬三叔和林如玉後，又叮囑道，“洪澇之後缺無糧，衙門人手不足，人極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們出門務必謹慎。老夫正被仇家追殺，在此再借宿一晚，明早就……”

話還沒說完的沈尚直見到了端碗走進來的沈戈，一雙獅目瞬間睜大，掙扎著就要坐起來。

馬三叔忙擡手住他，“老爺子慢點，咱藥不多，崩開上的傷口可沒藥給您抹了，我扶您起來。”

端著碗的沈戈見到沈尚直盯著自己鬍子都在激地抖，也愣了。

林如玉看看沈老爺子，再回頭看看沈戈，竟發現他倆的五竟長得有些相似。

想到安自遠要殺沈戈的原因，想到追殺安自遠的灰人和被沈老爺子殺死在山坡下的灰人，林如玉起正要把位子讓給沈戈，便聽沈老爺子聲問道，“這位是……”

馬三叔把枕頭塞到他背後，讓他靠坐好，才道，“這是我侄兒沈戈。您老能這麼快醒過來，一是因爲如玉給您配藥洗，補傷口，二就是因爲沈戈冒險從洪水中給您尋來了刀傷藥。山上除了這個廟，沒有別的歇腳的地方，追殺您的人已被某清理乾淨了，您老安心在這兒養傷就好。”

“多謝。”一直盯著沈戈的沈尚直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太激，儘量穩住緒，追問道，“老夫冒昧問一句，您這侄兒今年多大年紀，他的父母……”

“他今年十七，父母都是咱烏沙鎮本地人。”馬三叔簡要介紹了一句，沒提沈戈的世，便接過沈戈手裡粥道，“您老先喝點粥墊補墊補腸胃，待會兒好喝藥。”

十七，本地人？自己的孫兒今年十五……

但沈戈的模樣與自己的長子實在是太像了，沈尚直的目依舊無法從沈戈臉上移開，心裡還忍不住抱著期待。

林如玉將位子讓給沈戈，低聲道，“沈戈和三叔先照顧老爺子，我去熬藥。”

沈戈點頭上前，玩笑道，“您老瞧著我面麼？十天前，有個人也說我長得面，然後他幾次想要了我的命。”

沈尚直眼皮一擡，面容陡然變得凌厲，“那人是誰，他現在何？”

“您先喝粥。”傷著一條胳膊的沈戈坐在牀尾，看著馬三叔給沈老爺子喂粥。

知道老伯醒來的消息，生子和小阿衡好奇進屋圍觀一會兒，又跑回了廚房。生子蹲在燒火的大福邊，小聲嘟囔，“大福哥發現沒，這個叔祖長得跟我哥好像啊。”

把沈老爺子帶回來後，馬三叔按著林如玉說的，跟孩子們說這位是他的親叔，所以生子才稱他爲“叔祖”。

大福正在全神貫注地燒火，自然不會回答生子的問題。生子遞給大福一烤乾的木柴，又擡頭問房氏，“伯母，咱們今晚是要蒸饃吃嗎？”

房氏溫和道，“先燒點水給你們叔祖用，待會兒再蒸饃饃，生子了？”

“不，伯母中午做的筍太好吃了，我現在還飽飽的呢。”生子說完，又跑到正在熬藥的林如玉邊，小聲道，“如玉姐，我有件事兒，早就憋不住想問你了：你說生水裡有蟲，要燒開才能喝，對不？”

“對。”準確的說是生水裡可能有對人有害的細菌、病毒和寄生蟲，不過林如玉不方便多解釋。

生子撓了撓頭，又往林如玉邊湊了湊，低聲音問，“我咋看不到蟲子呢？”

林如玉解釋道，“因爲蟲子太小了，眼看不到。”

“那……”生子又湊近一點，旁邊逗兔子的小阿衡以爲他們在說什麼好玩的事，也把小腦袋湊了過來。

“那……水燒開蟲子死了，咱們喝的就是有蟲子的水唄？”

正在往藥罐子里加藥材的林如玉……

“欸……”馬三叔端著空碗走進來，習慣地嘆了口氣，“這老爺子也是個可憐人。”

“得知老夫戰勝歸來，家裡人籌備接風宴……因老夫吃華樓的蟹黃包，我大孫子就跟著家裡人去買，這一去就是十三年……”沈尚直的聲音抖，停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我大孫子左肚上，有塊指甲蓋大的元寶模樣的紅胎記……”

沈戈默默捲起，轉背對老人。

室油燈雖然昏暗，但還是能看清沈戈小肚上沒有胎記。以爲終於尋到孫兒的希被擊得碎，沈尚直不住老淚縱橫，“老夫……老夫……著實是……實在是……”

爲孤兒，怎會沒幻想過親人來找自己，把自己領回家。所以此刻聽到老人的哭聲，平日裡平時能言善道的沈戈紅著眼圈，卻說不出一句話。

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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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這一章時，把自己碼得稀里嘩啦，欸……（三叔式嘆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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