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不及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這句詩,正是厲轍在一個時辰之前調戲丫環時的開場白。
他有些惱怒的瞪了寧晚清一眼,他可是厲家的二爺,這個人不過是個不寵的夫人,居然敢堂而皇之的來嘲諷他?
寧晚清微微一笑,舉著杯盞上前。
“二爺,愿你百尺竿頭,金榜題名。”
雖然祝福是最真摯的祝福,但厲轍的臉卻十分不好看。
他雖然風流,喜歡人,但也容不得別人對他的私事指手畫腳,就算是大嫂也不行!
更何況,他可不能讓大嫂擋了千鈺的路!
厲轍面上浮起了一純良的笑,站起來,滿臉惶恐的道:“謝謝大嫂的茶,小弟三生有幸……”
他手去接,寧晚清下意識的將茶盞遞過去,然而,厲轍的手卻突然收了回去,慣使然,寧晚清的手本就來不及收回來,一大杯茶水就這麼潑在了厲轍的袍之上。
旁人看來,就像是寧晚清故意把一杯茶潑在厲轍上一樣。
周姨娘滿臉的惱怒:“夫人,轍兒才剛回府,可有哪里得罪過你,為什麼要故意把一盞滾燙的茶水潑在轍兒上!?”
寧晚清被周姨娘劈頭蓋臉怒喝,面卻波瀾不驚,將灑在自己手背上的茶水拂去,淡聲道:“若我真要故意害二爺,怎麼可能用這個溫度的水?周姨娘不如開二爺的領瞧一瞧,看可有燙傷?”
周姨娘聞言,立馬就去服。
厲轍惱怒的按住了自己的口,這里那麼多丫環婆子盯著,讓他把自己的口出來,也太丟人了!
他不急不緩的說道:“應該是大嫂不小心,沒拿穩杯子,不礙事。”
“二爺這話可就錯了。”寧晚清一本正經的糾正道,“分明是二爺在準備接杯子的時候,突然收回了手,這才導致茶水潑在了袍上,雖然與我沒有太大的關系,但這杯茶是我烹制的,我向二爺道一聲對不起。”
厲轍的臉變的又青又白,他的看了一眼自家大哥,見厲云深面淡漠,似乎并不準備搭茬,這才有些委屈的道:“祖母,大嫂這意思就好像是轍兒故意收回手,故意把茶潑在自己的服上,故意陷害大嫂……轍兒真的沒有,求祖母明鑒。”
厲老夫人看著厲轍口上的一大片濡,面已經有些不悅了:“好了,不管是怎麼回事,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換服,夏夜風大,別染了風寒。”
“是。”
阿三連忙扶著厲轍要走。
“二爺先頭不是說想嘗一嘗我烹制的茶麼,這茶都還沒嘗呢,怎麼能走?”寧晚清拿起一杯茶盞走了過來,笑盈盈的道,“一杯茶的功夫,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二爺嘗一口?”
厲轍盯著寧晚清的笑,直覺告訴他此事有詐。
他扯了扯角說道:“轍兒與大嫂同住一個屋檐下,以后多的是機會。”
“機會不一定有呢,我住在冷月閣,離你的清風苑十萬八千里。”寧晚清勸道,“祖母和將軍都說我烹的茶還算不錯,二爺真的不打算嘗一嘗嗎?還是說,二爺看不上我烹的茶?”
寧晚清越是勸,厲轍越覺得有鬼。
他想拒絕,卻覺到厲云深的目染上了一不耐煩。
算了算了,祖母和大哥都喝了,也沒什麼事,總歸就是難喝一點,沒什麼大不了的!
厲轍將杯子接過來,仰頭喝進里。
舌尖剛嘗到茶水的味道,他就有噴出來的。
為什麼這麼咸!
為什麼還有醬油的味道!
為什麼還很辛辣!
這樣的茶水,祖母為什麼會說不錯,大哥為什麼會說尚可?
“二爺,怎麼喝了不吞下去呢?”寧晚清出一副傷心的神,“是不是真的很難喝?應該不會呀,祖母和將軍都說還行……”
厲轍狠狠地瞪了寧晚清一眼,將里的茶水艱難的咽了下去,咬牙切齒道:“好!真好喝!謝謝大嫂!”
他著杯子,用盡了全的力氣。
“哐——”
那白瓷黑底的杯盞突然被他大力給碎了。
一個弱的文人,竟能徒手將一只杯子給碎,可想而知這家伙心里堆疊了多大的怒氣。
寧晚清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做過頭了,這個厲轍看起來雖然文弱,但也是將軍府里惹不得的人,是瘋了,才會三翻四次的來招惹。
連忙出帕子走過去,心的幫厲轍拭手上的茶水:“哎呀,二爺,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幸而這杯盞是陶瓷的,不算鋒利,不然傷了手可該怎麼辦是好?二爺的手是用來握筆的,傷不得,二爺以后萬萬當心……”
一副著急的不得了的樣子,仿佛傷的是自己一樣。
坐在不遠的厲云深上的冷氣突然蔓延出來。
那人到底知不知道避嫌?
雖然轍兒是他的親弟弟,那也應當遵守男有別!
拿著轍兒的手來去,來去,何統!
厲云深臉上的怒氣浮上來,他周邊的空氣肅然冷凝起來。
只是,眾人的焦點都在厲轍上,沒有人注意到他。
厲轍被寧晚清抓著手臂,仔細的拭著茶水,面上的不悅終于是散去了不。
他緩緩抬頭間,就看到寧晚清微垂著頭,眼角眉梢布滿了擔憂,的珍珠耳墜在夜下發出瑩瑩微,映襯著的臉如明月,如凝脂。
明知道這個人是故意裝出的一副擔憂的樣子,他還是不爭氣的看癡了。
這樣一個大人在將軍府住了一年,他居然毫無察覺……
周姨娘終于走了過來,面滿是擔憂:“轍兒,我看你是今天太累了,快回清風苑休息吧……”
厲轍連忙收回自己的目,點頭道:“是。”
阿三這才扶著自家爺走了。
田嬤嬤適時說道:“夫人,斗茶取巧能讓人眼前一亮,但長此以往,畢竟還是需要真功夫。您來看看,厲小姐的咬盞極,且不出水痕,瓊花更有春花之貌,這才是斗茶奪魁的關鍵。”
周姨娘聽了田嬤嬤的夸贊,不由輕笑道:“夫人,您以后還是多學點真本事,免得被京中的貴人比了下去。”
“夫人今日的斗茶令老奴聞所未聞,若是在大型的斗茶宴上,就憑夫人這稀奇的斗茶令,就不會輕易被比下去。”田嬤嬤又道,“總之,夫人和厲小姐的茶都很妙,不分高下。”
周姨娘很是不快,搞這麼一出,是希千鈺能踩著寧晚清博一個名的,可不想要這個不分高下的結果。
正說話,厲云深就冷冷的站直了,冷冷道:“寧氏,隨本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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