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經傳召，你好大的膽子！”

“皇上，臣妾是有要事稟告，事關芷水生死，臣妾這才冒死前來，還皇上給芷水做主！”已經降爲李嬪的李馨雲跪哭在地上。

“芷水，你怎麼了？”皇帝沒有看李嬪，徑自問芷水。

芷水見母親冷落，心裡也不好，便瞞了李嬪打的事，只將自己逃出皇宮，並被人追殺一事告訴了皇帝。

不管皇帝如何氣李嬪，可對芷水的疼卻半分不減，聽聞芷水在大街上被人追殺，他氣得握住拳頭錘了桌案一下。

“可有嫌疑人？”這話，他倒是問李嬪了，畢竟芷水單純，本就沒有能力調查此事。

李嬪忽然直了脊背。指著崇睿的臉，惡狠狠的說，“臣妾懷疑睿王殿下賊喊捉賊，先人刺殺芷水，再找人救下芷水。”

崇睿擰眉沉，“加之罪何患無辭，李嬪這般信口開河，可要想想清楚。”

芷水也氣壞了，拉著李嬪的袖著急的說，“母妃，是三哥救了我，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皇上，臣妾那日衝，打了睿王妃一下，可當時便已然道歉了，可這才過了幾日，我兒便被人追殺，不是他還能是誰？”

聽到李嬪的話，皇后冷笑，並在心裡腹誹，“這李嬪怎麼越活越回去了，這般作死！”

子衿見無理取鬧，冷凝著眼眸，淡淡的說。“李嬪這般說，可有證據？”

李嬪也冷笑，反問子衿，“那我請問睿王妃，大過年的，你們如何就剛好看見芷水在街上被人追殺！”

李嬪的話，讓皇帝坐直的，皇后的眼神也變得十分微妙，崇睿的眼裡閃過一嫌惡，而子衿，卻淡然的笑著。

“父皇，適才王爺與您說過，那殺手對子衿不利，所以王爺安排人在王府周圍巡邏，我們救下芷水時，芷水甚至以爲是李嬪要殺，可王爺卻替李嬪解了圍，分析有人必然是知道李嬪與公主近日發生爭執，故意找殺手去迷公主。”子衿點到即止，也不說完，可在座的每一個都是聰明人，他們如何不知子衿此話，暗諷李嬪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

皇后聽了子衿的話，心中自是一陣快意，這一生都在與李嬪鬥，可結果卻不盡人意，偏偏子衿三言兩語，便將收拾得妥妥帖帖，實在是解氣。

李嬪臉都氣綠，可當著皇帝的面，卻再也不敢對子衿放肆，只恨自己一時大意，竟養虎爲患，讓慕子衿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

崇睿站在子衿邊，眼神溫得如同四月的春，皇帝看著崇睿這般繾綣的眼神，心裡對他的疑慮，終於消散。

“崇睿，既然如此，朕便將此事由你調查，對了，那趙由之既然也是知者，便著其協助你，早日將那狂徒清查出來，彰顯我皇家威儀。”

皇帝的話，無疑是爲崇睿正名，他不信崇睿會這般對待芷水，所以李嬪若是聰明的話。便不會再糾纏此事。

李嬪無疑也是聰明的，審時度勢的服，“臣妾也是心切，對王爺有所誤會，還請王爺莫要見怪。”

崇睿對待除了子衿以外的人，態度自然是冷淡的，他淡淡的頷首，算是接了李嬪的道歉。

離開時，李嬪站在子衿與崇睿後，看著他們伉儷深的背影咬牙，“崇睿，你且等著，本宮送你一份大禮。”

出了宮門，子衿才的靠在車壁上，每一次進宮，子衿都覺得像是耗費了畢生心力一般，十分疲憊。

崇睿眸淡淡的看著，忽然覺得他必須足夠強大，才能保護這個小子，只有站在權利的巔峰，才能保護得了他在乎的所有人。

“先送你回府，我要去青築雅苑。”崇睿見子衿神態疲倦，不想跟著心，便想先送子衿回去。

子衿知道他對趙由之始終不能釋懷。便順點頭。

崇睿去到青築雅苑的時候，趙由之正坐在竹林琴，紫檀琴案上，一張古琴，一爐香，趙由之著素端坐在案，眉眸沉沉的彈著一曲憂傷的曲調。

崇睿也不打擾，揮手讓家丁退下，自己尋了個位子坐下，靜靜的聆聽，直到最後一個音緩緩的落下。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趙侍郎當真不愧是大月國大儒士，琴棋書畫樣樣通。”崇睿端坐著，雖是誇讚趙由之，可眉宇間，卻還是有淡淡的疏離。

趙由之哪知崇睿會來，連忙起躬行禮，“由之不知王爺大駕臨，有失遠迎！”

“不知者不罪，本王是奉皇上口諭而來，趙卿接旨吧！”

趙由之跪下，唱喏到，“臣趙由之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芷水被追殺一案，本王奉皇上口諭，與趙侍郎一同查辦此案，以正天家威嚴！”

崇睿宣佈完皇帝口諭，這才讓趙由之起，趙由之疑，“王爺，由之非刑部之人，皇上爲何讓臣下協同王爺辦案？”

“他給你機會，這便是你的跳板，此案辦好了，我相信你便不會再被閒置。”皇帝的心思很明白，他這是在給趙由之機會，讓他有資格站在芷水邊。

只是，崇睿卻十分擔心，怕趙由之不識時務。

趙由之當然也猜到了皇帝的用心，他擰眉沉默，良久之後，才悠悠嘆息，“王爺可知陛下爲何無故讓由之跟隨王爺一同調查此事？”

崇睿淡然一笑，“這你要去問芷水！”

趙由之的神果然一冷，“王爺，那件事，由之說得十分清楚。王爺且莫再以此玩笑，這於公主不利。”

“此事卻非我所爲，你若不信，可隨我回去問問子衿，你是的表哥，終歸不會騙你。”若是平日，趙由之這般質疑，他早已心生不快，可今日他心好，便不與趙由之計較。

“可……”

“你若真想一展中抱負，便該懂得，有得必有失，何況在本王看來，此事於你無半分損失。”展了宏圖，得了人，兩全其。

“如此，便多謝王爺了！”趙由之能怎麼說？他敢說芷水公主不好麼？

崇睿慢條斯理的整理袖，不疾不徐的說，“此事全是芷水促，本王不敢當。”

趙由之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這時，剛哲忽然神嚴峻的走了過來，看他臉，崇睿赫然起。冷厲的鷹眸的盯著他，“何事？”

剛哲不便讓趙由之知曉，附耳與崇睿代了一番，崇睿聽後，面變得比剛哲更難看，匆匆與趙由之告別後，兩人飛離開了青築雅苑。

睿王府。

子衿看著躺在瑯琊閣崇睿牀上的清麗子，只覺渾的都是冷的，卻曾有過這樣的猜測，可當時便覺得瘋狂，打消了念頭，可如今，看著牀上中毒昏迷了，口中還喃呢著崇睿名字的子，子衿的心，狠狠的，像被人拿住一般，痛到無法呼吸。

絮兒！

賢妃，何絮兒！

早該想到的！

崇睿與剛哲將輕功施展到極致，不到半柱香時間，便趕回了瑯琊閣，因爲憂心絮兒，他甚至沒看見子衿站在榻前，一揮手。便將子衿推到角落。

“去，王妃！”崇睿開口，心急如焚。

子衿苦笑，“王爺，我在！”可你卻看不見我！

崇睿回頭，眼中閃過一抹沉痛，一抹愧疚，可最終都被焦急取代。

“怎麼樣？中的何種毒？可能解？”崇睿只看了子衿一眼，便回過頭去，繼續關注何絮兒。

見疼得額頭上全是冷汗珠子，崇睿更是心焦。

子衿想爲何絮兒診斷，可卻覺得手腳似乎有千萬斤重，沉重得一步也挪不開步子，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

“你說話啊，怎麼樣？”崇睿急了，對子衿說話的語氣有些生。

崇睿這才意識到，從他進門開始，子衿便一不的看著絮兒，按理說，應當是從未見過絮兒的，可爲何這般看著。

“唔，崇睿，我疼！”何絮兒疼得很了，出手在空中胡的抓著。似乎在尋找崇睿。

見狀，崇睿疚的握住絮兒的手，聲說，“我在，絮兒！”

聽到崇睿的聲音，握住崇睿的手，絮兒總算是安心了些，臉也變得平靜了許多。

子衿艱難的低頭，一滴清淚從眼眶裡急速落，狠狠的摔在地上。

不該這般奢求的，崇睿的心裡，一直都住著這位，他的心裡柳絮飄飄，而子衿，卻從此荒蕪心田。

子衿狠狠的咬了下脣，溫熱腥甜的氣，尖銳的疼痛，終於讓子衿恢復了理智，擡腳，一步步艱難的走到榻前，聲說，“王爺，讓我看看吧！”

崇睿讓出位置，子衿深深呼吸。然後執起何絮兒纖細白皙的手腕，替何絮兒號脈。

良久之後，子衿將的手放回去，淡淡的說，“王爺，中毒了！”

“什麼毒，可有解？”崇睿淡淡的問。

“水夢雲蘿，有解，可這毒極爲寒涼，也需要西域魔花方可解毒。”子衿不疾不徐的陳述。

西域魔花，又是西域魔花！

崇睿的眸子一冷，看來宮裡有人已然知道他與絮兒的關係，特意下了這毒，便是要讓他在子衿與絮兒之間選一個。

可，這如何選？

崇睿的心，是不希子衿此生便揹負著這樣的宿疾而過的，可絮兒的命在旦夕。

“子衿，我……”崇睿想說，可卻始終說不下去。

可此時，最怕的便是這樣尷尬的沉默，崇睿的沉默，不就證明他心裡依舊有了選擇麼？

子衿的心裡，並未怪罪崇睿，畢竟與之相比，絮兒更需要魔花，聲說，“王爺不掛懷，比我更需要魔花，我這便去拿！”

言落，子衿轉走，崇睿忽然手拉，“日後我會再爲你尋藥，我不會讓你揹負寒疾過一生！”

“多謝王爺，子衿是醫者，我自有辦法，王爺不必掛心。”子衿的心裡，始終是在意的。

崇睿見這般疏離，心中不免煩悶，想也不想，便口而出，“你難道不想知道的份麼？”

“子衿猜想，便是王爺纏綿病榻時口中所喚的絮兒姑娘吧？”

崇睿神一凜，冷冷的說，“我何時喊過？”

子衿便將崇睿上次發燒時，發誓要護絮兒一世周全的事，用平靜的語速給絮兒崇睿複述了一遍。

崇睿心裡泛起一抹複雜的緒，有點愧疚，有點不捨。還有點難過。

他原本又想疑心子衿，畢竟確實謎一般，可如今見子衿這般解釋，他才知道，原來所有的問題，都出在他不知不覺間。

“我與自相識，我們……”崇睿的話，被子衿生生打斷，說，“王爺，我須得快些去備藥，告辭。”

子衿不敢聽，所以選擇逃走。

藥，最終是曉芳送來的，子衿只寫了方子，人卻未曾面。

剛哲請來的大夫也斷言，這西域魔花，便是水夢雲蘿的剋星，崇睿深知子衿多想，可絮兒疼到極致時，總要尋他，他便不敢離開邊，這一守便是三天。

可不知是不是天意使然，子衿從瑯琊閣回到琉璃閣沒多久，蓮姨便捎來消息，說趙傾病重，子衿便沒打擾崇睿，攜著茴香回了母親那裡。

趙傾也病得十分兇險，子衿查不出病因，請了京都許多名醫，也查不出到底是何病，對崇睿的誤解，加上母親的病，讓子衿十分上火，自己也是寒疾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