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麵這一番話，秦語和小醫同時意識到一個問題。

也許他本不明白，什麽是一個“爹”應該做的，什麽卻是不應該做的。

因為在他的長曆程當中，隻有一個拋棄他的渣爹，和一個撿了他，糙養他的神師父。

鬼麵雖然識字，但恐怕沒讀過什麽書。

且古代的信息途徑，實在之又。

秦語頓時再次意識到，送那些孩子去讀書，是多麽的重要！

“我們國家當初‘掃文盲’，以及後來的神文明建設，實在是曠世明舉！我要穿越時空點個讚！”秦語意識流說。

小醫嗶嗶提醒：“趕換種說法，明確地問他！”

秦語清了清嗓子，還怪不好意思的。

“那你對他們的……，做過什麽？”

鬼麵怔了怔，“我打過他們，用鞭子，用木，還吊起來打過……”

“除了這些呢？”秦語又咳了一聲，“你可曾侵犯過他們……的？”

鬼麵皺起眉頭，嗬的一笑，“神醫也聽信那些嗎？我不曾……我為什麽不把他們關在山寨裏？而要把他們藏起來？”

“山寨裏有些人葷素不忌，也有專好這口的。我……惡心他們。”

“這是我的孩子，我會親近他們……但不會讓山寨那些人玷辱他們。”

秦語略微有些心驚地聽著。

“小醫小醫，測謊結果？”

“沒有撒謊。”

秦語稍稍鬆口氣，“你爹背叛你，你想做一個好爹。所以你擄了孩子來，用他們來實現你小時候的憾……或者說，你兒時未達的願。”

鬼麵和秦語說話的時候，不像和小寶說話時那般放鬆。

他似乎唯有和孩子在一起，才會整個人很舒坦。

在秦語麵前，他是渾戒備的狀態。

“你做的並不好。你把他們圈養在一個山裏，他們過的像人嗎？”

秦語說，“如今有一個機會，讓你可以實現這個願。還能將功贖罪，你可願意？”

鬼麵皺著眉頭打量秦語，他輕嗤一聲，並不信。

“我打算把他們送到武王的皇家學院去。在那裏，他們有機會讀書，習武。還能有機會被舉薦到武王麵前，效力朝廷，實現抱負。”秦語緩緩說道。

鬼麵的眉頭卻越皺越，“有這樣的事？武王會同意？”

“事在人為嘛。”秦語笑道，“但武王如今修鐵路，手頭有點。這些孩子送進去，得吃飯穿住校吧？他們的學習經費問題……”

秦語似笑非笑的看著鬼麵。

“你讓我出錢？”鬼麵疑地看著秦語。

“你是做山賊的，不會沒有私房錢吧？”秦語道。

“山寨你們不是都搜過了嗎？孩子住的山，你們也不會放過……我哪還有別的地方可以藏錢？”鬼麵急聲說。

“那就看你了。”秦語不急不慢的在桌邊椅子上坐了下來。

鬼麵呼哧呼哧著氣，像是剛跑了五公裏。

以他的功夫，一口氣跑五公裏都未必這麽。

他可能是在做什麽心理鬥爭。

秦語順勢再添一把火，“你如果可以負擔他們的學費，我就保證他們仍舊你幹爹。你也可以時不時的去看看他們，了解他們是不是如同我承諾的這樣。”

“你為魚，我為刀俎，我給你的條件非常優厚了。這可都是看我兒小寶的麵子。”

鬼麵好一番心裏掙紮，半晌，吞吞吐吐地說：“我還有些錢財，但所剩無幾……我向來花錢大手大腳，存不住什麽。且那麽多孩子，開銷本來就大。”

鬼麵將他“狡兔”的另一窟也說出來了。

秦語立刻通知雯雯，帶上人去繳獲金銀。

山寨裏查獲的金銀，因為有科恩的人跟著，隻能歸衙門。

但找到小孩兒那山，以及鬼麵代的藏錢之所裏查獲的，秦語並沒有老老實實的都報給衙門知曉。

衙門不願意管小孩子的麻煩，卻隻想拿錢拿好？這世上哪有這樣好的事兒？

但顯然，武王就在想這好事兒。

楚延年宮求見。

他說了想要讓孩子們進武王的“皇家學院”上課以後，武王的眉頭就皺了疙瘩。

“這不妥吧……”武王搖頭道，“皇家學院的學子們，起碼都是在族學中經過了啟蒙。不說有多高的造詣，但起碼識字通文理。”

“這些被山賊擄去的孩子，既不通文理，甚至連字都不識幾個，把他們放在一起……”

“別說本王不能同意。就算是本王默許了，那些送孩子來上學的貴族也不能同意，他們如若再鬧起來，豈不是給本王找麻煩嗎？”

楚延年垂眸想了想，“如今孩子不算多，令設一個學校也不是不可以，但需要一些時日。但這些孩子的安頓問題，卻是迫在眉睫。”

“不妨先將他們安頓在皇家學院。等日後另一個專門為寒門開設的學院建以後，再另行安置。”

武王哼了一聲，“你也說了，令設學校需要時日。一年半載要得吧？那這一年半載期間，他們不都要在皇家學院？”

“那些貴族不聾不瞎，一年半載他們能不做聲？不來鬧騰？”

“好，就算本王強，把他們的鬧騰下去了……倘若他們把孩子接回族學呢？那這剛開設起來的皇家學院，豈不就荒廢了？本王與秦神醫的良苦用心豈不就落了空了？！”

楚延年吐了口氣，他不了武王的優寡斷。

倘若這是在大夏，他豈用得著這樣跟武王廢話？

他憑自己的威名，連“學”都開辦的起來。何況這樣的學校？

他直接設為“燕王府府學”，也多的是人趨之若鶩。

隻可惜，如今在異鄉，還是諸多限製，諸多不便。

楚延年正琢磨著如何說服武王時，太監在殿門口道：“秦神醫求見。”

武王和楚延年一同側臉，怎麽也來了？

楚延年既鬆了一口氣，又有點兒酸……說好了他來向武王陳明的。

他隻是怎麽也沒想到，武王在這一點小事上如此的頑固迂腐。

“請神醫進殿。”武王點頭。

秦語笑瞇瞇進來，漂亮的眸子看了楚延年一眼，但見他表，秦語便已經猜到事不順利。

一點兒沒著急，清了清嗓子，漫不經心地說：“我來給武王送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