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祿聞言，眼中掠過一遲疑的神。

雖然他不會說話，可柳南梔已經看明白了他的回答，心底那一僥幸也被徹底擊碎了！

這裏的一切都是父親的安排！

難道真的就如那個人所說，自己所認識的父親，不過是他偽裝出來的慈善模樣，，真正的他，在背後用盡了手段，去謀得那些他口中不屑一顧的東西？

“小梔……”北慕辰覺到柳南梔的在抖，他也知道今天在山裏的所見所聞對柳南梔來說打擊有多大，不過他也無法輕易判斷孰是孰非，不能信誓旦旦地開導什麽，隻能安在事沒有弄清楚之前，不要自己胡思想。

“唔唔……”福祿似也看出柳南梔的緒不太對勁，不斷地咿呀發聲，著急地想要對柳南梔解釋什麽，卻無法用手語準確地表達出來，隻是指著那個靠在壁上的人，另一隻手不停地搖著。

“你想說什麽？”北慕辰耐心地揣著，這會兒柳南梔已經沒法靜下來思考，他隻能盡量替多了解一些。

“……不是？不是什麽？不是大夫人？”他試著理解福祿的作，不過猜了幾種答案，福祿仍然是擺手。北慕辰揣了半天，最後試著猜測道：“不好？……不是好人？”

福祿頓時點頭如搗蒜。

北慕辰和柳南梔對視一眼，原來是這個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娘不是好人？”柳南梔故意將兩個問題混淆在一起，想要試探福祿的口風。

福祿連忙搖頭，用手比劃著，特意指了好幾遍那個人，好像是在強調什麽。

柳南梔覺得，他似乎是在說，這個人不是好人，但夫人是好人，間接表明，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娘親。

“你是說，這個人不是我娘，對嗎？”柳南梔反問。

福祿用力點了點頭。

“那為何跟我娘長得這麽像，而且，上也有燒傷！”柳南梔追問道。

福祿撓了撓頭，雙手不停地比劃，可這一次，柳南梔實在看不懂他在說什麽，抑或說，其實福祿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如此，他隻是在不斷地對柳南梔強調，那個人不是好人，離遠一點！

柳南梔不知道福祿是真不知道，還是不肯鬆口，心頭五味雜陳。

那人這時開口說道：“你就別再為難這孩子了，他也是個可憐人罷了。”

福祿一聽這人提起自己，立馬掉轉頭對其齜牙咧，好像要吃人的野一般，嚨裏也發出咕噥聲，似乎很是不滿。

人微微歎了口氣，“這孩子被自己的親生父親下藥毒啞，就是為了確認他能夠保守住，試問這天下間哪有如此狠毒的父親？”

毒啞？

柳南梔陡然睜大眼，一直以為福祿是時生了一場病才導致的啞癥，難道這也是假的？是福伯親手……毒啞了自己的孩子？！

福祿張大，朝人發出怒吼聲，甚至上前用力拽住人脖子上那條鐵鏈。

人被勒得有點不過氣來。

柳南梔見狀，衝上去將福祿給拉開，卻見福祿紅著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可不知為什麽，柳南梔有一種覺，仿佛福祿不是因為那人造謠而生氣，反而是那人說的話到了他的痛，才讓他異常憤怒！

“福祿，你告訴我，說的是真的嗎？你不是因為生病才變啞的，而是吃了別人給的東西？”柳南梔抓住福祿問道。

福祿別過臉，似乎不太想回答柳南梔這個問題。

柳南梔卻不肯就此罷休，地抓著想要掙的福祿，繼續問道：“你老老實實告訴我，這是不是真的？是福伯他……是你爹把你毒啞的嗎？真的是這樣嗎？”

“唔……唔唔……”福祿嚨裏發出含混不清的音節，卻始終沒有正麵看柳南梔。

柳南梔瞧見福祿眼底有淚閃過，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是福伯……

真的是福伯做的！

柳南梔覺一涼意從後脊梁襲來，瞬間將上的力氣走了一大半。無力地垂下手，睜著一雙空的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麽、做什麽。

福祿抹了一把臉，這才抬起頭來看向柳南梔，一邊比劃一邊發出嘰裏呱啦的聲音，像是在對柳南梔解釋什麽。

柳南梔完全聽不下去。簡直無法想象，一個孩子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毒啞之後，這麽多年來還對父親言聽計從，是怎樣一種，在其他人看見的暗角落裏，福伯又是怎麽對待這個可憐的孩子……

柳南梔想起福伯對自己的照顧，這二十多年來，父親時常不在家，梁氏對自己百般待，是福伯幫自己化解了一次次危機，可以說，福伯就像的第二個父親一樣，在父親過世之後，也是福伯幫助自己，支撐起這個搖搖墜的家。

可是自進了這個山之後，一切都崩塌了。

父親、福伯，甚至是娘，他們背著自己藏了多，又有多是見不得人的事……

“小梔？”北慕辰握住的手，的手掌冷得可怕。北慕辰有點擔憂，手攬住，將捂在懷裏。頓了頓，他輕聲道：“除了容貌以外，還有什麽別的特征能夠辨別你/娘親嗎？”

被他這麽一提醒，柳南梔想起來，雖然能記得的關於母親的細節不多，但有一點格外清晰，在娘親的脖子後麵有一塊紅的胎記！

容貌能夠相似，總不能連胎記都一樣吧？

柳南梔往前走了兩步，卻被福祿擋住了路。

福祿張開雙手，著急地想要阻止柳南梔靠近那人。

不過柳南梔一心想要知道真相，這會兒福祿哪還攔得住！一把推開福祿，徑直走上前去，開那人的頭發，竟見頸後赫然一塊紅的胎記！

柳南梔盯著那塊胎記怔愣了良久，突然兩行眼淚嘩地湧了出來。地抓著人的胳膊，無聲地呢喃了兩個字，半晌，才聽見聲若遊一般地喊道：“……娘親……”

人抖起來，還沒開口應答，眼淚便先奪眶而出。

“你真的是娘親……”柳南梔抖著，喜悅伴著痛苦，好像在心底開出一朵有毒的花兒來。

的娘親還活著！

可是，為什麽卻是在此此景中相遇？為什麽真相是如此殘忍？為什麽……老天爺竟要如此捉弄人？

爹爹對的慈，難道真的都是假的嗎？在柳府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盛大的騙局？！

柳南梔不敢再深想，將頭埋在母親的頸窩裏，任由眼淚肆意橫流。

林氏別過頭，似乎不想讓柳南梔看到醜陋的麵容，但那可怖的傷疤下，那張臉卻是帶著一欣的笑意。

福祿在一旁又是瞪眼又是鼓腮幫子，一直幹跺腳。

北慕辰一邊攔住福祿，一邊扭頭對柳南梔說道：“當務之急是想辦法離開這裏，還得擺外麵的的追兵。”

柳南梔原本還有些猶豫，擔心就這麽離開了，也許會牽連柳家。但是現在既然知道母親還活著，並且是這樣的境況，無論如何也得帶母親離開這裏！

走到福祿跟前，問他拿鑰匙打開鐵鏈的鎖。

福祿說不出話，隻能一個勁兒地搖頭，見柳南梔本不“聽”他的，他掉頭就往外跑。

柳南梔下意識地衝上去抓住福祿，“不能讓他走！如果福伯參與了這件事，福祿出去定然會給他報信，那我娘恐怕就沒有活路了！”

北慕辰皺起眉頭，似言又止，不過還是上去幫柳南梔製住了福祿。

“你們若是留下他，也沒辦法離開這裏，不如放他出去，或許福如海還能想辦法救你們！”林羽說道。

“如果福伯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了這個山的，那你就沒命了！”柳南梔紅著眼睛。

“我沒關係！我能活到現在，可以在死之前再見你一麵，我已經很知足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活著離開！你是咱們月涼皇族唯一的脈了……”林氏眼含淚，語重心長地說道。

“月涼皇族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冷冰冰的名詞，站在我眼前的才是活生生的人！我不在乎什麽月涼族，但我必須保護我邊的人！我已經錯過了你二十年，現在既然知道了真相，我怎麽可能再把你丟下不管？”柳南梔說道。

“小梔！你聽話！”林氏抓住柳南梔的手，“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什麽？若是你有什麽閃失，那我這些年來的付出不就全都白費了嗎？”

“那是因為我以前沒有能力保護你，但現在不一樣了！隻要離開這裏，我就可以……”

“別忘了你現在也在被人追捕！別說這鐵鎖是你父親讓鐵匠專門打造的，既然你父親過世了，那鑰匙自然隻有福如海一個人有，你本沒辦法把我帶出去，再者，就算出去了，你帶著我這個病秧子，就是個累贅，本不可能逃得過朝廷的抓捕！”林羽堅持說道。

“可是……”

柳南梔還想堅持，可北慕辰也勸說，眼下的確沒有辦法能帶走林羽，如果福祿真是被福伯毒啞的話，就算他們用福祿去換，福伯也不可能把鑰匙給他們。

“可我也不能把娘親丟在這裏不管啊！”柳南梔也知道他們說的都在理，可是怎麽也不能說服自己丟下娘親去逃命。

林羽見狀，知道難以說服柳南梔，隻好說道：“你若是真想救我，那也得先離開這裏，去找人來幫忙！至於我能不能活，那就看你能有多快了！”

“找人幫忙？我能找誰？”柳南梔不解。如果沒記錯的話，母親應該是孤，父親是從死人堆裏把撿回來的，這二十年過去了，還能聯係上母親曾經認識的人，並且願意冒著這麽大的風險，來鎮國公府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