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薰猝不及防地倒進懷裏，北慕辰有點手足無措，下意識地手接住。

隻見柳南薰一手捂住口，一手地揪著他的袖，好像求救一般，滿臉痛苦地/起來。

聽到靜的柳南梔也回過頭來瞧了一眼。

柳南薰的臉幾乎是一瞬間蒼白如紙，豆大的冷汗也跟著嘩嘩地淌了下來，看這樣子，不像是在裝病！

“去請大夫過來！”北慕辰一邊將柳南薰抱起來，一邊扭頭對墨影吩咐道。

雖然況還不完全明朗，但北慕辰猜測，柳南薰恐怕是前兩次犯過的心絞痛又發病了！即便類似的事已經發生過兩次，也知道大夫興許本沒什麽用，不過眼下他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他迅速將柳南薰抱回鴛鴦閣的大床上，讓平躺好。

柳南薰已經蜷一團，手掌死死地捂住口，似乎稍微放鬆一下，心口就會炸裂開一樣。不過，抓著北慕辰袖的手也愣是沒有鬆開。

這種時候，北慕辰自然也不能離開，一直坐在床邊安著。

柳南梔接醫學這麽多年，也是第一次見到柳南薰這樣的癥狀，出於好奇，便跟過來，呆在一旁觀察。

柳南薰這病，一開始犯的時候說是心絞痛，但癥狀凸現出來之後，又並非單純的心絞痛，而是的骨頭如被蟲子啃咬一般劇痛。

大夫又來檢查了一遍，仍然是找不出病因。

柳南梔越發覺得好奇，上前對北慕辰說道：“王爺可放心讓我看看？”

北慕辰遲疑地看著柳南梔，對柳南薰的態度，他也是看在眼裏的，知道們倆人不和，但柳南梔的醫他也是見識過的，興許讓瞧瞧也好？

柳南梔也看出來北慕辰的疑慮，毫不掩飾地說道：“雖然我是不得讓趕去死，不過還不至於蠢到在王爺你的眼皮子底下手吧？我也並不想幫治病，甚至看到痛苦的樣子，我還覺得蠻高興的，不過，我對的病實在是有些好奇。王爺要是不願意用你的妃來滿足我的好奇心，我也無所謂。”

北慕辰聽出柳南梔的激將法，但還是讓開了位置。

柳南梔坐到床邊，握住柳南薰的手腕。

柳南薰微微張開眼，看見柳南梔靠近自己，咬牙撐著一口氣掙紮起來，“走開……走、走開，別我……王爺，救我……、要害我，要害我……”

“你冷靜點，別瞎想，這是在給你看病。”北慕辰握住柳南薰的手，輕聲安道。

柳南梔眼角餘瞥見那雙握在一起的手，心裏不自覺地漫開一酸，不管北慕辰怎麽澄清他對柳南薰的，他心裏終究是有這個人存在，看到苦、傷，他還是會不忍心。他口口聲聲說對柳南薰隻是因為世的共鳴而產生的憐憫，可是，當真隻是如此嗎？

北慕辰瞧見柳南梔一直在愣神，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出什麽來，於是開口問了一句：“如何？可有看出什麽端倪？”

柳南梔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王爺倒是張得厲害。”

“……”北慕辰被柳南梔冷漠的態度噎得沒說出話來。

柳南梔認真地號起脈搏來。

所到的脈搏和老大夫們的診斷並無兩樣，雖然柳南薰的脈有些虛弱和紊，但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如果單純按照脈搏的跡象來看，甚至可以懷疑柳南薰本就是在假裝。

可是柳南薰這副憔悴的模樣，就算是演技再好，沒有化妝的況下也演不出來啊！

“真是怪了！”柳南梔嘀咕道。

北慕辰歎了口氣，“還是看不出任何問題嗎？”

柳南梔沉默不語，心裏卻在想著，如果說，柳南薰並沒有裝病，可按照常規方式又又診斷不出任何問題，那會不會是別的什麽非病理原因造的？比如說心理疾病，或者是……

那個念頭閃過腦海，柳南梔心頭跟著“咯噔”一下。

蠱？

怕被北慕辰看出端倪，柳南梔趕搖了搖頭，“的脈象很正常，除了稍微虛弱些以外，甚至比很多人都要健康。”

“那怎麽會……”北慕辰言又止，腦海中忽然想起了上一次柳南薰犯病時，李鈺說的那番話。在得知李鈺是細之後，想起他那番話，又另有一番深意了。

柳南梔並未注意到北慕辰眼底那一疑慮的神，自顧自說道：“雖然暫時查不出病因，不過我倒是有法子讓睡過去，也算是緩解一下的痛苦。”

按照前兩次的經驗來說，隻要撐過這幾個時辰，的痛苦自會解除。所以，隻要讓睡幾個時辰就好了。

北慕辰知道，眼下也沒有別的法子了，隻好點頭同意。

柳南梔寫了一道方子，讓大夫看過了，確認沒有問題，便讓鴛鴦閣的丫鬟跟去拿藥。

離開鴛鴦閣，北慕辰便直接往地牢去。

地牢裏已經打掃幹淨，從水池裏撈起來的毒蟲毒蛇的足足塞滿了兩隻鐵桶。不過幸好柳南梔提前有準備，在水池裏投了藥，即便這些毒蟲們前仆後繼，李鈺也隻是了點輕傷，並無命之憂。

侍衛說，方才已經讓大夫過來瞧過了，清理了傷口的毒，沒什麽大礙。

這會兒李鈺被掛在刑架上，奄奄一息，連北慕辰走到水池邊都沒注意。

侍衛走到水池旁的機關前，搖機關，從水麵兩側慢慢合過來青石板轉，鋪了一條路，通到刑架前。

北慕辰走到李鈺跟前，侍衛繼續搖另一個機關，捆綁李鈺的刑架也慢慢上升，到跟地麵齊平的位置。

李鈺這才抬起頭來，虛弱地看了北慕辰一眼，旋即又無力地垂下了頭。

“你來、來幹什麽？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的。”

李鈺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侍衛揚起鞭子便了過去，嗬斥道：“好好跟王爺說話！”

李鈺疼得齜牙咧，卻連瞪人的力氣都沒有。

北慕辰揚了揚手，示意侍衛退下去，隻留了墨影在一旁看守。接下來他要說的事，不宜被旁人聽見。

“柳南薰的‘病’，是不是你和妙雲幹的好事？”

李鈺也不知道是疼迷糊了，還是怎麽的，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北慕辰在問什麽，隻是抬起頭來不明所以地看了北慕辰一眼。

北慕辰補充道：“上次發病的時候，你跟本王提及，的疼痛並非是患病所致，極有可能是——一種做蝕髓蠱的蠱所為。”

李鈺低垂著頭顱，但蓬的頭發下，那雙眼睛驀地睜開，出兩道犀利的目。他低低地笑道：“王爺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若有這樣的能耐，何至於落你們的圈套，被你們生擒，折磨得連自盡的力氣都沒有？！”

“那你背後的人，究竟是誰？”北慕辰追問道。

其實他也知道，無論是李鈺還是妙雲，都不過是一個小嘍囉，若果他們二人當真會蠱的話，王府的麻煩顯然會比現在要大得多。

李鈺鷙地笑了一聲，“你既然記得這件事，應該也沒忘記，我跟你說過，蝕髓蠱的事，是鎮國公府的下人告訴我的……”

“胡說八道！”北慕辰斥道，一把住李鈺的下，“你想嫁禍鎮國公府，挑撥本王和王妃的關係，你以為本王會上你當嗎？”

“是真是假，就看王爺你自己怎麽想了！別的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的！你若是想撬開我的，不如跟我一起到曹地府去？到了閻王爺麵前，我自會告訴你一切真相！哈哈、哈哈哈！”李鈺張狂地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墨影劍眉一揚，怒道：“死到臨頭了還敢詛咒王爺？”

北慕辰搖頭示意墨影不用在意，更別中了李鈺的激將法。李鈺現在是一心求死，越是如此，越說明他肯定知道些什麽重要的事。

“你不說，本王也有法子能查，你就好好本王為你安排的特別房間，看你的骨頭能到什麽時候。”北慕辰說罷，轉走開。走到遠的侍衛跟前，北慕辰停下腳步，叮囑了兩句才離開。

侍衛旋即往水池邊走來，搖機關，將李鈺的下半截子重新沒水中，然後提起水池邊的鐵桶，將“食人魚”倒了進去。

嗅到了腥味的“食人魚”搖著尾，飛快地向李鈺遊過去……

地牢裏很快傳出滲人的慘聲。

墨影不安地看了一眼北慕辰，說道：“王妃娘娘雖然跟熏夫人不和，但絕不會用這種方法傷人！何況，熏夫人發病是在數月以前，王妃娘娘知道自己的世也就這幾天的事，本不可能那麽早就給熏夫人下蠱。那個李鈺擺明了就是在陷害！”

北慕辰默然不語。

其實在最初聽到李鈺說蝕髓蠱與鎮國公府有關聯的時候，他的確曾懷疑過柳南梔，但現在知道李鈺是細作，他說的話自然也就有待考究了。

李鈺和妙雲蟄伏在王府，將王府搞得烏煙瘴氣，恐怕就是想要毀了他的驕王府，如此挑唆他跟鎮國公府的關係，應該也是出於這個目的。

不過現在一切都隻能是猜測，甚至連柳南薰究竟是不是中了蠱也未可知，著實令人有些不安。

這時，北慕辰忽然想起了柳南梔提起過的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