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宋燕才從后面走了出來。

已換上了一裳，但頭發還是有些漉漉的，所以只挽了起來。

雖比起剛才看上去好得多，但的臉還是有些蒼白。整個人的神都不大好，而且臉上的傷痕雖然敷上了藥，也仍舊清晰。

老太太看向了宋燕，眉頭皺：“你自個兒怎麼想？當初那麼有主意，做了那樣的事，也非要嫁給這個人。如今才婚兩天，你若是后悔了，宋家如何代？你父親在朝堂上的臉面，要放在哪兒？”

終究還是過不了“臉面”這一關。

宋燕已經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

低了頭，沒有說話，大約是說不出口。

宋朝雨也知道宋燕為何說不出口，輕聲安：“三姐姐，如今事到了這一步，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了。雖說祖母未必能給三姐姐想出個十分周全的法子來，也總好過如今這般活在地獄里頭吧？三姐姐，這可能是你最后的機會了，你若有什麼想法，定然要說出口才好。”

不知是因為聶屏書的耐心還是因為什麼旁的，宋燕聽了聶屏書的話，終究開始點頭：“我……我說！”

的眼眶，復又紅了起來：“祖母，孫后悔了！早就后悔了的！其實在婚之前，孫就后悔了！可孫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孫大錯特錯了，求祖母救救孫！”

似是徹底想明白了一般，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孫哪怕日后去山上做姑子呸姨娘，或者被永遠關在房中足，也不想再在那個地方多待一時半刻了！求求祖母，救救孫！”

說罷，又一次地跪在地上，開始給老太太狠狠地磕頭。

“咚咚咚——”

將自己的頭磕出了巨大的響聲來，直至丫鬟婆子們上前阻攔，才將拉了起來。

也已經淚流滿面，額頭的一片磕了紅。

宋家老太太也不是心狠之人，看著宋燕都了這個模樣，也只能嘆息一聲：“你若還未婚，或許還有法子，如今你想讓我們怎麼做？”

宋燕的眼中，滿是絕。

但老太太話鋒一轉：“不過讓他們這麼欺負我們宋家的姑娘，可不！要我說，你就再堅持個三五個月的。等找到了他們的錯，自然能想法子讓他們和離。左右如今你回來了，他們也不敢太過欺負你。”

說著，老太太竟是轉頭看向了宋朝雨：“四丫頭，這一次你親自送你三姐姐回去。敲打敲打他們，也讓他們明白，日后該怎麼對待宋家的丫頭才好。”

宋朝雨倒是有些意外，這樣的事也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不過沒拒絕，宋燕也一把拉住了宋朝雨：“四妹妹，從前全都是我錯了！我不該那麼對你！求你了，救救我吧！”

老太太是厭煩了宋燕，也不得不管，又想鍛煉一下宋朝雨。

所以站起來，對宋朝雨道：“行了，這事兒四丫頭自個兒看著辦吧！記著一點，我們宋家在京中，雖說也不是太過高門的人家，可也不會怕他們一個小廝人家！你該做什麼就做，不要顧忌旁的。你們姐妹自個兒在這說吧，我回去休息了。”

轉離開，大夫人都有些不著頭腦了一般：“這……這事兒鬧的。和我這當家主母，好像沒什麼關系啊？”

但看著宋燕的眼神，恍若看著瘟神：“行了行了，你也別哭了！這不是有你四妹妹了嗎？你們去將事理好，莫要丟了宋家的臉面就是。”

宋朝雨目送離開，就覺到宋燕越發抓了自己幾分：“四妹妹，多謝你！”

宋朝雨搖頭：“今日三姐姐便與我住吧，也好同我講一講，他們家里的況。”

——

這一夜，是夜朦朦星點點，閨中暖暖月月。

宋朝雨的閨房里是暖洋洋的，宋燕卻有些局促。ωＷＷ.166xs.cc

環視周圍，輕嘆一聲：“從前的宋家的一切，竟然如同夢一場。如今……我才知道夢醒了是什麼滋味。我從前與我姨娘那般哄著大夫人和二姐姐，可真出了事，們沒有一個管我們的！”

在二姨娘出事之后，宋燕其實就看明白了這一點。

但婚之時，總還是盼著，大夫人或許能看在往日的分上，對好些。

誰知三番兩次求助大夫人，大夫人都竟是充耳不聞。

甚至明知道婚的那一日是多麼凄慘，大夫人也沒有理會。

無奈之下，只能想法子去找宋妍，希宋妍能幫一幫。

可竟然連寧王府的大門都沒有進去！

在寧王府的門口等了半晌，只等來了宋妍邊的丫鬟。

永遠都忘不了，那丫鬟看著自己，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你不過就是宋家的庶罷了，如今咱們家王妃娘娘可正忙著呢！你還想見娘娘？你省省吧！娘娘可不想見你，不管你有什麼事，日后也別來找寧王妃了！寧王妃可不想讓旁人知道，有這麼個嫁給了小廝的妹妹！”

宋燕說到這里，眼眶也紅了，甚至生出了幾分憎恨來：“那時我就發誓，我日后再也不要去那里找不痛快了！可我還能去哪兒呢？”

想起自己的上一世……宋朝雨覺得，似乎能夠明白宋燕了。

輕嘆一聲：“明日我和你回去。雖不說是能讓你像是在宋府一般，但也總好過現在的日子。”

宋燕這一次，是真心實意地看了一眼宋朝雨：“四妹妹，謝謝你！從前是我對不住你，日后我定然不會再和從前一樣了我沒想到，現在唯一肯幫我的人，竟是你。”

“沒事的，三姐姐。”

如果宋燕能夠想明白的話，宋朝雨自然也不愿意和為敵人。

這一夜，宋燕睡得格外安心，好像是很久很久都沒有這麼安心過了。

直至天明，起的時候，宋朝雨早已起。

外頭柱子家的人，已經來“接”宋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