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兩句話，就讓大夫人也知道自己是做錯了，一時沒了脾氣，只越發咬了牙：“我兒去那寧王府沒有多久，自個兒子還沒站穩呢！讓非要去分一杯羹，這話我是萬不能和兒說出口的。”

老太太見狀，白了大夫人一眼：“你說不出口，就自個兒去拒絕他們。在這里同我們發脾氣，是沒有用的。左右如今京中已經有一個宋秀秀了，若再多一個宋姣姣，我也不怕什麼。鬧的一團糟的，等四丫頭的事辦妥了，我即刻要回京中去。那宋姣姣，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大夫人本是一個旁觀者，如今卻不得不進這其中，無法“”了。

心里頭是別扭又難，卻也無可奈何。

沒有了老太太給做“后盾”，即便是晚飯大家在一個桌子上，面對厚臉皮的宋朝宗和寧氏，大夫人也發覺自己本沒法子去拒絕帶宋姣姣進京的事！

也只能先應承下來，等晚上回了屋子再想想這事兒，簡直氣得要吐！大風小說

憑什麼江州宋家將這祖宅和好都給了宋朝雨，結果最后卻將這分明有心思的宋姣姣給塞到了宋妍的手里呢？

大夫人怎麼想也沒弄明白，事到底是哪一步走錯，就了如今模樣。

只是也容不得大夫人再想什麼，第二日的中午就傳來了消息：宋家的宗祠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宋家族老們也都有了時間，可以讓宋朝雨改“庶”為“嫡”了！

——

宋朝雨兩世為人，的心里其實早已不在乎自己是嫡出還是庶出，或者是個外室都好。

但這是老太太費勁了心思給爭取來的，自然還是要認真對待。

挑紅早就將這一日要穿的裳，給宋朝雨準備好了。

那是一非常正式的棉紅織錦海棠花的曳地，這是宋朝雨頭一回穿這樣紅的，也就代表著，日后不再是只能著的庶，而是可以著正紅的嫡了。

的頭上戴著的，是一整套祖母送給的金流蘇碎彩珍珠的頭面。

襯得整個人大方又貴氣，宋家老太太瞧著蟄伏打扮，都不由地夸贊：“好好好！這好看！小姑娘家，就該穿的紅火一些，人看著心里頭都暖洋洋的呢！”

大夫人知道宋朝雨的模樣承襲了柳姨娘，一向都不差。

但從來都覺得不管是宋朝雨還是柳姨娘，都是上不得臺面的。

所以此刻見著如此端莊華貴的宋朝雨，也不由地和邊的婆子嘀咕：“平日里是沒有瞧出來，這小庶竟如此撐得起場面來？穿這一，誰能看出來是個庶的？”

那婆子也輕咳一聲，示意大夫人別說了，小心被老太太聽到，又要遭到訓斥。

大夫人這才噤聲，然后也端起了自己的架子，竟是和宋朝雨暗暗地比了起來。

心道：我一個大夫人，難不氣度還能被你這小庶比下去？

殊不知，在這麼想的時候，已然輸了。

——

江州宋家要開宗祠，可是一件大事。

宋家的宗祠在老宅的盡頭，是一個宗祠的大小，都抵得上祖宅的一半，可見宋家曾是如何家大業大、人丁興盛。

宋家的族老們一早就到了宗祠之中，此刻正在等候宋朝雨。

自宋朝雨有記憶以來，不管去任何地方，都只能走側門或者后門。哪怕是去旁的人家做客，也因為庶的份，而不能被高看一籌。

這是第一次，走在宋家宗祠樓梯的正中。

上一世的時候，甚至都沒有被父親和祖母承認，自然更不可能進宗祠之中。

永遠是一個讓宋家蒙的外室，是被寧王所棄之如敝履的棄婦！

然而這一世，所有人的目都落在了的上。

如果說的心里沒有半點兒高興和激，那必然是假的。

旁傳來族老們的誦，那是宋朝雨聽不懂的誦，似乎在講述著宋家從古至今的起起落落，興衰與榮耀。

也或許是這一刻，宋朝雨的心里生出了一種奇怪的覺。

這輩子，就姓“宋”。就算是在不愿意，或許也沒有辦法和宋家徹底離關系。

“命數”二字，早在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但這兩個字，也同樣可以被牢牢地握在手里。

在這樣的思緒之中，宋朝雨緩緩走向了祠堂的正中，跪在了那個嶄新的團之上。

沒有忘記，也不能忘記，不管自己從前還是以后是什麼份，都是柳十一娘的兒。

今時今日所做的一切，只是給賦予了一個新的份：宋家嫡。

對著宋家祖先們的靈位磕了第一個頭的時候，宋朝雨只盼著，他們能夠保佑姨娘和小清兒。讓他們這一聲無病無災，安然度日。

“二叩首——”

族老們的聲音，在宋朝雨的耳邊漸漸飄忽了起來。

怎麼回事？

這第二個頭叩下的時候，宋朝雨竟然覺得，自己的頭有些沉沉。

這種覺，似乎似曾相識——

“三叩首——”

族老的聲音仿佛是從遠方傳來，飄了宋朝雨的耳朵里，讓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切了起來。

直至這一個頭叩了下去之后，忽而一腥的氣味涌上頭！

“咳咳！”

宋朝雨并不想祖先，卻實在是忍不住咳嗽出聲，覺到口中涌出了鮮。

可還未等反應過來，已然重重地朝著一旁栽倒而去——

“四丫頭？！”

祖母驚恐又擔心的聲音，傳了過來。

宋朝雨覺到祖母溫暖的手掌，將自己的頭輕輕地托了起來：“四丫頭，你怎麼了！？別嚇唬我啊！來人啊！”

祖母的聲音里帶著恐懼，宋朝雨多想和說一聲：祖母，別擔心。

然而張了張口，便有更多的鮮涌出，這一句話，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口中悉的腥味，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有人要害？

曾發誓，這種被毒所侵蝕的覺，不要再有一次！

這一次，還是背對了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