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雨就算是想快點兒走，只怕也不的。

緩緩地起，然后任憑桃紅和這個宮扶著自己，然后朝著登雀殿外一點點地挪而去。

殿外，有人看到宋朝雨出來了，也是對著宋朝雨指指點點，似乎在說著什麼。

宋朝雨并不在意那麼多，只是走向殿外的時候，低著頭。

做了這個決定，大約就不該再后悔了吧？

可的心里，總是有說不出的難。

人人都說，就算是做寧王的側妃也好，那也是攀上了高枝。又有誰會知道，曾經的那個明張揚的年韓溪，曾在那棵巨大的樹下，告訴小小的宋朝雨。

他說若他要著一人，就永不會負心。不會讓那人半點兒委屈，更不會讓那人有半點兒憂慮。

他要將這個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給未來的娘子。

他這一生，只能擁有娘子一人，再不能有旁人。

那些話，仿佛都在耳邊，卻都已經是遙遠的回憶了。

——

登雀殿外，早已有了馬車在等候。

天亮不久，當宋朝雨坐上了馬車的時候，鵝大雪便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馬車里，有燒得正好的暖烘烘的炭盆。

宋朝雨坐上馬車，那也跟著一起上了馬車：“還請宋姑娘稍等片刻，我們娘娘要送給宋家許多東西，一會兒要隨著咱們去呢！”

宋朝雨愣了愣：“您……也去宋家？”

“是。”

頷首，為宋朝雨微笑：“既是姑娘和咱們家昌王的婚事要定下來了，為表達貴妃娘娘的誠意，自然要奴婢親自跑一趟。”

宋朝雨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多謝貴妃娘娘。”

——

馬車一路往宋家而去，因為這一場鵝大雪，宋朝雨反而覺得，京中似乎熱鬧了起來。

小孩子們打雪仗、滾雪球、堆雪人……大人們也都在談論著“瑞雪兆年”，期盼著明年能有個好景。

不知是因為一夜未睡，還是因為跪著太勞累的緣故。

宋朝雨總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懵。

好像外頭的一切，都為了再朦朧不過的幻境一樣，一時之間，讓覺得這個世界都這麼不真切。

直至趕車的太監喊了一聲：“宋家到——”

宋朝雨才從如此的不真切之中回過神來，而后被扶著站起來，下了馬車。

卻沒料到，宋家的門口，竟然站了許多人！

宋朝雨定睛一看，發覺不只有宋元、大夫人和四姨娘還有柳姨娘在。

甚至連老太太也在門口站著，他們每個人都著端莊，倒像是在等著自己回來一樣！

“這……”

宋朝雨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宋家：“父親，祖母，你們怎麼在門口站著啊？是在等我嗎？”

“是！”

還未到上朝的時候，宋元卻穿著一朝服，喜氣洋洋地率先上前來迎接宋朝雨：“四丫頭，好，好啊！剛才宮中來傳旨了，你這丫頭，日后也能與你大姐平起平坐了！好啊，咱們宋家能在當朝出兩個王妃，可真是皇恩浩了！”

等等——他在說什麼？

宋朝雨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什麼能和宋妍平起平坐？什麼宋家在當朝出了兩個王妃？

正愣愣的功夫里，老太太也上前，高興地握住了宋朝雨的手：“四丫頭，聽聞你昨兒為了替寧王罰，在登雀殿前頭跪了一晚上啊？此刻怕是膝蓋又疼又涼了吧？走走走，快些回府。你姨娘早早就了范醫來候著了，讓給你開些活化瘀的藥，這膝蓋可不能留了病才好啊！”

宋朝雨環顧四，發覺周圍的所有人都看著自己笑瞇瞇的。

甚至不知發生了什麼，就聽到登雀殿的也走上前，對宋元道：“宋大人，奴婢將四姑娘好端端地送回來了，還請宋大人放心吧。請四姑娘安心待嫁，我們貴妃娘娘說了，很喜歡四姑娘。也不在意四姑娘的庶出份，知道四姑娘是難得的孝心與善良，只盼著能與寧王殿下恩白首才好。”ωＷＷ.166xs.cc

宋元忙不迭上前，對那抱拳：“多謝多謝！多謝姑姑費心將我們家四丫頭送回來。請姑姑回去告訴賢貴妃娘娘，我們必定將丫頭在府中養好。擇日，我就找族中耆老來，將四丫頭挪到大夫人的名下。日后四丫頭也是正兒八經的嫡，必不會傷了寧王殿下的面！”

“如此甚好，有勞諸位。”

又說，等將車上賢貴妃娘娘的賞賜都卸下來清點之后再回去復命，宋元也不好多說什麼。

而宋朝雨始終都是不太明白，老太太親自拉了緩緩走回府中，低聲道：“賢貴妃娘娘也是有心。這些賞賜日后都是要添置進你的嫁妝里頭的，如今讓那姑姑點明了，日后你母親也不好你短你什麼。你且放心吧四丫頭，嫁妝的事，還有老婆子我呢！你是去做寧王正妃的，必定不能讓你比你姐姐差就是。”

宋朝雨這才緩過神來一般，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宋家老太太：“祖母……您說什麼？我是要去做寧王正妃？不是側妃？”

這下，到老太太不解了：“是啊！今兒一大早，就在你們前頭，宮里頭的人來傳了太后的旨意。將你賜給寧王為正妃，于中秋之后完婚。怎麼……你竟是自個兒都不知道？那你昨兒一夜，在登雀殿前頭跪著，又是為了什麼啊？”

不對，不對啊！

昨日賢貴妃分明同說，以的份，只能做寧王側妃才是啊？

宋朝雨拉了老太太的手：“祖母……當真是正妃？唯有我一個正妃？沒有旁人了？”

老太太嗔怪地瞪了宋朝雨一眼：“呸呸呸！怎麼說這樣的話？寧王正妃只能有一人，自然就是你了！如今那圣旨就在你父親的書房里頭，你可要親自去瞧瞧？”

這倒是大可不必了。

宋朝雨的心臟突突跳了跳，不明白，也不理解。

但看著整個宋家都喜氣洋洋的樣子，就知道這定然是真的。

所以……穆昌溪真的要娶為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