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謝淵渟對時局侃侃而談,聽他從各國的態中摳出一條自己的前路,
溫婉才知道自己平日里讓陸翊和如錦搜集的那些報有多狹隘。
不夸張的說,這些消息就算擺在眼前也是白瞎,
沒有謝淵渟這般剝繭的分析,本也理不清這些復雜的頭緒。
慨之余,不忘問一句,“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難道就干等著?”
漠北一到冬天就停戰不是沒有原因的,天太冷了,本打不起來。
像去年那樣慘烈的戰況是誰都不想看到的,可真要等到來年開春,溫婉覺得黃花菜都能等涼了。
“等是要等,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謝淵渟說著,很認真的道:“阿婉,你是決意要久住靖北,是嗎?”
“是啊!”溫婉點頭,得罪了傅恒,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不明白謝淵渟為什麼這麼問,不解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謝淵渟搖頭,“靖國軍駐守靖北這些年,顧著和漠北、蒙曼部落打仗了,
所有人都覺得靖北窮,那是因為無人經營。”
溫婉不無贊同的點頭,決定來靖北的時候查過許多資料,
靖北這塊疆域,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往往幾十年就要換好幾個主人,
在靖北候帶兵打下靖北之前,這塊疆域曾被漠北幾個部落的藩王流霸占了將近五十年。
但漠北人不善經營,打下偌大的疆土,不積極經營,
竟然還將附近的耕田全都變草場用以放牧,
直到后來靖北候掌握了靖北的控制權,將耕地分還給百姓,
又讓靖國軍的將士們教那些幾乎被漠北人同化的中原人春耕秋收,
二十多年來努力經營,才從當初不倫不類的草場變了如今的繁華模樣。
事實上,靖北與西楚、漠北、蒙曼部落都接壤,
不打仗的時候各國互市,商機其實多的,
何況,靖北多得是吩咐的礦產,本不愁沒錢賺。
腦海里關于靖北的一系列報迅速閃過,溫婉覺得大概明白謝淵渟想說什麼了,
“你是想讓我把靖北經營起來?”
說完又覺得自己想多了,靖北一域,占據天玄將近四分之一的疆土,六分之一的人口。
這麼多年都是如此狀態,一個人怎麼可能經營的起來?
沒想到謝淵渟竟然毫不猶豫道:“沒錯,這正是我想說的。
我們既已經和朝廷撕破臉,將來必會與傅恒對上,
但是現在的靖北,本撐不起長時間的消耗。”
如果說一場短促的戰事拼的是兵力、武和將士們的戰斗力的話,
那兩方長時間的較量拼的絕對是財力,如今天玄國庫空虛是不假,
但人家勝在地大博,而靖北,現在是又窮又小,這要拼起來,靖北只有被完的份兒。
將靖北經營起來,這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
溫婉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會忐忑不安。
謝淵渟卻極為敏銳的察覺到了的緒,
他語氣和的道:“我只是提了一個大概的設想,想讓偌大的靖北富裕起來,
不是一朝一夕能完的事,慢慢來,不著急。”
溫婉搖頭,仰視著謝淵渟的眼睛,坦誠道:“我不著急,就是突然覺得,責任重大。”
以前賺錢,只為溫國公府一家之生計,往后,肩上扛著的,卻是整個靖北的未來,
溫婉由衷的嘆,賺錢之路,任重而道遠哪!
轉眼便是新春伊始,正月初一這天,溫婉帶著溫璇到侯府拜年。
們來的不算早,到侯府的時候很多人都已經到了,侯府寬敞的院子里熱鬧非凡。
溫璇驚訝道:“元英姐姐,這些都是來給侯爺和長公主拜年的嗎?”
“是的二小姐。”
元英點頭,“來侯府拜年的人太多,若是分開來的話,侯爺和長公主無暇招待,
便讓他們每年都在正月初一來,眼下看著人多,過了今日,侯府就恢復清凈了。”
話說完,元英道:“大小姐,我家公子有要務在,這幾日都不在府中,
不過他吩咐過奴婢,若是您不喜歡這些人的話,
可以直接去后院給長公主見禮,不必與他們客套。”
溫婉的確不喜歡這種鬧哄哄的場合,不過想到謝淵渟給自己的任務,溫婉改了主意。
“不用了,日后要在靖北待下去,總要和他們打道的。”
謝淵渟是要把靖北打造一個能和天玄、漠北相抗衡的獨立王國,
那與這些人打道就是必不可免的,不能避免的事,溫婉從來都喜歡直接面對。
元英點頭,“也好,那奴婢今日就伺候您左右,為您介紹這些來客。”
“好啊!”溫婉欣然應允,繞過走廊,便遇到了在院中與夫人們說話的蘇氏,
對方看到溫婉,欣喜的迎過來,“阿婉你來了,我正等你呢,
瞧,一大早就把你送我的服穿上了,大家都說好看呢!”
蘇氏說著,抬了抬手,向溫婉展示自己的新。
鵝黃的蜀錦制的夾襖修又和,下是月牙白的一片式馬面,
擺上繡著幾只憨態可掬的小兔子,再無別的墜飾。
外面是純白的兔披風,茸茸的兔圍在蘇氏的臉頰旁,更顯蘇氏溫婉,
已然二十有二的婦看上去竟像是十七八的年一般。
溫婉莞爾一笑,眉眼彎彎道:“當初繡娘送來這件服的花樣時就覺得它最襯你,
果然,沒有人能把這件服穿的比蘇姐姐更好看了!”
“你慣會說好話哄人開心!”
蘇氏眉開眼笑的道:“可不只是我,母親也一大早就把你送的新給穿上了,
喜歡的在鏡子前看了好久呢,父親都看癡了!”
溫婉無奈,“蘇姐姐,你太夸張了!”
“哪有?”
蘇氏搖頭,轉過來挽著的手揚聲道:“各位,這位便是溫國公的嫡長孫,
我未來的二弟妹了,可是華姝的掌柜呢!
各位夫人小姐若是想要穿漂亮的服首飾,可得好好招待我這位未來的弟妹啊!”
對面的夫人小姐們一陣附和,溫婉這才反應過來,蘇氏這是在給自己撐面子呢!
能在大年初一來侯府拜年的,都是靖北的一方名士,
親自穿著溫婉送的新,一再表示長公主對溫婉的喜歡,
是在向這些人宣告,溫婉是靖北候府護著的人,心里頓時暖呼呼的。
想著蘇氏如此費心,也不能讓蘇氏難為,
下心頭復雜的緒,角微揚道:“溫婉見過各位夫人、小姐,
初來乍到,日后還請諸位多多關照。”
“溫大小姐太客氣了!”
“就是,既然來了靖北,以后常來往啊!”
“我兒與你年紀一般大,你們可以個朋友的!”
“一個通緝犯還敢出現在人前,真是不要臉!”
在這樣的一片附和聲中,異樣的聲音就顯得格外突兀。
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眾人都好奇是誰如此大膽,竟然敢當場下溫婉面子。
溫國公府一家被通緝的事他們當然知道,但事過去這麼久,
靖北候府非但沒有拿下他們,還將其引為貴賓,就已經說明問題了,
誰會當著蘇氏的面說這種話?
回頭看到那驕橫的,卻都出了然的神來。
不等們開口,蘇氏便冷了一張臉,
“江小姐,阿婉是我二弟的未婚妻,是我靖北候府的貴賓,請你對客氣一點!”
“世子妃?!”
那江姓不可思議道:“可是通緝犯,你們還要讓嫁給阿淵哥哥?
難道你們要讓連累阿淵哥哥,連累侯府嗎?”
蘇氏皺眉,“這就不勞江小姐費心了,
阿婉和二弟的婚約是父親親自向溫國公求來的,只要阿婉不說拒嫁,
就是我靖北候府未來的二夫人!”
那瞬間紅了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溫婉,
怒聲道:“你本配不上阿淵哥哥,識相的自己退婚,
否則,我會讓你在靖北沒有一容之!”
那盛氣凌人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然而,真正的公主在溫婉面前也從未如此大放厥詞過,以至于溫婉有些愣住了,
眾人見狀,還以為是被那江小姐嚇住了,蘇氏正想開口替溫婉說話,
便聽一副茫然的語氣道:“蘇姐姐,我記得謝淵渟只有一位在東籬書院當夫子的長姐吧?
怎麼從未聽說過還有一位妹妹的?”
謝淵渟的長姐謝玉婷和其母長公主一樣也是個奇子,
生在將門之家,卻酷讀書,小小年紀便博覽群書,
十三歲在國子監學讀書時懟的一群大學士啞口無言,
十六歲嫁給當世大儒東籬先生的長孫為妻,
了天下學子一心向往的東籬書院唯一的夫子。
溫婉拿這位橫跋扈,罵人也只會那幾句車轱轆話的江小姐來和謝玉婷相比,
就像是在臉上扇了一記響亮的耳。
尤其是蘇氏還極為配合的說了句,“母親的確只生了長姐一個兒,至于這位……”
語氣復雜的道:“江小姐以后還是不要的好,這傳出去,有損長公主清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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