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賑災不是戶部的事,怎麼會落到祖父頭上?”
溫婉狐疑不解,“還有三十萬兩災銀不見了,如此重要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前世雪災發生時已經逃命到江南,朝廷如何應對的并不清楚。
但這是落到溫國公府頭上,溫婉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
“我是聽爹爹和祖父說的,災嚴重,賑災困難,
連爹爹都被暫時封為戶部郎中了,如今朝廷上下都指著祖父和爹爹賑災呢!”
災嚴重,誰都知道賑災困難。
連溫璇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都察覺到了父親和祖父的為難之。
溫婉心里惱恨至極,頂著風雪就去找了祖父。
正好,溫國公和溫賢父子都在。
溫婉張口就道:“祖父,二叔,我聽說命你們二人賑災。
如今,災銀卻了三十萬兩,可是真的?”
“是阿璇告訴你的吧?”
溫國公嘆氣。
溫婉了然,“祖父看到阿璇了?”
溫賢失笑,“大雪天穿著紅披風站在趴門,也就自己以為無人發現了。”
溫國公父子倆都是習武之人,且手都不弱。
豈會連溫璇那樣一個打扮笨重的小丫頭都發現不了。
無非是知道這些天也見不了什麼人,不怕說出去罷了。
溫婉淺淺一笑,隨即冷了臉,“之前靖北戰況嚴峻,無人可堪大任,
便恢復了祖父兵部尚書的職。
如今雪災更甚,又將二叔封為戶部郎中,這是可著咱們一家欺負呢?
還是說陛下以為我們溫國公府的人為了當,可以不顧一切了?”
“阿婉莫氣。”
溫國公冷靜道:“陛下此舉雖然不妥,但如此天災,
就算陛下不下令讓我負責,我也不會視而不見的。”
“我知道,可這是兩碼事。”
溫國公自己心懷百姓,愿意賑災救人是一回事。
被皇帝和大臣們推出來當出頭鳥又是另一回事了。
賑災這種事,做得好了無功,做的不好卻有罪。
而且,“我聽阿璇說災銀了三十萬兩,祖父和二叔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只能委托刑部追查到底了。”
溫賢有些氣惱道:“陛下命你祖父十天之必須找回災銀,
否則,便要治你祖父的職之罪,且要從重罰。”
“祖父您把災銀丟失的事稟報給陛下了?”
溫婉驚愕的看著溫國公,雖然事關重大,應該上報。
但最起碼也要有些眉頭才能報上去吧?
如此不管不顧的報上去,豈不是剛好把打國公府的借口送到皇帝和那些盼著溫國公府倒霉的小人面前?
“你祖父我還沒有那麼糊涂。”
溫國公搖了搖頭,謹慎道:“災銀于昨夜消失不見,守衛嚇壞了,一早嚷嚷的人眾皆知。
早朝時陛下一來,護國公便將此事報了上去。”
“如此迫不及待嗎?”
溫婉可不會以為護國公將災銀丟失的事上報于皇帝,僅僅是出于公事。
而且,能為兵部庫房守衛的人,也不是什麼沒見識的小嘍啰,
如何一出事就嚇得四嚷嚷,鬧的人盡皆知了?
溫婉覺得這事蹊蹺的很,但眼下最要的還是應對皇帝的旨意。
“對方能悄無聲息的將三十萬兩銀子從兵部庫房搬走,
靠刑部我看著沒指了,
祖父,我看,您還是自己想辦法查查這三十萬兩銀的蹤跡吧?
順便想辦法籌措銀兩,待十日期限到,就算找不回銀,
也得把三十萬兩災銀的窟窿給填上啊!”
“阿婉說的是,父親,我這就回去與夫人和大嫂商議一番,
將家里的銀錢籌措起來,先將陛下的旨意應付過去,
其他的再從長計議,父親以為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
溫國公嘆氣,“只是要籌集三十萬兩銀子,談何容易啊?!”
溫婉默默不語,三十萬兩銀子,其實自己就能拿出來。
但銀兩的來歷解釋不清楚,依舊是個麻煩。
只希皇帝看在溫國公填上災銀窟窿的份上,能放過溫國公府一馬。
別吹求疵的非要那原來的災銀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回到婉居,溫婉便飛鴿傳書給如錦。
沒想到有人比如錦來的更快。
看著門路登堂室的男人,溫婉瞪眼,“你是怎麼進來的?”
“跟你學的。”
謝淵渟抖了抖上的白狐貍大氅,得意道:“這天氣,穿一白,再戴個帽子,
不走近了誰看得見我?”
“你來做什麼?”
溫婉無語的了角。
那日的確當著謝淵渟的面吐槽過那兩個大雪天穿夜行的護衛,
沒想到謝淵渟學以致用,竟然用到了上。
“告訴你個好消息,收到你的提醒后,我父親他們將漠北大軍引北荒山。
及至今日,漠北大軍被困雪山長達一月有余,
且漠北也大面積災,
據我父親估計,最近三年之,漠北是沒力氣跟我們打仗了。”
“這倒真是個好消息。”
敵軍損,溫婉自然也高興,“戰事順利,的確是好事。
不過,靖北災況怎麼樣,我們的將士,百姓,都沒事吧?”
和這一世不同,前世被凍死在雪地里的卻恰恰是靖國軍。
前世靖北戰事膠著,暴雪來臨,靖國軍和漠北狼兵都遭遇了雪災。
不同的是漠北大塊領土終年積雪,漠北人最擅長的就是寒。
而靖北軍卻全然沒有防備,凍死之人比在戰場上戰死的還要多。
那之后,靖國軍兵員銳減,這也是天玄國力迅速衰弱的重大原因之一。
溫婉負仇恨,堅決的想要報復每一個仇人,卻并不想累及無辜。
那些靖北的將士們都是個頂個的好男兒,能救一個,于而言,都是莫大的安。
“靖北的暴雪比京都還要重上許多,凍是不可避免的。
不過提前做了防備,倒是沒發生大范圍的災。”
謝淵渟正道:“靖北能在如此嚴重的天災面前最大程度的保存實力,多虧了你。
我父親和母親在信中特地讓我謝你。”
“你告訴侯爺和長公主了?”
溫婉眉倒豎著,很是不悅。
謝淵渟著鼻子笑,“我可沒說,是他們自己猜到的。”
之前的事樁樁件件擺在那里,溫婉又如何瞞得住他那了的父母。
溫婉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肩膀垮了下來。
回到國公府的溫婉讓謝淵渟看到了一種不同于南郊田莊時的溫模樣。
有些想笑,他忍住了。
“國公爺奉命賑災,丟失災銀的事你可聽說了?”
“不久前才知道。”
溫婉垂著頭,“我不能上朝,無法獲悉詳,你能不能告訴我?
陛下究竟為何要將賑災之事給我祖父,還有災銀丟失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將賑災之事給你祖父,是太后的提出來的。
不過,我猜,這應該是護國公的意思。”
謝淵渟嗤笑一聲,“畢竟,沒有你祖父,就該護國公擔此大任了?
那個老匹夫,往自己腰包里圈錢倒是可以,讓他賑災,他才不干。”
“我若是沒記錯,太后的娘家是昌邑侯府吧,怎麼又跟護國公府扯上關系了?”
自讀天玄各大世家的人關系譜,
溫婉卻從不記得太后和護國公府有什麼關系。
“二皇子已經到了該娶正妃的時候了。”
謝淵渟意有所指道:“據我所知,對于二皇子妃的人選,
太后和岳貴妃正在護國公府大小姐和忠義侯府白萱茹之間搖擺不定。”
“所以,太后知道護國公不想接賑災的燙手山芋。
便用我祖父給護國公送了個順水人?”
溫婉氣笑了,“咱們這位太后娘娘,可真不愧是諸葛啊!”
要拉攏人心,卻要旁人以前途和家命為代價。
溫婉覺得這些高高在上的皇族之人果真是令人討厭極了。
謝淵渟知道只是發發牢,并不接話,
繼續道:“至于那災銀,刑部和大理寺,順天府都在查。
暗地里,皇帝也令錦衛在查了。
不過對方能不聲不響的將三十萬兩災銀從兵部庫房中搬走,想必手腕也是了得。
要在十天之找回,我看懸,你得提醒你祖父和你二叔早做打算。”
“打算是有的,災銀也要找,我現在出門更加不方便了。
你,能不能替我去找找那最先發現災銀丟失,四嚷嚷的守衛?”
三十萬兩銀子,溫婉出的起。
但誰也不能將當冤大頭,無論這盜災銀之人是單純求財,
還是做好了準備陷害溫國公府,
既然他敢手,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將這盜賊和災銀一并挖出來。
“沒問題,反正我閑著也無事可做,
這幾日注意飛鴿傳書,我盡快將消息送來。”
閑聊結束,謝淵渟起,都走到窗口了,又回了頭。
“對了,朝中已經有人開始懷疑走那三十萬兩災銀的是神無影了。
你,好自為之吧!”
的表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溫婉則哭笑不得,“我這些天連大門都沒出好嘛?”
“那我就不知道了。”
謝淵渟跳出后窗,優哉游哉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