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江樓二層,姜嬋起,不可置信的看向紅著眼圈的柳青青,「再……再說一次。」
「夫人,」柳青青噎噎道,「聽人說,進三石嶺的時候,清霜姐姐還在擊鼓,可從三石嶺出來,龍舟上就不見了清霜姐姐。」
「之後,便有人去三石嶺找清霜姐姐,可到都找遍了……也沒找到。」
「不,這不可能。」
姜嬋後退一步,子晃了晃,一把抓住旁姚清雪的手。
「不會的,對不對?霜兒不會出事對不對?早上我還蘸著雄黃酒在額頭寫了王,你還給戴了你編的七彩繩,怎麼可能出事?」
姚清雪重重點頭,「娘,你別擔心,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的。」
只是,說著,說著,眼淚不覺從姚清雪的眼眶滾落下來。
從一開始,他們就知道此次龍舟賽不會一帆風順,想著或許會敗,或許會被人嘲笑,可怎麼也沒想到會搭上姚清霜的命。
而三層,姚震海得了這消息,臉上的當下褪了個乾淨。
怔了一下,「噌」的一聲長劍出鞘便向水容砍去。
「國公大人!」
「國公大人息怒啊!」
眾人一陣手忙腳,勉強才將姚震海按下。
水容著臉鐵青的姚震海冷笑連連,「國公大人這是輸不起啊!」
喪之痛不好吧?你也該嘗嘗這滋味了。
糊塗!
糊塗啊!
姚震海懊悔不跌,他怎麼這麼糊塗?
他明知國公府樹大招風,明知水家對他不懷好意,怎麼還會讓姚清霜去做鼓手,去參加龍舟賽?
大不了,大不了他辭了這國公之位啊!
江樓四層,曼珠將這消息帶,太后怔了怔,有些憾的嘆了口氣。
「這丫頭,久聞其名,哀家還說今日見上一見,沒想到,卻是沒機會了。」
太后話音落了良久,被這消息砸暈的楓才漸漸回神,猛然向曼珠,「什麼不見了?」
他怕龍舟出問題,給了黑玉膏,即便龍舟被人做了手腳,也能應付一二。
再者,是會水的,就算不慎落水,也不會丟掉命。
怎麼可能不見?
「已經有人在三石嶺搜過了,但並未找到姚小姐。或是……自己先行離開了。」
這猜測,曼珠自己都不信。
「去查!」楓按捺住奔向三石嶺的衝,「事無巨細。」
「是!」
太后狐疑的向楓,眸中浮出一抹擔憂之,「椒圖,你在擔心那丫頭?」
「沒有。」
楓起走向扶欄,背對太后,「只是救過我,便多問一句。」
只是他的心,怎麼會忽然這麼痛?
比這些年寒毒發作加在一起還要痛。
記得初見,一紅,滿臉污濁,只有一雙明亮的眸,顧盼間,仿若一片流的星,了他的心弦。
他改道便去了蒼桐驛館。
明明飛揚跋扈、英姿颯爽的人,卻要學那滴滴的柳青青,可舉手投足間又掩飾不了眉宇間的風霽月。
他決定,幫一把。
可這一手,他便再難放手。
的一舉一,一顰一笑,竟然一點點滲他的骨髓。
他清楚的記得,與他一起在這江樓看煙花、看星星。
清楚的記得在國公府,送他青霜劍時促狹的笑容、明亮的眸。
清楚的記得,在這江樓旁,飛制伏瘋馬的英姿。
清楚的記得,在牢房中著腦袋俏的說不痛。
清楚的記得那晚,搖著船,問他什麼,然後驚慌失措的尋他,還有那滿眸的驚恐……
好痛!
心,好痛!
姚清霜,我改主意了。
如果生命註定這般短暫,這般無常,為何我還要瞻前顧後,抑我自己?
姚清霜!
你給我聽著,你必須給我活著回來。
否則,我不會放過姚家的任何一個人。
震天的鼓聲漸近、漸近!
兩支龍舟攀咬著躍眾人視線。
「軍!是軍的龍舟!」江畔的百姓高呼道。
「姚家軍,姚家軍的龍舟!」
看臺、茶館酒肆,還有江樓的諸位大人、小姐、夫人,甚至連四層的太后都到了扶欄邊,看著那漸近的兩支龍舟。
趙奎的鼓聲愈來愈激昂。
伴隨著鼓聲,他仰天長喝,「煙冥重霜風號,聲悲慘浸征袍!」
眾人心中哀氣更盛。
原本,這是姚清霜唱的。
可如今,卻墜江中,生死不明。
這悲憤與哀傷化作無盡的力氣湧手臂,槳板被狠狠舉起又水中,龍舟向前拱的更快了。
漸漸的,明顯超過了軍的龍舟。
青鸞急了,鼓聲也更急了。
軍拚命揮手臂,但漸漸有人力不支跟不上節奏了。
龍舟微微搖晃。
青鸞心一沉,卻不得不稍稍放緩節奏,不然,龍舟怕是就要翻了。
可原本他們的速度就比姚家軍慢了一,如今再一放緩,姚家軍的龍舟很快便超越了他們一個船,兩個船……
「姚家軍!是姚家軍!」
這下,眾人看得分明,姚家軍必勝無疑。
「看!快看!他們劃龍舟的只有十四人。」
「是啊,聽說姚三小姐在三石嶺墜江了,這龍舟卻沒有停下。」
「那龍舟里亮閃閃的是……是水。他們的龍舟進水了。」
有人唏噓,「果然是姚家軍,捨生忘死,紀律嚴明,令人敬佩啊。」
「若非如此,怎能守得住我上璃河山?」
「姚家軍,威武!」
「威武!」
不知是誰起了個頭,震天的喊聲漸漸連一片。
就在這喊聲中,「哐」的銅鑼聲響起,宣告姚家軍的龍舟最先抵達終點。
「這不算!」
三樓的水容沉下了臉,「賢妃娘娘要求是姚清霜擊鼓,此刻擊鼓的卻是一名侍衛。還有,劃槳的應該是十六人,而他們只有十四人。」
「是啊,不算,不算!」當下有人附和。
就在這附和聲中,又是一聲銅鑼,卻是軍的龍舟到了。
青鸞亦是氣急敗壞,「你們……」
「還三小姐命來!」
青鸞話還未說完,姚家軍龍舟上突然有人發難。
一名侍衛驟然躍起,高舉著槳板朝青鸞頭上狠狠砸去。
槳板落下,青鸞,必死無疑!
江樓三層喋喋不休的大人們驚得目瞪口呆,一個個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甚至,連驚呼都忘了。
離江樓最近看臺上的大皇子邊的笑容僵住,手中的酒杯無聲落。
他旁水千陌的角卻微微勾起,又猛然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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