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很暗，窗戶關著，只有微弱的亮從敞開的門里滲進來，明亮的柱，好似一把利刃，將房間分割開來，金琉抿了抿，“伯父他……他醒了便將自己關在了房間里，不讓開門，不讓開窗。”

“伯父在室，顧姑娘請！”顧湘兒頷首，隨著金琉繞過寬大的屏風，里頭更是黑暗，長久的不見，發霉的味道很重，讓不自覺皺了皺眉頭。

走進室，眼前一片黑暗，金琉嘆口氣，“伯父，顧姑娘有事找你！”說罷，并未聽到有人說話，這才自袖中掏出火匣子，放在邊吹了吹，那微弱的星星火一點點的明亮起來，亦一點點的照亮了眼前的房間。

顧湘兒緩了緩，借著那微弱的火，看到坐在案前的金闕，他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到亮時，眼眸微微了。

金琉點燃了燭臺上的蠟燭，蠟燭的亮照亮了整個房間，蓋上火匣子收起來，緩步走到金闕面前，一副言又止的模樣，“伯父……”

金闕未曾搭理金琉，只是仍舊低著頭，金琉有些歉意的看向顧湘兒，“顧姑娘，自從伯父醒來，便不與人說話，將自己關起來，即便我平日里與他說話，他也從未搭理過我。”

一想到顧湘兒說要與金闕有事要說，金琉就忍不住嘆氣，這樣的伯父，哪里還能與顧姑娘說什麼？

顧湘兒聞言和善一笑，“無妨，我只是有些話要說，聽不聽，回不回答，皆在金老板！我只將要說的說完，其他的，并不強求。”

聽這樣說，金琉才點了點頭，暗暗松了一口氣。

一個是救了自己救了自己伯父的恩人，一個是沉默不語的伯父，金琉不想這兩人再起沖突，如今聽顧湘兒這麼說，才放下心來。

顧湘兒上前一步，微微拱手，“金老板，幾日不見，別來無恙！”

垂在桌上的手了，金闕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顧湘兒也不在意，只繼續道:“金老板當真以為不說話，把自己關起來，不接金姑娘他們的幫助，便能夠切斷自己和金家的所有聯系嗎？”

“你自己做了什麼你最是清楚，那樣的罪行，金老板當真天真的以為，金家能夠逃掉責罰不？金老板想來還不知道吧！淮州的事已經東窗事發了，陛下已經派人去淮州調查，你和太子的事，瞞不住了！”

顧湘兒的聲音平淡的沒有任何波瀾，就像是在訴說一件尋常之事一般，一旁的金琉聞言眼震驚，努力的下想要問個清楚的沖，蹙眉看向顧湘兒。

“如今淮州民不聊生，災民死傷無數，這樣的孽，金家也要替太子承擔嗎？”抬眸看向金闕，后者仍舊佝僂著子坐在案前，只是眼睫越發低垂。

深吸一口氣，“我此番前來，是想請金老板幫忙，救一救淮州的百姓，亦救一救上饒金家幾百口人！莫要等災民暴，陛下震怒時，將那些無辜之人也一起牽連其中！”

房間里昏暗，金闕仍舊低著頭，只是放在案上的手，卻不自覺了些，顧湘兒搖搖頭，“罷了，既然該說的我已經說完，救與不救，皆在金老板一念之間，只是此事若現在能夠下去，總比到時候淮州暴，陛下震怒之時再想要補救來的好！畢竟……”

話語微微一頓，再抬眸時，眼中已經是一片冷意，“事鬧得越大，到時候想要平息之時，就需要更多的人命。”

要給天下一個代，皇帝就必須要表明自己的態度，只一個金闕怎麼可能下眾怒？只怕到時候，整個上饒連帶著淮州的那些參與此事的員一起，都要為這一場災難丟了命！

眼瞧著金闕不說話，顧湘兒也不打算再說什麼了，該說的已經說了，金闕若不配合，又能如何？顧湘兒轉，金琉在后焦急不已，上前道:“顧姑娘，你需要什麼，京都金家砸鍋賣鐵都愿意幫助姑娘！”

顧湘兒搖了搖頭，“遠水解不了近，京都金家遠在千里之外，想要將糧食運送到淮州，路程就需要七八日，淮州的災民等不起了！”

看著轉離開，金琉像是被干了力氣一樣，顧湘兒方才說的話，聽了個真切，亦明白了，淮州災百姓被死，只怕這其中和自己的伯父有關。

“伯父，你說句話啊！”金琉跑到案前，催促著看向金闕，金闕將頭的很低，卻并未說什麼。

金琉的目一點點的暗淡，不懂，不懂金闕為什麼把銀子看的這樣重要，重要到連金家被搭進去也不要！

“那可是幾百條命啊！他們何辜？伯父，錢財于你而言，真的這麼重要嗎？重要到，哪怕金家被誅九族，你也不在乎？”金琉悲憤不已，看不懂金闕，只覺得眼前之人，實在是可笑至極。

如果金家沒了，再多的銀子還有什麼用？

“等等！”

顧湘兒走至門口時，才聽到后金闕的聲音響起，許是許久不曾說話的緣故，他的聲音沙啞的厲害，顧湘兒停下腳步，卻并未回頭，“金老板是想通了？”

金闕撐著子站起來，緩步走到顧湘兒的后，就在金琉詫異之中緩緩的跪了下來，“顧姑娘想要金家如何幫忙，金家一定全力以赴，只是……求顧姑娘保我金家眾人一條命！此事，與金家其他人沒有關系，都是我一人所為！”

顧湘兒緩緩轉，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金闕，他眉眼間多了幾分疲憊，臉更是蒼白的厲害，即便有那溫暖的燭照耀，仍舊看著毫無。

“我不敢給你保證，我可以保住你金家眾人平安無恙，但是我敢保證，現在努力平息此事，比事鬧大驚朝廷之后，金家所要到的懲罰一定會輕的多！”燭火跳躍在的臉上，金闕抬眸看著眼前的姑娘，只覺自己活了這麼多年，竟是不及眼前一個小姑娘。

他緩緩點了點頭，“多謝顧姑娘提點！金闕愿意全力相助，還請……還請日后，將軍府能夠替金家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