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不自覺了手，強笑道:“不打的，我還要記賬呢，先生不必管我，忙你的就是。”

瞧著臉蒼白，還要強裝沒事的樣子。

紫檀皺起眉頭，語氣煩躁地道:“行啊，那你想做就做吧，誰管你。”

他轉蹭蹭就上了樓。

好心當作驢肝肺，真是了風才想要關心。

須臾，顧長安低頭在手臂上點了幾個道，便默默將痛苦全部吞了回去，右手有些遲緩地提起筆，所幸左手無事，撥弄算盤這件事并沒到什麼影響。

有人鬧事在碎玉軒這樣規模的店鋪并不見。

所以，那些客人跟伙計也就當做是看個樂子，很快就拋諸腦后了，碎玉軒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伏案干活，本來囂著過來找麻煩的蘇一哲，如今看到這麼認真仔細的模樣，之前那滿心惡意也削減了不。

筆尖抖落紙，筆鋒凌厲，雖然只是在記賬，但是這字卻漂亮得很，走勢狷狂灑，可筆還是帶了幾分不控的歪斜。

雖不影響觀，但蘇一哲一直在觀察，也能看出來顧長安現在就是強撐。

蘇一哲蹙起眉頭，終于有點忍不住上前拽住了的筆桿，“喂，寫不就不要寫了，你手上的傷應該很痛吧？”

顧長安有點驚訝地抬頭，看他眼中關心不假，不笑了笑道:“我沒事。”

“這是什麼沒事的樣子，你的筆都抖了，趕休息吧你！”蘇一哲不理解為什麼顧長安非要逞強？

顧長安當然明白現在的手腕很痛，但依舊執拗地道:“不行，我的任務我必須要完。”

蘇一哲沒好氣道:“好言難勸該死的鬼，那隨你吧。”

他松開筆桿，氣鼓鼓地走到了一旁。

竟然也沒有要繼續刁難顧長安的意思，不過也沒打算走，反而是尋了個地方直接坐下來，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

那眼神犀利的，仿佛就是那修城墻的督工，這是來監督干活來了。

顧長安有點

汗，只能盡量避免跟蘇一哲視線接，假裝沒他這個人存在。

賬本的頁紙在顧長安手中如撥云見月，提筆寫下一行又一行，等在沙下最后一粒沙子時，吹干墨將最后的賬本合上。

結束了。

顧長安也顧不得太多，抱起那些賬本就往二樓走。

蘇一哲盯著顧長安的背影，又是撐手又是錘的，竟然是滿腔的懊惱，喃喃自語:“怎麼就找不到一點破綻呢？”

他留下來明明是想看顧長安到底要搞什麼鬼。

可是怎麼看，最后也只能看到顧長安這勤勉干活的樣子。

該死的！

難不顧長安真就是來這干活的？

可圖什麼啊！

圖紫檀天天罵，天天使喚？

蘇一哲實在無法理解顧長安心里在想什麼，只能隨便抓了個伙計詢問顧長安第一日來碎玉軒的況。

但想聽到的反而沒聽到，倒是得知了顧長安在碎玉軒跟梁家小姐和顧二小姐起爭執的事。

蘇一哲一錘手掌心，質問道:“那到底來做什麼的，就干個算賬的活？”

伙計道:“好像不是。”

“你知道什麼？”

伙計回答道:“我剛剛偶然聽到掌柜跟賬房先生聊天，好像顧大小姐過來，其實是專程來請求掌柜原諒的。”

蘇一哲當然明白顧長安和紫檀的那點事。

但他下意識把顧長安當了險狡詐的人，本沒想過還有這麼一出。

“你確定你沒聽錯？”蘇一哲確認道。

伙計搖頭，“沒聽錯，他們就是這麼說的。”

蘇一哲沉默了。

現在得到答案的他，他反而沒那麼高興了。

之前蘇一哲想不明白顧長安一個千金大小姐在這罪做什麼，現在結合伙計這番話一想，這段時間顧長安的所作所為，好像真像這麼一回事。

可蘇一哲怎麼承認顧長安是真心悔過！

他陷沉思的時候，二樓那一抹青閃過，正是顧長安下來。

現在手上沒了那些賬本，看來任務完得讓紫檀還是比較滿意

的。

到了大廳也閑不住，而是去幫其他人一起干活。

蘇一哲瞧著的行為，滿眼復雜地坐了回去，這伙計也不想問了，只有一雙眼睛時不時就看向認真的。

這一天很快過去。

蘇一哲也多半清楚了顧長安在碎玉軒的行程，算賬加幫忙，這一天吃喝都在碎玉軒中，午膳的時候也與這些伙計一起。

伙計對都是和悅的，也毫無尊卑之分，完得融了他們當中。

要知道顧長安才來多久，就能獲得碎玉軒這麼多人的友善，這是極其不容易的。

蘇一哲盯著顧長安，心里不愿，也不得不承認的確是有點本事。

今日客人不多，所以打樣得早。

伙計們理完店的事就能走了，顧長安也結束了今日的幫活。

跟那些伙計招呼過后，紫檀正好也從二樓下來。

顧長安頷首道:“先生，我走了。”

紫檀擺了擺手。

顧長安沖紫檀福了福，轉打算離開，一個影卻從旁邊站了起來，住了道:“喂，我的馬車就在外頭，正好我也要回去，我可以大發慈悲搭你一程。”

一愣，轉頭看去。

蘇一哲站在燈火下，臉晦暗不明，不過高高揚起的下還是倨傲得不行。

顧長安輕聲道:“我有名有姓，不想表姐，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

“我兩個都不想喊！”蘇一哲嗔怒道，“我是問你要不要一起回去，你扯這些干嘛！”

他能這麼說，證明他的態度已經化了。

顧長安笑了笑，“謝謝，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蘇一哲鼻子里輕哼，然后背過去擺手，“得了別和我說這些，若不是見你手傷，誰想搭你。”

他們倆結伴出了碎玉軒。

果然在碎玉軒旁，就停著一輛馬車。

蘇一哲道:“走，上去吧。”

顧長安點了點頭，正要提著擺上去，突然從碎玉軒旁的臺階上沖過來一個人，一把拽住了的袖擺。

“不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