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瑩一襲寬袖襦端坐棠木椅上,桌上擺著一方棋盤,上面布著棋局,楚瑩手裏著一顆黑棋,細細琢磨著。
「小姐,蘇宏又來了。」
一聲急促的聲音卻忽然打斷了楚瑩的思緒。
楚瑩蹙了蹙眉,神微微有些不耐煩。
「讓他進來。」
楚瑩說著,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蘇宏很快進來,也不知是不是近日寬裕的緣故,上已從頭到尾換了一套新行頭,看起來也有那麼幾分人模狗樣了。
「嘿嘿,二姑娘,最近手頭上又有些拮據了,不知二姑娘可否……」
「碧落,去房裏取些銀兩給蘇老爺。」
碧落很快便拿著銀兩過來了,蘇宏笑嘻嘻的接了過去,可是掂量了幾下卻皺起了眉頭:「二姑娘,這裏也就幾兩銀子,未免也太小氣些了吧?」
楚瑩卻並不打算給蘇宏好臉了,直接道:「蘇老爺,算起來這幾日前前後後我也統共給了你不銀兩了,可是你來的如此頻繁,只怕我這裏就算富可敵國也經不起你這樣搜颳了吧。」
說著就兀自站了起來,冷冰冰的看著蘇宏:「我且在這裏警告你,銀兩我可以給,但是你若再這樣明目張膽的往我院子裏來,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蘇宏一時很不明白,為難的問道:「可是二姑娘你先前不是說好了的麼?只要我幫你辦事,你就……」
「蘇老爺,你還不明白麼?如今夫人出了事,正是府上盯得的時候,你如此明目張膽地往我們院子裏來,豈不是害了我們小姐?」碧落在旁解釋道。
說著就要攆蘇宏出去,「蘇老爺你還是先出去吧,若是真讓人起了疑,第一個被送的就是你。」
這句話倒是把蘇宏嚇住了,隨即將銀兩往懷裏一揣就跑了出去,生怕被人看見。
「小姐,這蘇宏可真難纏。」碧落在一旁鄙夷道。
楚瑩卻已然平靜了下來,將手中的一顆白棋在棋盤上落下,面上掛著淡淡微笑:「三房的親戚,哪一個不是難纏的。」
「這以後啊,還有得斗。」
楚玉正葯室里挑選藥材,耳旁傳來道急促聲;「小姐,我看見了!」
楚玉淡淡地看了一眼落梅那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看見什麼了?一驚一乍的。」
落梅好不容易把呼吸給平穩下來了,這才說道:「我方才去汀園那邊摘秋,可是未想竟看見碧桃領著蘇老爺去了桓蕪院,我一路跟了過去,不一會兒就見蘇老爺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那樣子,就像做了虧心事一般。」
楚玉的手停了一下,可隨後便又恢復正常,笑:「看來我這個舅舅和二姐姐,還當真是一夥的。」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別著急,人一旦出馬腳,那就藏不住了。」
楚玉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認真挑選著藥材。
「對了小姐,六月底大小姐就要及笄了,屆時咋們府里可又要熱鬧了。」
楚玉一愣,差點忘了這事。
楚若及笄,那勢必就要下嫁給宋竭了,只是依楚那子,怕是不會那麼輕易嫁過去。
淑芳院裏,近日調養好些的楚正對著丫鬟呵斥道:「這是什麼?你們就那麼迫不及待要我嫁去宋家麼?我告訴你們,我不嫁!」
說著,就將丫鬟們手裏的紅綢緞一掃而落。
那丫鬟怕極了,「小姐,這是大夫人讓我們拿來給小姐你過目的,按照當初說好的,只要小姐及笄,便要嫁去宋家,大夫人也是想早作準備,為了小姐你著想啊。」
「給我丟出去,我不嫁!」
楚大發脾氣,誰知這氣得狠了,口竟開始作痛,旁邊的秋雨便連忙扶住了楚,一邊遣散了那些丫鬟。
「小姐莫急,如今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難不小姐一及笄那宋家便死皮賴臉的要來迎娶小姐?咋們總歸是會有法子的。」
楚經秋雨這麼安以後終於要好了些,便又躺了下來,這經上次的事之後,便時常反覆虛弱著,這幾日好不容易恢復了許多,可是又因為嫁給宋竭的事氣傷了。
「小姐,二姑娘來了。」有丫鬟進來稟報道。
「二妹妹?」
不一會兒就見楚瑩一襲飄逸衫從外面走了進來,面很是擔憂:「姐姐可好些了?聽聞姐姐這幾日心不佳,妹妹很是擔心,所以才前來探姐姐,姐姐不會怪罪妹妹如此冒失前來吧?」
楚對楚瑩一貫的印象還是不壞的,但是聽聞楚瑩這段日子極老太君寵,所以這心裏多也有些不舒服。
但俗話說手不打笑臉人,而且說不定楚瑩這麼祖母喜歡,還能幫求求什麼的。
便出一個蒼白的微笑:「原來是二妹妹啊,姐姐心裏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怪妹妹呢?」
「秋雨,還不快去給姐姐沏茶?」
秋雨正要去,楚瑩卻止住了:「不用了,我也只是來看看姐姐的,怎麼還能讓姐姐如此費心?」
說著,就在楚床前坐下,從碧落手裏接過一個封好的梨木盒。
打開一看,竟是條完好無損的人蔘!
「妹妹,你這是……」
楚瑩莞爾一笑,「聽聞姐姐這幾日子虛弱,便差人去外面買了條上好的人蔘回來,希姐姐能夠早日恢復如初。」
楚心中容,病了這麼久,就連祖母都未來探一次,楚瑩卻帶著如此昂貴的東西來看。不由得一陣鼻酸。
「妹妹有心了。」楚瑩笑了笑,隨即讓秋雨將人蔘收了進去。
楚瑩環視了一遍四周,主道:「姐姐馬上也要及笄了,但妹妹怎麼覺姐姐好似沒有半分喜悅,方才在外面聽到姐姐發脾氣,可是那些丫鬟們苛待了姐姐?」
楚愣了一愣,似乎有些猶疑。
但是想到楚瑩平日裏待人最是溫和順,如今又特地來探自己,便將自己的心裏所想全然告知了楚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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