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且慢!」
一個著桃襦的年輕子卻從庭臺旁走了過來,面上帶著嫣然笑意。
蘇宏頓住,但是臉卻並沒有緩解半分,反倒更蠻橫起來了,「怎麼著,你也要合著這群小賤婢來欺負你大爺?」
碧落低頭掩一笑,眉眼間都是笑意:「蘇老爺真是說笑了,您是將軍府的貴客,奴婢連稍微怠慢一下都不敢,何談欺負之說?」
蘇宏這一聽心裏頓時就舒暢了不,「嘿,你這丫頭倒是個會說話的。」
碧落連忙向後的幾個小丫鬟使了個眼,那幾個丫頭明白了意思,便都連忙退了下去。
碧落這才上前道:「蘇老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做什麼?」蘇宏卻警惕道。
碧落微微笑了笑,將蘇宏拉到一旁,「蘇老爺,我知道你最近手頭,可是夫人那邊卻又不肯接濟一把,你這心裏定是氣難平的。」
「可是我們家二小姐實在看不下去,讓我來帶你過去呢,大家都是親戚,自然是要接濟接濟的。」
這話說得蘇宏心裏,猥瑣的面孔里出貪婪的目:「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家小姐吩咐的,還能有差錯?」
說著,便將蘇宏引去了楚瑩的桓蕪院。
「這位,就是我家二小姐了。」
蘇宏瞧了瞧端坐在棠木椅上的楚瑩,不咽了咽口水:「嘿嘿,不知二姑娘準備接濟在下多銀兩?」
楚瑩見了蘇宏這副面目卻只是抿了抿茶,方放下茶盞微微笑道:「蘇老爺莫急。碧落,去我房裏拿些銀子過來。」
碧落很快出來,蘇宏見了手上的銀兩便迫不及待要去接過來,未想楚瑩卻忽然清了清嚨:「咳咳,蘇老爺,銀兩自然都可以給你,可是——也不是白拿的。」
蘇宏瞧出楚瑩的意思,便連忙點頭哈腰道:「二姑娘儘管說,若是我能做到的,定然不會推辭。」
楚瑩遞了一個眼給碧落,碧落便又從裏間拿了一個金線繡的硃紅香囊出來。
楚瑩將香囊接到手裏,了上面的黃線穗子,才又把香囊給了蘇宏。
「這,這是……」
碧落看了楚瑩的眼,便在蘇宏耳旁低聲說了幾句。
蘇宏聽了一時有些猶疑,但很快,便篤定地點了點頭:「若是二姑娘真能時常接濟我些銀兩,我自然是願意為二姑娘辦這件差事的。」
楚瑩滿意地勾了勾角,「既然這樣——碧落,還不將銀兩送給蘇老爺?」
蘇宏得了銀子很是歡喜,笑得咧出一口黃牙,他親了親到手裏的銀兩,「二姑娘放心便是了,我一定辦好差事!」
楚瑩見了他這副樣子略皺了下眉,但也並不言語。
倒是碧落,在蘇宏走後便鄙夷了起來:「真是噁心,這世上怎會有這種令人作嘔之人。」
楚瑩自飲了一口茶,輕笑一聲:「畢竟是槿蘭院的親戚,生這樣也有可原。」
說著便又吩咐道:「你去把棋盤端到我房中去,趁著這空閑,我可得好生研究一下。」
「可是昨日小姐已經研究了一日的棋,何必今日又……」
「讓你去你就去,何須多言?」
楚瑩這般執拗,碧落也只得依了了。
蘇宏自上次去槿蘭院要錢未果之後,好幾日也沒再去叨擾,蘇氏還以為是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哥哥便好了些,可沒想到今日卻又來了。
他這一進門,蘇氏邊的丫鬟明兒便來勸解道:「蘇老爺還是改日再來吧,夫人今日不適……」
「呵,什麼不適?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
蘇宏早就已經看了這群丫鬟,「放心吧,今天我不是來要銀子的。」
明兒臉微微尷尬,可是蘇宏卻已經徑自開了蘇氏的房門。
蘇氏看到蘇宏時明顯一愣,「兄長?」
蘇宏輕哼一聲,「呵,還知道我是你的兄長?忘恩負義的東西!」
蘇氏凝眉,忽而又狠下心來:「兄長如果又是來要銀子的……」
「呸!你就惦記著你那銀子呢!誰稀罕!」
蘇宏心想你不給我銀子有的是人給我,底氣便一下子足了起來,「蘇淺月,別拿著你那虛偽的那一套來搪塞我!今兒要不是為了母親,我才不會來你這個氣!」
蘇氏一急,慌忙起:「母親怎麼了?」
「喲,還知道惦記母親呢!」蘇宏諷刺地笑了一聲接著便扔過來一個件,那件落到蘇氏懷裏的時候,才看清那是個硃紅的香囊,難怪會有一淡淡的香氣。
「這個是母親親自繡的,讓我來拿給你,說是裏面放了安神香,有利於你肚子裏的胎兒。」蘇宏說著,忽然有些不耐煩,「好了,反正東西我也送到了,你這個福地我可不敢多留,免得又被攆出去。」
說著,便要走。
可這時候蘇氏疑的聲音卻傳了過來:「母親怎麼突然會有這麼好的料子做香囊,素來都是最節儉的……」
許是心虛,蘇宏立馬道:「哼,蘇淺月你可真是個沒良心的東西,你現在是將軍府的夫人了,母親為了不讓你戴著丟人,才讓我買了那麼好的料子回來的,可你呢,竟然還疑心!」
蘇氏連忙解釋:「不,我只是……」
「你別裝了,沒良心的東西!你瞧不起我,我還不想來呢!」
蘇宏輕哼了一聲,旋即出了槿蘭院。
蘇氏握著那隻香囊微微發神,總覺得有哪點不對,可是一想到母親那一雙糲滿是褶皺的手,一針一針地綉著這隻香囊,心裏便忍不住酸,再有猜忌也如雲煙一般散去了。
蘇宏出了槿蘭院沒一會兒,碧落便尋了過來,兩人行至樹后語。
「得手了?」
蘇宏急不可耐地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夫人有沒有疑心?」碧落又問。
蘇宏愣了一下,隨即答道:「沒有,那沒良心的可高興了。」
接著,便又了手:「嘿嘿,既然我已經按照二姑娘說的坐了,那……」
碧落冷冷一笑,隨即從袖裏拿出幾錠銀子,「給。你若好好替姑娘辦事,以後還有呢!」
「只要二姑娘不斷了我的財路,我自然一切照辦!」
蘇宏笑呵呵地收了銀子,又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離了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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