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這兩個字怎麼聽著如此的不順耳。

謝芳菲忍無可忍地說：“江樓月！你不要把屎盆子都扣在我們頭上來，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縱火又嫁禍給我和流云哥哥。”

太清楚，事到如今是絕不可能承認派衛軍去縱火的事，否則這一頂大帽子不就扣下來了？

“我為何要自己縱火？而且，當時這些衛軍是跳我母親的院子……我前腳說過，母親不宜到驚嚇，平王殿下后腳就派人潛，還請平王殿下給我一個解釋。”

謝流云沉聲說：“這些衛軍初來乍到，對麗水山莊的地形并不悉，出現意外也是有的，江小姐一定要這樣咄咄人？”

話音剛落，只聽謝堯忽然沉沉地說：“既然抓了現行，還在這里做什麼口舌爭辯？宮九，把人帶出去，好好詢問！”

所有人臉都變了。

那句好好詢問，當然不是字面意思上的詢問。

“宸王殿下，衛軍畢竟是父皇親自掌管的，若有任何事，自然有父皇來過問，你如此做法，是不是有些不妥？”謝流云臉沉的問，

謝堯笑了笑：“衛軍一向只負責皇上的安危，唯皇上命令是從，就算派給其他人辦事，也一向有章法，如今既然出了事，平王和江樓月各執一詞，自然是要搞清楚，如果不搞清楚，豈不是污了皇上的名聲？”

一番話直接堵得謝流云語塞。.七

江樓月則有些作壁上觀的意思了，一個謝堯，足以讓謝流云和謝芳菲兩個人有苦難言。

重生而來，只要謝流云被踩，挫，就爽快，無論是不是親自出手。

“招了，主子！”就在這時，宮九提著一人進來，赫然就是剛才的那個衛軍小隊長，他渾癱，看起來既沒傷也沒被待，仿佛真的是去詢問了一下，但他的臉卻是死死的灰白，渾抖著說：“是……是平王……和公主，吩咐我等去麗水山莊縱火……捆了王夫人……出來，以此威脅江小姐聽命回京……就是這樣，對……”

謝芳菲待要嚷，被謝流云攔住了。

謝流云聲線平穩地說：“宸王的手下好手段，既然事已至此，也好，本王即刻回京，江小姐之事本王也不再手，但他日父皇問起——”

“本王代。”謝堯冷聲接下，目與謝流云對上，明明簡單無比的一個對視，卻似乎殺氣迸，整個縣衙大堂空氣驟冷。

謝流云甩袖離開，經過江樓月的時候，深深的看了一眼，他沒想到，謝堯為了竟然能做到這個份上，不惜對衛軍刑……這已經稱得上冒犯皇權。

他們二人何時誼這樣深厚了？！

江樓月卻是連看他一眼都懶得，直接別開臉。

謝流云腔之中浮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緒，像是憤怒，又像是別的，在謝芳菲狠狠瞪了一眼江樓月之后，兄妹兩人很快離開了。

謝堯也走了，宮九則留下善后。

江樓月確定一切妥當，趕追上謝堯的步子，“殿下來的好準時，剛剛趕上。”

謝堯不語，大步出了縣衙大門并且直接上了車，丟出一個字：“走。”

“……”車轅上坐著的車夫是認得江樓月的，猶豫地問：“可是主子，江姑娘——”

“本王使喚不你了，是不是？”車傳來謝堯沉的聲音。

車夫不敢拖拉，一甩馬鞭駕車離開了，獨留江樓月吃了一的塵土，狐疑地低喃：“……什麼臭病。”

暗自思忖謝堯的脾氣從何而來？

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由撇撇，“估計是大半夜還跑這麼遠的路，耽誤睡覺心不好吧。”

反正沒得罪他。

不過事鬧這樣，回京是必須的，對王氏也要多派些人在周圍保護才是。

想到這個，謝堯的那點臭脾氣很快被江樓月拋之腦后，翻上馬，往麗水山莊奔去。

因為夜襲這件事，王氏了驚，江樓月打算修整兩日，再等等家書，看京城有什麼靜沒有。

小琴問：“小姐怎麼自己回來，沒與宸王殿下一起乘馬車？”那邊可是半個時辰前就到了。

江樓月說：“殿下心不太好。”本來還想問問謝堯要不要一起回京，現在也打消了念頭。兩世相，太過清楚謝堯那臭脾氣，現在去問話，不理你都是最好的反應了，還是算了。

豈料第二日天一亮，謝堯倒先走了。

聽到消息的時候，江樓月怔了一怔：“可留了……話？”

“沒有。”小琴搖頭，“下人看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啟程了。”

“……好吧。”

*

馬車里，謝堯神依舊沉，昨晚一整夜他都沒睡好，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睡好，總之就是糾結。

殿下。

殿下。

平王殿下。

他腦子里不斷回想起江樓月說這幾個字時候的神，可越是回想，畫面越是不清晰，最后和多年前的某個畫面重合在了一起，反倒擾的他愈發煩躁。

“殿下？宮里的皇子公主才殿下，你是什麼殿下？”

“本殿……你管我，走開！”

“你生病了對不對？我阿娘也時常生病，每次病了，無論怎樣爹爹都縱著，哄著，只要能好好吃藥，你啊，肯定也是因為生病不舒服，所以脾氣才這麼差，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你喜歡別人你殿下，那我就這麼你好了，殿下、殿下，這下你高興了吧？”

“喂，你怎麼不說話，你睡著了嗎？別睡呀，我讓我的下人去找大夫了，你再堅持一下就好。”

“殿下，殿下……”

彼時他因為寒疾發作，昏昏沉沉，甚至沒有再多的力氣驅趕那個小孩。

他只記得，小孩不斷的碎碎念著。

再后來，他便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手下的邊，口中，嚨里有一鐵銹般的腥味，宋大夫說，那不是他自己嘔出來的，而是別人給他喂的，也不知是什麼，竟有獨特效用，救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