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老夫人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不等陸云卿回答，直接手掀起陸云卿的頭發。

只見一條猙獰可怖的疤痕，如同蜈蚣一般橫亙在額角，嚇得老夫人瞳孔驟，如同電一般回手。

陸云卿似是到了驚嚇，向后退了數步，整了整發，低頭不語。

陸元晏看到這一幕小臉頓時出怒容，祖母對姐姐真是一點尊重都沒有，要不是他早就被陸云卿叮囑過，來此院中后不得說話誤事，他早就忍不住了。

屋寂靜片刻，老夫人才回過神來，冷哼道：“都是那個賊婦，對我陸家，就沒干一件好事！”

老夫人雖將錯誤都歸咎在楊氏頭上，但看陸云卿的視線，已經沒有之前般熱切。

即便有頭發可以遮掩，陸云卿的貌終究是毀了，老夫想要靠容貌替陸家找個豪門攀附的愿落空，想熱切也熱切不起來。

“祖母，孫兒今日前來，是想替元晏問問，他何時才能去學院讀書呢？”

陸云卿明眸閃了閃，低聲道：“元晏十歲都未曾讀書，已經落在所有人的后頭，不能再等了。”

此言一出，老夫人的臉頓時沉了下來，怪氣地說道：“原來三丫頭今日過來，是來興師問罪來的？怎麼，你這弟弟養在我這里了委屈，你心里不舒服了？”

“孫兒不敢。”

陸云卿臉上浮現惶恐之，連忙解釋道：“只是孫兒憂心甚切，這才失了分寸。”

說到這里，陸云卿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陸冬兒說道：“冬兒以前就住在我的院子，想來最是了解我的。”

陸冬兒正要矢口否認，卻見陸云卿無聲地做出一個口型，臉頓時一變，臉上倏然換了笑臉，點點頭道：“三姐定是關心則，祖母呀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怪罪了。”

冬兒開口，老夫人的怒氣頓時消解，對著陸云卿點了點頭道：“你有心了。”

陸云卿出松了口氣的表，失落地行了一禮，說道：“那孫兒就告辭了。”

“嗯，去吧。”

老夫人頭也不抬地揮了揮手，卻是沒看到陸云卿與陸冬兒之間的眼神流。

待得陸云卿帶著陸元晏離開后，陸冬兒目閃了閃，蹲在老夫人邊輕輕按著老夫人的，一邊輕聲細語地問道：

“不過冬兒也是好奇，元晏弟弟養在您膝下十年了，想來祖母也是有的。”

連日來的相，早就讓老夫人對陸冬兒沒了戒心，聽到這句問話，老夫人不由一嘆，道：“誰說不是呢？人非草木，元晏那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而今有你陪著，我也不覺著這院子清冷，早有放他去讀書的想法，可你祖父，他不同意。”

陸冬兒聞言目一閃，不再多言。

與此同時，陸云卿出了院子，卻沒有走遠，和陸元晏一同來到院外的小花園坐下等待。

“姐姐，咱們在等什麼？”

陸元晏一臉懨懨的表，“沒想到連姐姐你出馬都解決不了，看來我這輩子都進不了學堂了。”

陸云卿搖頭一笑，著陸元晏的腦袋，輕聲道：“誰說沒有解決的？再等一會兒，就會有人過來送消息。”

“啊？”

陸元晏睜大眼睛看著陸云卿，“還有那種好事？”

陸云卿勾了勾，沒有多言，陸元晏只能趴在石桌上，眼地看著老夫人院門。

過了沒多久，院門果然又一道人影走了出來。

“怎麼是？！”

陸元晏一臉意外加錯愕，他一直都覺這個人不是好人，來老夫人院子肯定是別有目的，沒想到居然跟姐姐關系不錯？！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眼見四下無人，陸冬兒一臉沉地走到陸云卿面前，手就要甩陸云卿一掌。

啪！

陸云卿牢牢抓住陸冬兒的手腕，一臉和善地笑道：“別這麼沖，我可不是你的敵人。”

“我已經夠凄慘了，你非抓著那件事不放，到底想干什麼？”

陸冬兒甩開的手，眼里閃過一瘋狂：“別忘了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要是再我，大不了魚死網破！”

“你不會的。”

陸云卿目中芒閃爍，語氣依舊如常，“你我之間的籌碼并不對等，我的醫暴只會讓陸家更看重我，而你的……”

陸冬兒不說話了，自己也明白雙方的條件相差過大，若非陸云卿不想暴自己會醫這件事，連跟站在這里說話的資格都不一定能有。

可若是因為這樣，陸云卿一直指揮做這做那，如何能忍？！

陸冬兒滿心不甘，正要掐著剛才聽到的話與陸云卿談判，陸云卿卻首先開口道：

“放心，今日之事我只是看到你正好在，圖了個便利。你我之間沒那麼多仇怨，甚至還有一分主仆誼，這半個月來我何曾找過你麻煩？不過……”

陸云卿話鋒一轉，眼神流出陸冬兒從未見過的凌厲，“這是建立你不曾惹我的前提上，你明白嗎？”

陸云卿陡然發出來的氣勢，令陸冬兒呼吸一滯，瞳孔都不由了。

果然很不簡單！

楊氏倒臺之事，看似和一點關系都沒有，甚至事后也僅僅只是回到了原來安寧的日子，沒得到毫好，可陸冬兒總覺得，那場博弈中最大的贏家不是別人，正是陸云卿！

這純粹是一種直覺，一種在同類中看到更高階級的存在的驚怖。

深吸一口氣，陸冬兒神恢復如常，恭謹地說道：“妹妹想要競爭寒梅學府的位置，算不算惹到姐姐呢？”

“你要是能在選拔中將我下去，那是你的本事，我自不會怪責于你，亦不會將你的告訴其他人。”

陸云卿給了一句保證，陸冬兒雖然依舊覺得不保險，可眼下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解決辦法，只能認栽。

“三姐。”

陸冬兒看了一眼正在發呆的陸元晏，說道：“元晏弟弟無法出去讀書，并非是老夫人的意思，而是老太爺。希姐姐真能說到做到，不要再來擾我。”

說完，陸冬兒便走了。

陸云卿眉頭微微一蹙，起帶著陸元晏回到錦繡院。

“小姐，四爺這是怎麼了？”

定春等到陸云卿回來，看到陸元晏一副心不在焉，神游外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大抵是被嚇到了，你先帶他下去休息。”

定春點了點頭，拉著陸元晏去側房休息。

陸元晏剛出房門，魂兒就游了回來，一臉后怕地說道：“定春姐姐，人之間的吵架真的好可怕！”

定春一臉莫名，撓了撓頭。

難道是和嬤嬤掐架的時候，被四爺看見了？

……

主屋，陸云卿回到塌上躺下閉目養神片刻，眸子忽然睜開，眼底漾著沉思，還有一疑。

陸冬兒能問出來的事，卻問不出來，很顯然老夫人收到過老太爺的叮囑，不得將此事告知自己。

也就是說，元晏無法去學院讀書的結不在于元晏，而在于。

可是……老太爺何至于如此忌憚？

難道是老管家那邊暴了？

也不對，老管家手中權力雖然被收回了大半，但陸家的賬房、佃農收、仆人等事依舊在他掌控之中，若是老太爺知道老管家已經有了異心，是絕對不會這般放松警惕的。

可若是這樣，那就更說不通了。

一沒有暴刺繡，二來醫也用“游方道士的古怪藥方”搪塞了過去，在老太爺眼中，應該除了會點腦筋，一無是才對。

這樣的人，如何能被老太爺點擊，甚至忌憚？

想不通。

陸云卿頭疼地了眉心，繼而眉間舒展開來。

雖然不知道老太爺忌憚的原因，元晏的事倒是能解決。

翌日，老太爺還在房中理藥鋪的事，忽然聽到老仆傳話。

“老太爺，三姑娘來了。”

老太爺手中筆一停，而后立刻將所有賬本都合上，做完這些，才道：“讓進來。”

這丫頭昨天去夫人那邊，今日過來，該是為了那元晏讀書之事。

老太爺心底冷笑，不論如何，他是不會放陸元晏離開的。

“孫兒給祖父請安。”

陸云卿進來便是行禮，面恭謹，眼神乖順。

老太爺看到的臉卻無毫意外之外，反而眉角跳了跳，才出和藹可親的笑容：“三丫頭今日過來，所謂何事啊？”

“自然是來看祖父的。”

陸云卿笑容溫婉，緩聲說道：“順便也有一件小事，希能得到祖父的首肯。”

“哦，何事？”

老太爺眉一揚，繼而無奈道：“若是元晏的事，便算了。我也勸過你祖母，可不舍得元晏離開，我也沒什麼辦法。”

“祖父誤會了。”

陸云卿搖頭，“孫兒只是希能給元晏請一個教書先生，既然祖母舍不得元晏出遠門，我也不忍心拆散他們，可元晏不讀書，終究是有些丟臉的。若是能請來一個教書先生，豈非兩全其？”

老太爺神頓時一滯，陸云卿說的話句句在理，他一時間竟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