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重地，竟然發生了這樣可怕的災難，導致百多人喪，數百上千人傷，整個西郵鎮更是因之的……

這樣的變故可不是當地任何一個吏能做主扛下的，於是就連孟州府都即刻用上了軍中快馬，以最快的方式，把這一噩耗直送京，報與朝廷。

於是，天剛黑，這一噩耗驚聞便已直送皇城，來到了政事堂諸位宰執面前，把王涵和唐千文等朝中重臣也給嚇得不輕，趕召集群臣商議對策，同時又將之一消息報與了正以攝政監國份總攬朝中大事的懷王孫普。

孫普雖然現在地位超然，卻沒有因此就做出什麼僭越之舉來，甚至都沒有在皇宮裏多作逗留，只在政事堂附近一座小衙門裏坐鎮，只有當那些宰執高們有什麼事難以決定時，他才會出面解決。

當然，像今日這樣的突發變故他也必須得出面了，此時便和群臣在政事堂的正堂會面，卻見所有人都是一臉的驚詫與沉重，互相間頭接耳，傳遞著自己得知的災細節。

直到孫普落座，一聲咳嗽，才使眾人恢復坐姿，然後由王涵來講述事的前後結果：「就在今日午時前後，離只有八十里地的西郵鎮中突然發生變故，有鎮中石橋突然裂，致使百多人當場喪，數百人傷……這是我大越百年來都鮮有發生的巨大變故，今日召集各位，就是想聽聽大家有何應對之策。」

「下以為現在的當務之急有三，一是趕派兵馬前往西郵鎮，確保當地治安的同時，也要儘快救治那些傷之人；二是安人心，並嚴查此事緣由，若是人為，更要一查到底；三是確認那些死者份，看看這是否是與他們自有關。」說這話的，正是已升作刑部侍郎的魏梁。

他作為在刑部有些年月經驗的員，在遇到這等突發之事時，倒也頗有章法，鎮定應對。

落到孫普和其他人眼中，也覺著他應對得當，連連點頭：「忠賢此言甚是在理，就按你說的辦。尤其是第一條，必須即刻就派出軍兵馬前往維持當地秩序。」

當下里，便有員迅速請命，願意帶著人馬趕去西郵鎮以安人心。而這時，魏梁更是迅速請命道：「下也願意去西郵鎮仔細查察本案的緣由及可能存在的兇手，還王爺和諸位大人能夠允準。」

他有一種強烈的覺，這次的變故很可能就與正在往京城而來的英王和李凌他們有關。因為就在李凌他們一路往趕時，已經先一步派人把自己等回來的消息先一步傳回來了——當然，只有英王黨中最得信任之人，才能知道，也就是魏梁、聞銘等寥寥數人。

而照他推斷，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這兩日李凌他們就該到附近了。結果現在臨京城的西郵鎮出了這樣的變故，自然讓他生出不好的聯想來。

對於他的請求，懷王他們只稍作商議便一口答應了下來。如此大案，朝廷確實有必要派出一名地位與能力都足夠份量的員前往查察，而魏梁為刑部侍郎，自然足以擔起責任。

懷王在稍作思忖后，又鄭重道：「魏侍郎，你要記住，這救人才是第一位的，其他都得往後放放。」

「下明白。」

「唔。」孫普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又放權道，「此去西郵鎮，以你為首，那些軍兵馬也統歸你調，務必要在短時間裏恢復當地秩序，不得再出任何差錯了。」

「下遵命！」魏梁也知這下自己上的擔子有多重，立刻鄭重躬應道。然後在這幾位主要人的首肯下，便匆匆而去。與他一同而去的，還有兵部的一名員，他將配合魏梁，調遣京城兵馬，前往西郵鎮。

然後，才是廳其他員對此事的一番分析。不過因為此事來得太過突然，之前又毫無徵兆，大家也只能做個推斷，拿不出任何有說服力的東西來。不過有一點，卻是許多人都願意相信的，那就是這事很可能是一直與朝廷不對付的某叛逆勢力而為，而首當其衝的，自然就是已經銷聲匿跡多時，但依然讓滿朝員談之變的羅天教，在許多人看來，也只有這些個瘋狂的傢伙，才會有能力，也敢於做出如此瘋狂的事來了。

在眾人一番商討終究沒個進一步的說法后，孫普便揮手讓大家散去了。現在要做的，還有就是穩住京城人心，這些當然有府等親民衙門來辦，然後軍那邊，也會急多派兵馬巡視各，以防再有相似的況發生在京城。

幸虧城多年來都實施了宵政策，現在又正逢夜間，這些事安排起來，倒也方便了許多。而且，因為事發突然，傳遞消息不夠快，至現在的城裏，還沒百姓知道有這樣的災難發生在附近呢。

直到諸多善後應對舉措一一都有人去照做了，孫普才終於略鬆了口氣，看了眼神依然凝重的王晗說道：「王相，你我走走？」

王晗在看了他一眼后，也是若有所悟地點頭起，與唐千文幾人打了聲招呼后，兩位現在城中真正的掌權者，便在政事堂的迴廊中散起步來，很快又走到了一僻靜的角落。

在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能聽到二人對話后，孫普才輕聲道：「王相，你覺著這事會是何人所為？」

「王爺覺著這不是意外或天災嗎？」王晗卻是先問了這麼一句。

孫普當即搖頭：「不可能。天災無非地大火等事，或許對當地的破壞更甚，但絕不會控制得如此之。要是我所料不錯，這裂就是沖著石橋去的，說得更仔細些，應該就是沖著石橋上的人去的。」

「這……真能做到嗎？」王晗其實也有過懷疑，但在他的常識里，真想不到有什麼人會有如此手段啊。轟的一下，整座石橋就被摧毀了，橋上和橋邊很多無辜者不是四分五裂，就是被飛出的石頭砸死砸傷，就是再強的弩機，甚至是專門用來攻城的投石車，怕也沒有此等威能吧。

孫普瞥了對方一眼，突然問道：「王相，你在朝中也有多年了吧？可有聽說過庫嗎？」

「庫？」重複了一遍這個奇特的庫房名字后，王晗回憶了一下，這才斟酌道：「我倒是真聽陸相曾提過陛下的庫中有這麼一個庫藏呢。只是這其中到底藏了些什麼，卻不得而知了。」

「這庫是皇兄在登基之後便讓人專門開闢出來的，為的乃是放一些他想絕他人再用的東西進去。除非萬不得已，庫中之，都不得再被用。」

孫普的解釋讓王晗頓時來了興趣：「還有這等說法？」他雖然早已貴為右相，但論在皇帝面前的資歷，卻是遠遠沒法和陸縝與孫普相比的。這二位才是真正的從龍之臣，正是在他們的輔佐之下，當年的孫雍才能在登基后迅速穩固帝位，從而一步步做到大權獨攬，聖心獨裁。

所以有些的東西是他所不知道的，而孫普和陸縝卻知道。而現在，隨著陸縝告老離朝，也就只有孫普一人還知道了。

孫普也沒有再賣什麼關子，立刻又解釋道：「庫之中其實也沒藏什麼值錢的東西，而是一些陛下不想再看到的件，比如先皇後用過的許多首飾，比如皇長子的一些……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庫所以會立起來，最關鍵的一點，就在於裏頭還有一些威力巨大的武，我們可稱之為炸藥！」

「炸藥……」王晗重複了一遍這個有些陌生的名詞，兩條灰白的眉迅速絞在了一，他好像曾經聽說過這東西，只是卻是相隔太久太久了，久到他已經想不起那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孫普繼續往下說著：「其實我大越立國之初，能以那點兵馬橫掃北方的遼金各部，這種由太祖皇帝一力造出來的武可是立下過大功勞的。就是之後到了太宗時，國力軍力都達鼎盛，炸藥在北伐中也有著相當作用，若非如此，又豈能以那麼小的代價把鬼戎各部打得幾十年不敢犯我疆界呢？」

王晗點點頭，但隨即，一個更大的疑問也就產生了：「既然這種炸藥的武如此厲害，為何……」後面的話他有些不好說了，因為那是在質疑先帝啊。

孫普嘆了口氣：「可也正是這個東西，讓當初的皇兄吃了相當的苦頭，更是差點殞命。正是因為吃過炸藥的虧，使得皇兄對此深惡痛絕，所以在登基之後，便下了嚴旨，將我軍中所用之炸藥都給收繳，藏到了庫之中。就連那些懂得製造炸藥的匠人們，也被一道旨意看管起來，從此再不準將此技藝外傳，不得讓他人再知道有炸藥這種可碎石崩山的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