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德年擔心夜裏會冷,連忙去給蒼懷霄取了件披風,回來時就看見兩個太監在門口互相推諉,都不肯進去給蒼懷霄奉茶。
江德年看茶要涼了,上前斥道,「你們在做什麼?!不知道陛下還等著喝茶麼!「
「江公公,您可算回來了。」那兩個太監看見江德年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哀求地看著他,「陛下正在氣頭上,我們不敢進去。」
江德年恨鐵不鋼地剜他們一眼,「膽子這般小,今後我如何讓你們單獨伺候陛下。」
言罷,他掂了掂茶杯,生氣地說:「你們就打算拿這個給陛下喝?!都冷這樣了。」
那兩個太監說,「方才陛下說我們奉的茶太燙,把我們給罵了一頓。」
「嘖嘖嘖。」江德年搖頭,另去倒了一杯新茶。
他剛走進殿裏,就覺到蒼懷霄今日鬱的心。
「啪——」一份奏摺被他扔在地上。
江德年走過時瞥了一眼,上面洋洋灑灑寫了上千字。到底是寫了什麼,讓陛下如此生氣。
「你們都去懶了麼,這麼久才把茶奉上來!」蒼懷霄沒好氣地斥責道。
見是江德年,臉緩和了一分,但還是十分難看。
「他們沒手麼,怎麼指示你進來奉茶。」
「呵呵,是老奴擔心他們伺候不周,自己要來奉茶的。陛下您嘗嘗,老奴剛剛沏的。」江德年把茶杯遞到蒼懷霄手邊。
蒼懷霄接過,抿了一口,心都舒暢不。「還是你沏的茶最合朕的心意,他們沏的茶不是太燙就是太冷。」
江德年賠著笑,心想也不全是他們的原因,陛下您自己心也不好。但是這話他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只是撿起地上的摺子,重新放回蒼懷霄面前。
「陛下,怎得發了這麼大脾氣,要是不想看奏摺了,老奴陪您出去走走可好?」
案頭還擺著這麼多奏摺,蒼懷霄可沒那麼大的心出去走走。
「不去。」
「那去皇後娘娘那兒轉轉?」江德年提議道。
不知這提議怎麼惹怒了蒼懷霄,他臉一黑,「不去。」
連皇後娘娘那邊都不願意去了,江德年心道陛下今日心是真的不怎麼好,怎麼連皇後娘娘都不想見了。
過了沒多久,蒼懷霄扔在地上的奏摺越來越多,江德年撿都撿不過來。
最後蒼懷霄把筆一扔,沒好氣地說,「朕養了一堆言,就只會氣朕麼?!」
江德年連忙問:「陛下,是不是他們沒有篩選就把奏摺都呈上來了。」
大臣們的奏摺並非每一個都能送到蒼懷霄面前,多數都要由言先看過一遍,選出那些言辭激烈的、大逆不道的摺子,把剩下的摺子呈上去給蒼懷霄看。
「篩選?」蒼懷霄冷笑,「恐怕這也是他們的意思。」
江德年旁敲側擊道,「這些摺子都寫了什麼呢,看把您給氣的。」
十份摺子中有五份是要他多納幾個妃子,為皇室開枝散葉,話里話外都是說他獨寵樓婉不對。
起先只是一兩個臣子上書要他納妃,接著,便好似商量好了一般,要求他納妃的奏摺堆滿了他的案頭。
「你自己看吧。」
得了蒼懷霄的允許,江德年連忙打開一份,看了上頭的字,心理咯噔一下,難怪陛下要生氣。
陛下和皇後娘娘比金堅,這些人還敢讓陛下納妃……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江德年連忙把奏摺合上,乾笑兩聲,「這些人真是瞎了眼了,沒看出來陛下和娘娘這麼好麼。回頭真該讓玉太醫給他們看看眼睛,一個個眼睛都是當裝飾用的。」
蒼懷霄臉越發沉,要是他不予理會,這樣的奏摺會越來越多。
於是隔天一早,他便在朝堂上點明了這件事。
「近來眾卿的奏摺都很統一啊,是天下大事不值得你們關心了麼,一個兩個都來關心朕的後宮!一個個為朝廷大臣,眼皮子竟然這麼淺。要是不想當,想當婆了,只管上書,朕立刻革了你的職。」
蒼懷霄說這番話時眼神在座下的大臣臉上巡視一圈,有的人不明所以,有的人出一個心虛的表,不敢看他。
他說完之後,朝堂上沉寂了良久,還是杜郁站出來說:「我們已經有了皇後娘娘這麼賢惠的國母,還用擔心陛下的後宮麼。陛下,若真有那不識趣的,現在也該知道了。」
杜郁這麼一說,其他人立刻附和起來。
但還是有幾個老臣,仗著自己的份,想要站出來說兩句。
「自古以來就沒有像陛下現在這樣後宮如此凋零的,先皇和先皇后難道不是伉儷深麼?但是照樣納有四妃,膝下有八個兒。」
「……」杜郁看那大臣一眼,搖搖頭。
那大臣已經年過花甲,捋了捋鬍子,「陛下,就算再納兩個妃子,也不會影響您和皇後娘娘的啊。難道是皇後娘娘不讓——」
蒼懷霄厲聲打斷道,「皇后不是個小肚腸的人,是朕不願意。」
就算樓婉願意讓他多納幾個妃子,他也不想。
他的心和後宮,都只會有一個樓婉。
朝臣們沒想到會突然聽見陛下的『告白』,好幾個老臣還紅了臉。
樓璋聽得極了,婉兒真是沒有嫁錯人!
有幾個臣子話到了邊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蒼懷霄不管他們如何錯愕,頓了頓,又道,「你們要是這麼閑,不如朕把你們派出去治理邊疆。邊疆事務繁多,你們一定沒有時間想這些七八糟的事。」
「別別別!」大臣們異口同聲地說,生怕惹怒了蒼懷霄,他真的把他們派去戍守邊疆。
「今後若再有進諫要朕納妃的,一律先去大理寺領罰。朕給你們俸祿,是讓你們為國為民建言獻策,不是為了讓你們盯著朕的後宮!皇後生子在即,若是有半點風言風語傳到耳朵里,朕要拿你們是問。」
蒼懷霄一錘定音,就算有些人還想掙扎幾句,一聽這話是哪還敢再說,直到江德年宣佈退朝都沒有人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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