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蒼懷霄的吩咐，江德年把宮裏空著的宮殿樓閣全都列在一張紙上，給樓珍過目。

「娘娘，您看您想住在哪個宮殿？」

樓珍看都懶得看，只問江德年：「江公公，哪個離這裏最近？」

離武英殿最近的宮殿就是雲霄宮了，可那是先皇后住過的地方，對蒼懷霄意義非凡，江德年不敢擅自安排給樓珍。他不聲地打消樓珍的念頭。

「娘娘，雲霄宮離武英殿近，但是雲霄宮裏頭的事年久失修，住起來太不方便。不如去鸚鵡閣，那裏離書房不遠，見陛下也很方便。」

只要能常常見到蒼懷霄，樓珍就滿意了。

於是沒再說什麼，「定了，就鸚鵡閣吧。」

「那奴才馬上去安排人打掃——」

「對了。」樓珍又道，「原先伺候我的人都沒了，你再安排幾個，要手腳麻利，人又機靈的。別送些蠢貨來，免得本宮還得自己調教。」

江德年能說什麼？自然是一一應下了樓珍的要求。

鸚鵡閣里的裝飾全都換了新的，另配了十二個宮給使用，陣仗大得令人乍舌。

要知道，就連宮裏最寵的妃子樓婉也不過用七八個宮！樓珍的待遇直齊太后，宮裏的風向立刻轉了，直言樓珍馬上要晉陞，位份高於樓婉只是時間問題。

流言傳得又快又猛，其中不乏樓珍自己的努力，滿意地著那些人的視線，從早到晚都待在武英殿裏。

只要蒼懷霄醒了就會看見，夜裏回到鸚鵡閣，之前不到的一切東西。

對樓珍來說，這段日子簡直不要太好過。

但是還不夠，要的是後宮里一枝獨秀，而不是和樓婉分庭抗禮。

特意命江德年送了堆無關要的東西去給樓婉，指明是和蒼懷霄一起賜給樓婉的。

江德年一聽這活兒，有些不願，委婉道：「這些東西昭妃娘娘那裏不，娘娘不如全心全意照顧陛下，這些東西讓奴才來打點。」

「要是指得上你，我還自己來幹嘛？」樓珍把禮品冊往他手裏一塞，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說道：「快去，天黑之前回來。」

「……是。」

就算江德年再不願意，還是得去。

因為這其中有蒼懷霄給樓婉的恩典。

只是一路從武英殿走去，靜不小，半個皇宮的人都知道陛下和珍順儀一起給昭妃賞賜東西了。

玉銘每日都去瞧瞧樓婉，有時候趕上樓婉醒了，就給說兩個笑話解解悶，對武英殿的事絕口不提。他怕樓婉知道樓珍日日伴在蒼懷霄側會傷心，特意瞞著不說。

但是架不住樓婉自己開口問。

「陛下最近如何了？好些了吧？」

玉銘剛給紮下一針，心裏閃過一憐憫。「娘娘，您都這樣了，還關心陛下吶。放心吧，再過幾天陛下就能來看您啦。」

「是麼。」樓婉角噙著淡淡的笑。

「是啊，等過幾天陛下甩了那個……」玉銘差點把樓珍給說出來，連忙改口，「沒什麼沒什麼。」

樓婉眼尖，看出他想說什麼，平靜地問：「是不是武英殿出什麼事了？」

「哪有什麼事啊，陛下這幾日都能下床了。」玉銘心虛地別開眼，他敬畏樓婉，越是平靜，他就越害怕。

「那——」想問，能下床了為什麼不來看我？但是想想，許是蒼懷霄的還沒完全恢復吧。

玉銘生怕胡思想，忙說：「陛下還說要我好好給您治病呢。陛下現在太忙啦，每天都一大堆事兒呢。」

所以才不能來看您。

玉銘拐彎抹角的安沒讓樓婉鬆一口氣，反而多看他一眼。

玉銘被看得心裏一咯噔，「娘娘，我怎麼了？」

「沒事。」樓婉搖頭。也許他自己都沒發覺，他說的話前後矛盾。

蒼懷霄到底是在武英殿裏做什麼？有什麼事不能跟說的麼？

氣氛剛有些凝固，綿綿便高興地跑進來說：「娘娘！陛下派人來了！」

樓婉一怔，「派了誰？」

「江公公！」

玉銘一聽江公公來了，立刻走出去，「江公公，您怎麼突然過來了……」

他走近了才發現江德年的表不對。

江德年神嚴肅，仔細一看，眉宇間還有幾分疲憊。

「我是奉順儀娘娘和陛下之命，來給昭妃娘娘送東西的。」

玉銘一聽順儀二字，便知是樓珍又出什麼麼蛾子了。他氣憤地看著江德年，「江公公，您怎麼幫著啊！」

江德年看了看左右，幸好都是昭妃的人，沒有外人。否則玉銘剛才那一句就足以給樓婉定下結黨營私的罪名。

「別說了，趁娘娘不知道，我走個形式便回去了。」

玉銘低聲抱怨，「不就是故意膈應娘娘麼？知道娘娘現在不能下床，就黏著陛下……」

「別說了！不知道隔牆有耳麼。」江德年瞪他一眼，打開禮品冊，「陛下攜珍順儀，賜昭妃珍珠兩斛，鹿角三對，南海靈芝一朵……」

綿綿出來時聽到江德年說賞樓婉這些好東西，把高興壞了，等江德年念完高興地說：「這些都是陛下賞給娘娘的麼？陛下對娘娘真是太好了！可是，陛下為什麼不來看娘娘一眼呢？」

江德年給一個憐憫的眼神，「這些是珍順儀和陛下一起賜給娘娘的。」

綿綿驚訝地看著江德年，「珍順儀？哪有這麼好心！」

「放肆。」江德年搖頭嘆息，這些人太沒戒心，宮裏是眼線和耳朵，他們居然這麼大剌剌地表達對樓珍的不滿。

綿綿撅著，頓時看那對東西不順眼了。

等江德年和玉銘離開，便嚷嚷著要如珠如玉幫著一起把這些東西拿去丟了。

「你瘋了？這是賜之，你擅自丟了是要砍頭的！」如珠點著綿綿的額頭教訓。

綿綿理直氣壯地說：「不丟掉留著幹什麼？你知道這是珍順儀和陛下一起賜的嗎？我們娘娘是定有氣節的人，怎麼可能收那個人送的東西！」

如珠眉頭擰地更深，「無論如何，賜之都不能輕易丟掉。先告訴娘娘吧。」

「不行！娘娘本來就生病了，再把這事告訴娘娘不得氣死啊。」綿綿瞪大眼睛，「我們把這些東西不知不覺地丟掉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