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卓趕在天黑之前從偏門進了皇宮，一進宮就先到蒼懷霄面前領罪。

「陛下，我把京城和京城周邊都找遍了，一點娘娘的蹤跡都找不到。」左卓雙手抱拳，「請陛下責罰。」

蒼懷霄猜到左卓沒找到樓婉，否則早就回宮向他稟報了，又怎會趕在最後一點時間回宮。「罷了，你先起來。還得靠你繼續找，明天再多加五十個人，必要的時候讓鷹冢的人也去。」

江德年頓時張起來，鷹冢的人素來只授命於帝王，而且行事低調，幾乎不群出。要是蒼懷霄讓他們去找樓婉，這不是壞了規矩麼。

「陛下，三思啊，鷹冢的人去找娘娘不合適啊。」

蒼懷霄何曾沒有想到這一點，只是現在樓婉生死未卜，他不能放任樓婉在宮外流落。

「找到人要。」

江德年見蒼懷霄一意孤行，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站在一旁輕輕地嘆了口氣。

「樓家那邊你去看過沒有？」蒼懷霄問左卓。

左卓答道：「去過，樓家大門閉，無論我怎麼都不肯開。」

樓以南是鐵了心要撇清關係了。蒼懷霄眼神一寒，「多去幾次，樓家人要是不開門，就把樓府抄了。」

「是。「

「還有，」蒼懷霄幾經思量，還是吩咐道：「去一些錢莊和花柳之地打聽打聽，有沒有的蹤影。」

他私心當然是不希樓婉會在那種地方出現，但是他忍不住想，萬一樓婉被人盯上，被人誆騙了呢？

左卓一一應了才退下，江德年看蒼懷霄臉沉，安道：「娘娘聰慧機敏，而且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夠化險為夷，早日回宮。」

蒼懷霄沒說話，他自認樓婉進宮之後人該是由他護著的，但是沒想到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他難辭其咎。所以既使興師眾也在所不惜。一定要找回樓婉。

江德年看勸不服他，只好說起別的事，「陛下，派去查常生的人已經回來了，現在見麼？「

「嗯。」

江德年出去沒多久，一個穿黑行的人走進來，直直地跪在蒼懷霄面前，「陛下，我照您的吩咐走了一遍常生的家鄉，發現他的家人都不見了。」

「不見多久了？」

「十天。「

十天剛好是快馬加鞭從軍營趕回京城的時間，假設常生在軍營里知道了親人失蹤的消息，他不第一時間返回家鄉去找親人而是進京為溫泊寓作證，那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溫泊寓抓了常生的親人，迫常生為他作假證，常生為了親人的安危不得不指證昔日的兄弟。

「繼續查，查查常家人被關在哪，先把人救出來。」

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江德年勸蒼懷霄去休息：「陛下，這幾日您都沒能好好休息，再不休息這子骨怎麼熬得住。」

昨夜一夜未睡，說不乏是不可能的。但是有太多事等著蒼懷霄理，樓璋的事要上下打點，樓婉要找，還有他三哥那邊……

「朕還不累，你先下去，不用伺候了。朕看會兒奏摺。」

「陛下……」江德年心疼極了，卻又拗不過蒼懷霄，只得聽他的。

蒼懷霄心不在焉地批著奏摺，忽而聽見有腳步聲傳來。

他以為是江德年，頭也不抬地說：「朕不是說了不用伺候麼。」

可他沒想到，來人是樓婉。

「陛下。」樓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而有力。

蒼懷霄驚訝地抬頭，合上奏摺看向，「你何時回宮的。」

樓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氣憤地看著他，「我才離開幾天啊，你就抓了我哥哥。「

「這是個緩兵之計。」蒼懷霄起跟解釋，「你哥哥很擔心你，朕帶你去見他？」

樓婉後退幾步，怒目而視，「不用了，我不相信陛下了。我要帶我哥哥離開！我不跟陛下合作了，陛下找別人吧。」

「昭妃——」蒼懷霄皺起眉頭，正要上前拉住樓婉，轉就往外跑，帶著一再也不回來的悲壯。

蒼懷霄莫名地心驚跳起來，大喝一聲：「不準走——！」

樓婉沒聽見他說的話，徑自離開了。蒼懷霄剛想追上，忽然被人搖醒。

「陛下，陛下！」江德年焦急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蒼懷霄睜眼便看見江德年滿臉的張，在問他：「陛下，您做噩夢了麼？怎麼不停地大喊？」

蒼懷霄英俊的臉上有幾茫然，「朕一直在大喊麼？」

「對。」

「喊了什麼？」

「不要走什麼的。」江德年說得很遲疑，似乎是在回想。

蒼懷霄臉微沉，他還沒忘記夢中的容。

江德年還是很擔心，「陛下，真的沒事麼？要不要找玉太醫來看看？」

「無妨。」蒼懷霄眼睛，原來他累得趴在案臺上睡了過去。

江德年言又止地看著蒼懷霄，他可不認為蒼懷霄沒事。有一件事他沒說，蒼懷霄在夢中不停地喊著「昭妃昭妃」，只是他怕拂了蒼懷霄的面子才沒說出來。在他看來，蒼懷霄一定是太擔心和思念樓婉，才會在夢裏都喊著昭妃。

陛下真是個可憐人喲……

蒼懷霄顧不上發現江德年異樣的眼神，夢中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夢裏樓婉背對著他離開時他不由自主的慌張是從何而來？他為什麼那麼害怕樓婉離開？

這個夢給蒼懷霄敲響了警鐘，也許這些事塵埃落定之後，他和樓婉的關係說不定要做出一些改變……

與此同時，樓婉下榻的客棧里，樓婉已經吃飽喝足，向陸承道了謝就拿著鑰匙去找自己的房間。

小四見人走了才不解地問陸承，「您幹嘛這麼幫啊？」

陸承輕輕搖扇，看著樓婉的背影不咸不淡地說道：「路見不平啊。」

小四心裏嘀咕，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小四不敢多言，和陸承回到房裏之後才說：「王爺，咱們什麼時候離開啊？」

「急什麼，先幫幫那姑娘吧。」陸承靠在椅子上闔眼，氣息很弱。

「那姑娘誰啊？一來您就盯上了。」小四打來一盆水伺候陸承洗漱。

陸承睜開眼眸，疲憊的眼裏不乏興，「你沒發現是宮裏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