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的桃花釀？

蘇之梁眼睛一亮，挪到南瑞皇帝面前，抿了一口，道:“真不愧是宮里釀的，外臣以前也喝過桃花釀，但沒這個好喝。”

南瑞皇帝見蘇之梁喜歡，趁機道:“我大瑞產富，你便，留在大瑞吧？！”

蘇之梁一聽這話，趕放下酒盅道:“那不，我家里還有妻子兒呢，哪能扔下他們不管。”

南瑞皇帝聽到這里，臉一僵，爾后又笑著說:“要不把他們接過來？”

“那更不！”蘇之梁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你們南瑞規矩太多，我怕他們過來委屈。”

“規矩多？”皇帝哈哈大笑起來，“你呀你呀，你進我這宮門連禮都沒行一個，還說規矩多？”

被南瑞皇帝這麼一說，蘇之梁愣了一下，發現自己進門的時候，的確是沒有行禮，頓時有些尷尬。

“我這不是一進門就被您過來了嗎？”蘇之梁說著就要起去行禮，卻被南瑞皇帝摁住了，“咱們不講究這個。”

既然南瑞皇帝說不講究，那蘇之梁又把剛要出去的收回來了。

“皇上，您是一個好皇上，但那靖南王可不是一個好王爺。”蘇之梁撇了撇道。

這話一旁的太監都不敢聽。

這要是放在旁人上，可是妥妥的挑撥南瑞皇帝和重臣，哪怕南瑞皇帝心里也這樣想的，只怕也得將這人打死，以示君臣和諧。

但這會兒，南瑞皇帝卻笑看著蘇之梁道:“就因為他非得讓寧安公主火盆和踩瓦片？”

“可不嘛，這您也知道？皇帝就是比旁人厲害。”蘇之梁慨完了，便又理直氣壯地說，“這看起來事兒不大，但您仔細想想，他連個子都容忍不住，還能容得下誰。”

說到這里，蘇之梁又嘆了口氣。

“你，是在為我大瑞憂心？”南瑞皇帝深深地看了蘇之梁一眼。

為大瑞憂心？蘇之梁覺得南瑞皇帝有點想多了，他都沒為大周憂心，怎麼可能為這大瑞憂心。

“我其實是替我那親家母和兩個孩子覺得不值。”蘇之梁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南瑞皇帝一眼，為了證明自己的擔心是正確的，一本正經地對南瑞皇帝說，“皇上您看哈，我那親家母為靖南王生了兩個……”

蘇之梁出兩個手指，原本想說為靖南王生了兩個孩子，卻得不到他的尊重，有多辛苦。

但又覺得“兩個”好像也不算多，于是又換了一種說法道:“皇上您瞧瞧，我夫人為我生了三兒一，為什麼親家母只為他生兩個？這說明他寵妾滅妻，這個的男子鼠目寸。”

蘇之梁說著還擺了擺手，一副不屑的模樣。

南瑞皇帝笑了笑，寵妾滅妻？靖南王的確是寵妾，但也沒到滅妻的程度。

不過南瑞皇帝關注的是另外一點:“這男子如何，跟后宅還有關系？”

“那如何沒有關系？家有賢妻福氣多！”蘇之梁想了想，便拿自己和榮侯打比方，說，“您瞧瞧我，多有福氣，有兒有，個個既爭氣又乖巧，因為這四個孩子都是我夫人生的，四個孩子的孩子也是我和我夫人的親孫，這若有一個不是親生的，那就不一樣了。”

“您再瞧瞧我那親家榮侯，他實是個好人，但后宅沒整治好，第一任夫人被第二任害死了，第二任還想害我婿，這害來害去的，最后……”蘇之梁手一攤，一臉地無奈，“我和我那親家都是好人，可為什麼命不同呢？”

南瑞皇帝聽到這兒，不面沉了沉。

一旁的太監只嘆命不好，怎地今天到他當值呢？

這要說納妾，皇帝后宮的妾只怕是最多的。

南瑞皇帝明顯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轉頭問蘇之梁:“你還沒有家娶妻的時候，蘇家人待你可好？”

饒是如此，蘇之梁也察覺到南瑞皇帝的問話中有，什麼蘇家人待你可好，這分明就是沒拿他當蘇家人。

但蘇之梁覺得這個問題如果深究起來，自己會很麻煩，于是就當沒聽見，回道:“我爹對我自是極好的，但我那嫡母就不一樣了，不過我如今想著我不是親兒子，對我也用不著有多好。”

南瑞皇帝看著蘇之梁，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居然不恨？”南瑞皇帝雖然居在深宮，但也知道，多庶子對嫡母恨之骨。

“倒也談不上恨。”蘇之梁說著眼睛又開始放亮，道，“皇上我跟您說，我兒聰明，每次我嫡母坑我的時候，我兒都能想方設法地給我找補回來。不過，也因此我嫡母極不喜歡我兒，私底下估計也責難過。”

“吃苦了？”南瑞皇帝又問。

“我兒聰明，跟我一樣，吃的苦都報復回去了，最后吃苦的還是們。”剛才還有些難過的蘇之梁又樂呵起來。

“不錯，你這話說得是，誰害你你就報復回去。既兩清了，就別都擱在心里，難！”南瑞皇帝說著又給蘇之梁倒了一杯酒。

這酒蘇之梁是真的覺得好喝，于是又一飲而盡。

幾杯之后，蘇之梁只覺得暈暈乎乎的，便聽到南瑞皇帝示意大殿的人都離開，然后在他耳邊問道:“你有沒有懷疑過你爹不是你親爹？”

蘇之梁撐了撐眼皮子，搖頭道:“沒有，我爹對我極好，我以前從來沒懷疑過。”

南瑞皇帝聽出了弦外之音，便追了一句:“那你現在是懷疑了？”

蘇之梁歪著腦袋看著南瑞皇帝，然后才道:“安親王太妃說，說我家安安長得像妃，妃又恰好生了個兒子沒了……呃，皇上，您不會懷疑我是您兒子吧？我告訴你，這不，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在這兒出生的呢，我怎麼可能跑到東周去呢？”

南瑞皇帝沉默了許久，就在蘇之梁快要閉上眼睛的時候，又問了一句:“如果，你真是我兒子呢？”

“嗯？”蘇之梁又勉力撐了撐眼皮子，道，“如果我真是您兒子？那，那就是唄，反正我又不是石頭里蹦出來的，總得是誰的兒子吧。”

說完，蘇之梁就歪倒在椅子上，閉上眼睛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