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眉頭直皺。

“你看看你左手手腕。”來到他后的馬騰云說道。

“這是什麼？”陳元擼起袖子，臉一變。他左手手腕上赫然出現了一道好似半枚魚的印記。

“蠱，”馬騰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苗疆’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說出的話潑出的水，之前說了‘一見鐘’，那麼不管真假，一定會‘一見鐘’的。”

“……你坑我？”

陳元心中一陣無語，對于馬騰云的做法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見他這個樣子，馬騰云語重心長的繼續說：“也不是壞事，不把你當自己人的話是不會給那兩個兄弟解蠱的。”

“再說，‘蠱’這東西也沒什麼壞，還能在危急關頭救你一命。”

陳元聽聞此話，索不再多想。

“你給我仔細說說這‘蠱’到底是什麼東西。”

馬騰云想了想，斟酌了一番措辭，再次說：“‘蠱’這種蠱介于‘毒蠱’和‘益蠱’之間，它會在你的里蟄伏五年之久，這五年還會保證中蠱人的生命安，只要不是死了，這種蠱都能給你吊住一口氣。”

“那五年后呢？”

“如果五年沒有去找下蠱人的話，‘蠱’便會順著逆流而上，一點點的蠶食掉你的心房。故而這種蠱又被稱作‘癡心蠱’，下蠱人若是要下蠱的話還會連同自己一起下，是‘苗疆’結緣的風俗。”

陳元臉慢慢變得沉。

“這麼說五年我不去找的話我和都會死？”

“是這個道理。”馬騰云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蠱’這東西是沒法用常規手段驅除的，強行驅除的話會讓蠱蟲提早蘇醒，雖然不會‘吃心’，但仍會讓宿主異常痛苦，同時不會再有五年的時間。”

“……我真的想打死你。”陳元一陣沉默，最后無力的說道。

寧夕那邊可怎麼說啊……

馬騰云鼻子，不好意思笑道。

“顧芊然不好看嗎，你咋這麼愁眉苦臉的？”

“換你中個‘蠱’試試”陳元一口沒好氣的說道，但并沒有太過深究，車到山前必有路，如今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呢？接下來你要怎麼辦？要‘苦玄草’的話我隨時奉陪。”

馬騰云臉一變。

開什麼玩笑，他剛坑了陳元一把，這會和陳元打豈不是等會他媽都認不出他了。

“咳咳，不要了不要了，之前就說的我只看戲。本來我進來這里就是想找個能救我爺爺的法子，千年份‘苦玄草’雖然珍貴異常，但對于我爺爺來說于事無補，我就不奪人所好了。”

“你爺爺？”陳元心中一陣詫異，之前他還在納悶像馬騰云這樣的豪門子弟怎麼可能會被蘇青玄綁來。

“嗯，我爺爺以前中過蠱，所以才會知道這麼多關于‘苗疆’的事。雖然后來登門求人解了蠱，但卻每況愈下，如今已大不如從前了，所以我才猜測‘苗疆’只會給自己人真正的解蠱。。”

“那你……”

“嗯，我要去找顧芊然問一個人。”

不知為什麼，陳元聽到這話心里頓時怪怪的。

“啊！陳元兄弟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人！”馬騰云瞬間反應過來，急忙拍拍脯。

“我馬騰云

可能做人會不厚道，但有一點，只要是朋友的東西我決計不會。”他大義凜然的說，隨即又賤賤笑道，“再說了，你看顧芊然那樣子，能看得上我嗎？”

陳元決定了不去解釋，解釋就是掩飾。只是一個抱拳，緩緩的說：“那麼就后會有期了。”

馬騰云見狀，愣了愣，也是一個抱拳：“后會有期。”說罷，轉頭就走。

“對了，陳兄弟，有空來上海基地市找我，不說別的，需要任何東西我都給你包圓了！”走到一半，馬騰云突然回頭揮手。

陳元也揚手揮了揮，點頭示意。也不懷疑自己和馬騰云能否從“影”中。

……

馬騰云走了一會，公孫玉著眼睛坐了起來，看見周圍的景象他愣了許久。

“這是怎麼回事？陳元你下毒手？”驀然間公孫玉手一抖就出細劍，擺出“飄雨劍”的劍勢。

坐著凝視火堆的陳元頭也不抬，淡淡的說道：“如果我真的下毒手，你還能醒來？”

公孫玉一陣頭疼，他都記不住自己是幾時，是怎麼樣睡過去的了。

陳元見他這樣，撇了一眼申屠飛，發現這小子也已經醒了，只是仍然裝傻，瞪著大眼睛流著哈喇子躺在地上不。于是陳元便將中以及兩人中蠱后發生的事緩緩說出。雖然陳元將事說得平淡無奇，但公孫玉還是聽出了其中的萬般兇險。

長久的沉默。

“他說的真的？”

同樣躺在地上的皇甫尊龍艱難的點點頭。

“原來衛宏死了啊……”公孫玉小聲的說著，看不清臉上的表，“他沒輸給你。”

陳元點頭：“我知道。”

“所以我更不能輸給你。”公孫玉再次舉起細劍，眼神冷冽，劍指陳元。

“……好”

抬起頭，陳元沉默了一會便站起來。公孫玉率先朝場中走去，邊走邊說：“我贏，‘苦玄草’歸我，你贏，我命給你。”

陳元也不再說話，沉默間跟著走了過去。

烈日當空，風沙大作。

公孫玉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架起劍勢，雙眼凝神盯住渾跡的陳元。

“‘飄雨劍’，公孫玉。”

“……‘野球拳’，陳元。”

略一沉，陳元便報了一個假的拳名，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懷正統古武傳承的事是陳元最大的。

……

“‘野球拳’？這是什麼拳法？怎麼我從未聽到過？”

山海閣中，蘇青玄不由得納悶無比。

要知道他為了復興古武已然負重前行多年，目前世間的絕大多數古武他都有所了解，可唯獨沒有聽過“野球拳”這一名字。

思索一陣，仍是無果，蘇青玄長嘆了一口氣。

“原來我蘇某人，仍不知天下之大啊。”

……

場中，陳元兩手做掌，緩緩在空中畫著太極之勢。

風起，帶著沙石緩緩繞著陳元轉，陳遠的腳下，已然了一絕塵之地。

而公孫玉話也不多，一白飄飄襲來，整個人就像一把劍，避風吹沙，直指陳元。

劍到，人到。一劍刺，萬劍刺。

陳元的雙掌在狂風暴雨般的劍勢中緩緩舞，看似極慢，但速度卻僅僅比“

飄雨劍”慢上一。而雙手舞之間，所帶勁風和靈氣將每一滴“雨”都牽扯偏離。

十個呼吸過去了，公孫玉竟然沒有一劍刺中陳元。而陳元的腳步，沒有挪過半厘半毫。

公孫玉心知不妙，神一變加大了手上的靈氣輸送，他的眼睛，也慢慢被瘋狂之意代替。

“飄雨劍”的劍勢越來越快，劍招越來越簡單，但變換之間毫無聯系，劈、刺、抹、、點等劍招毫無規律的頻頻發出，次次直指陳元要害，而公孫玉的腳步不停轉換，力求擊退陳元，狀若瘋魔。

赫然是公孫玉獨家的“暴雨劍”。

反觀陳元，他臉也漸漸凝重，“刺啦”幾聲，本就殘破不堪的服瞬間被劃襤褸，上被拉出多道痕。雙眼一凝，陳元的腳終于了，八卦之形赫然踩出，下一刻陳元的子便有如游魚一般繞著公孫玉頻頻出掌。

掌掌帶風，拍得公孫玉面如金紙。但是公孫玉卻本不管自己的傷勢，拼了命的出劍，劍劍都在陳元上或劃出白痕或拉出條。

霎時間，場中紅的白的黑的發黃的沙漫天飄揚，煞是好看。

“陳元！”公孫玉突然大吼，“你騙我！”

陳元一陣皺眉，但手腳并沒有慢下來。

“你明明說是‘野球拳’，但為什麼只會出掌？”

陳元一愣，他真的忘了這茬。

下一刻便說道：“如你所愿。”

于是陳元雙手一張，震開公孫玉所有劍鋒，雙手一便化掌為拳，齊齊叉在自己腰部。隨后撤掉“凌波微步”，左腳猛地往前一踏，雙拳收束至前然后狂暴的轟出，一記變式的“朝天錐”赫然向公孫玉的膛砸去。

公孫玉是一個仰，半跪著躲開了這記拳。接著他順勢而上，劍鋒繞轉陳元的雙臂，直刺眼睛。

沒有拖泥帶水，陳元右腳向后一撤，整個子側向公孫玉，堪堪躲開了這毒辣的一刺。驀然間，陳元右拳橫掃，靈氣運轉至背部，正是“山靠”。

只聽“砰”的一聲悶響，公孫玉無力躲開這記“山靠”，形踉踉蹌蹌的向后退去，待他站穩，“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

陳元卻不給他半分息的機會，“凌波微步”運轉，整個人如同一條狂蟒蜿蜒行來，住了公孫玉。下一刻，陳元的拳就變了真正的狂風暴雨，齊齊轟在公孫玉膛之上，“啪啪”的聲音就如機槍掃一般。

詠春。

公孫玉竟是被打的手中長劍跌落，步子不停地往后退去，一口接一口的鮮噴吐在陳元的拳上，臉上。

就在這個時候，皇甫尊龍突然大喊一聲：“停下！再我就殺了他！”

聽聞此話，陳元臉一沉。

終于到了這個時候了嗎？

他回頭看去，皇甫尊龍正掐著申屠飛的脖子，神猙獰異常。

“停下來，然后把‘苦玄草’給我，不然我立馬掐斷這傻子的脖子！”

申屠飛仍然一臉呆滯，像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陳元無奈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不再手。

公孫玉癱坐在地上，手指微，面蒼白無比，眼睛向皇甫尊龍，晦暗不明。

那些東西真的有那麼重要嗎？為了一個“親傳弟子”，連尊嚴都可以不要嗎？那衛宏的死到底對你來說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