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人敵……他不是跑路了嗎？”

陳元面一滯，微驚訝。

顧老抬眸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和他打了這麼久道，難道沒看出點什麼來？”

陳元皺起眉頭，思忖片刻。

腦中靈一閃，口而出道：“難道……他就是秦局長口中那位‘線人’？”

顧老微一點頭，道：“他的代號是‘13號’，用了足足兩年的時間，才獲取蘇青玄的信任，和闕病一同潛臨大，伺機而，如今闕病已經死，如果他能將你功帶回，在‘組織’中的地位必能獲得進一步提升，你‘進去’之后，要隨時與他保持聯系，如果你們能同心協力，完‘任務’就指日可待了。”

陳元聽了，不暗暗咂舌，嘆道：“這家伙藏的夠深的啊……我一直以為‘線人’是闕病，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傻大個。”

“他比你想象中聰明多了，”顧老淡淡笑道，“能在蘇青玄邊潛伏兩年，絕非一般人所能做到，在‘臥底’這件事上，你要多向他學習取經。”

“哦。”陳元點點頭，問道：“我要怎麼聯系上他？”

“他會主聯系你，”

顧老說著，向四周環視了一眼，接著道：“這幾天你先呆在這里，絕對不要外出，必要的生活資，我已經提前給你準備好了，等你進‘影’組織之后，我會通過‘13’號和你取得聯系，北城分局的孟警和周警也會在外圍協助，力保護你的安。”

“那學校里……”

顧老微笑道：“學校和家里的事，我會替你安頓好，不會給你留下任何后顧之憂，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聽顧老這麼說，陳元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略一遲疑，又道：“還有一件事。我雖然沒殺闕病，但闕病終究是因我而死，眼下我還沒有完洗嫌疑，你就這麼把我帶出來，會不會……”

顧老見他掛懷自己，將雙手負在后，微微笑道：“老頭子的事，你就不用心了，我活了一大把年紀，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只需專注于任務，不要為旁人之事了方寸。”

陳元木然點頭，但沒有搭話。

顧老雖然有心將自己和臨大正在發生的局撇的一干二凈，但他心里清楚，這次“行”帶給校方的力究竟有多大。

文武狀元發瘋傷人，空足大賽鬧出人命，是這兩點，就足夠讓古劍滄等人“喝一壺”的。

眼下東方羽和聶戰已經離嫌疑，凌雙城也可以放開手對付臨大高層，要是他死咬住這兩件事不放，甚至將事越鬧越大，臨大校園恐怕會再度掀起一場巨大的風波。

陳元想到這里，不沉沉嘆了口氣。

顧老看見他神，已將他心里的想法猜了個七七八八，緩聲道：“學校里不管發生再大的事，自有我們幾個老家伙頂著，只要你能完方的重托，將‘影’組織一網打盡，我們就算付出再多代價，也是值得的。”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陳元腦中赫然閃過這十四個字，雙眸一凜，一字一頓道：“顧老放心，我會戰斗到最后一刻，直到將‘影’組織徹底鏟除為止！”

顧老轉過頭來，渾濁的雙眼凝視著陳元。

過了良久，慨然道：“記住，一定要平安回來。”

……

……

第二天，幾條炸消息接連從臨大傳出，瞬間如十級風暴一般，席卷了整個臨江市：

在臨江大學第一百一十三屆“空中足球大賽”決賽賽場上，本屆高考“文武狀元”陳元突發疾病，連傷十余人，并涉嫌殺害一人，作案后逃離現場，不知所終。

“古武學院”副院長顧守看管不利，讓陳元趁機逃，被判定為“嚴重職”，革除職務，等待接進一步調查。

與此同時，臨江大學校長古劍滄、副校長墨今古、古武學院院長陸吾等數十名領導、教授聯名上書，控告校委會名譽主席凌雙城收買裁判、縱比賽、教唆殺人等罪狀，并將相關證據提至臨江警方。

凌雙城公然拒絕傳訊，并直斥古劍滄等人玩忽職守、公然毀謗、招生舞弊，同時急召開“校委會”，呼吁東們投票“公決”，將古劍滄、陸吾等多名校領導開除出校，以正視聽。

一時間，流言傳得沸沸揚揚。

不但臨大管理層一片混，臨江市各大主流也將目聚焦到這所傳承了三百多年的華南名校上。

12月7日，《臨江晚報》刊登了標題為《十問臨大：狀元淪為兇手，誰之過？》的專欄文章。

文章的撰寫者在臨大校園進行了一番明察暗訪，采集了大量素材，并就“狀元殺人”一案提出了十點質疑。

將矛頭直接指向臨大高層，列舉出校方招生不明、管理不嚴、應急不利等“七宗罪”，聲稱正是因為校方高層的集不作為，才導致了“狀元殺人”和“空足大賽”象的發生。

這篇報道一經發出，立刻在輿論界激起軒然大波。

眾多紛紛效仿，發文抨擊臨大管理層，迫古劍滄等一干“罪魁禍首”公開致歉，引咎辭職。

古劍滄等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外面“興風作浪”，果斷拒絕了一切采訪，對外界的所有質疑均不回應，

一幫見校方悶不吭聲，登時“惱怒”。

發文的頻率越來越高，文章中的措辭也越來越激烈，以筆為刀，對古劍滄等人“口誅筆伐”，樂此不疲。

在一波強似一波的輿論攻勢下，臨江大學的聲一落千丈，直墜谷底。

12月10日，古劍滄宣布辭去校長職務，由副校長墨今古暫代校長之職。

古劍滄宣布辭職后一個小時，“古武學院”陸吾、穆清遠、袁仲聞等十余名教授相繼向校委會提出辭職。

一周之，曾經欣欣向榮的臨江大學，已變得支離破碎、風雨飄搖……

……

……

接連一周，陳元都沒有離開室半步，通訊設備早就被顧老收走，所以對外界的種種變化，依然一無所知。

這幾天閑來無事，除了練功之外，陳元又把上周發生的事從頭至尾想了一遍，麻一般的思路終于得到理順。

闕病一死，整個“獵梟計劃”的走向已經發生了極其明顯的變化。

按照陳元原本的“方案”，是想在

“空足大賽”佯裝發瘋，打傷闕病或者馮人敵，再由校方出面將自己“開除”。

如此一來，既不用傷及無辜，又能功掩人耳目，一舉兩得。

沒想到東方羽和聶戰橫一杠，下黑手打死了闕病，一下將事件引向了另一個方向。

如今東方羽和聶戰已經洗嫌疑，陳元頓時了“真兇”，“開除出校”也變了“畏罪潛逃”。

這對于陳元潛“影”組織雖然頗為有利，但也會導致他邊的親人和朋友擔負巨大的力。

尤其是陳克雄和郭蔚蘭，如何能接為狀元的兒子一夜之間淪為“殺人犯”的事實？

陳元每每想到此，心頭都微微發酸：

“只希方能妥善理好這些問題，不要讓爸媽到太大的傷害。”

此外，還有一個問題引起了陳元的注意。

顧老告訴過他，凌雙城早在“決賽”之前，就買通了裁判和“救援人員”，這才導致局發生時無人制止，最終造惡劣的后果。

但陳元略微一想，就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決賽當天，除了場上的三名裁判和十余名“救援人員”之外，綠茵場四周還有上百名“地面執勤人員”，這些人隨攜帶著“飛行裝備”，為的就是臨機應變，防止賽場上出現突發況。

而當局發生之時，非但裁判和救援隊員影蹤無，就連地面上的執勤人員也毫無作，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凌雙城初來乍到，能搞定裁判等人已經是‘大工程’，絕不可能一下子控制近百名‘地面執勤人員’，在臨江大學，能做到這一點的，只可能是一個人……”

陳元想到這里，不“細思恐極”。

回想起那張面帶微笑的慈和面龐，不但沒有讓他到溫暖，反而有些不寒而栗。

“高層之間的博弈，果然不是我們這些凡人想得明白的……”

想通了事件中的各種機竅，陳元的思路也清晰了很多。

眼下，他的任務只有一個原地待命，等候“13號”的到來。

……

不知不覺，陳元已經在室中呆了足足十天。

第十天深夜，他獨自一人坐在窄小的木床上，閉目調息，修煉功。

旁邊放著一個打開的深棕旅行包，里面放著顧老為他準備好的各種品。

幾件服、幾本舊書、一臺用于連接室監控系統的微型腦，以及一枚寒閃閃的銀環。

陳元打坐許久，將《洗髓經》第二卷“四大假合篇”練了一遍，已是汗流浹背。

他黑下床，來到床邊的一張小桌子旁，剛拿起桌上的水杯，就聽見室外傳來“篤、篤、篤”的輕微敲門聲。

陳元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破鐘，時間指向凌晨十二點。

“知道這件室地址的，只有我、顧老、13號三人，究竟是誰深夜前來？”

陳元從背包里出腦，按下開機鍵。

屏幕很快亮起，上面顯示出室門外的清晰畫面。

陳元緩緩低頭，向屏幕上看了一眼，一顆心登時如墜冰窟：“……怎麼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