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過禮堂，向著場館最中心的位置走去。

隊員們排兩列縱隊，步伐整齊有力，上的火紅球連一片，猶如兩道奔流向前的赤熔巖。

看見他們到來，禮堂眾人立刻響起一聲聲議論。

“快看……是‘古武天班’隊！”

“‘傳統強隊’就是不同凡響，一出場就自帶氣場。”

“不愧是本屆‘空足大賽’的奪冠熱門，希簽不要遇到他們……”

劉虛一眼就看見了隊列中的小六，登時樂了，“兩周不見，這貨怎麼混這副鬼樣子了。”

小六披紅“戰袍”，大步向前走著。

飄逸長發被剃了個，皮也黑了不，走起路來虎虎生風，與之前的“花男”形象大相徑庭。

西門烈、羅傲、郭罪、洪震霆、褚良辰等人則與一幫高年級學長走在一起，同樣是昂首，大步流星，神面貌遠勝往昔。

與“玄班隊”不同。

“天班隊”志在奪冠，自組隊至今，一直在臨江郊區的“野外訓練場”集中特訓。

掐指算算，陳元已經有半個月沒見過小六了，此時一見，也不啞然失笑，“這小子不會是到什麼刺激了吧？”m.166xs.cc

瘸男子神冷漠的向前走著。

冷不丁的一瞥，看見方娉婷帶隊站在場館右側，帶領隊員們走上前去。

來至近前，淡淡道：“娉婷，好久不見。”

方娉婷顯然對對方十分崇敬，鞠了一躬，微笑道：“季老師。”

季律明微一點頭，刻板的臉上出一抹僵的笑容，道：“我以為你畢業以后就放棄自己的專業了，能堅持到現在，很好。”

方娉婷低頭一笑，“蹉跎了好幾年，發現自己最的還是‘空足’，所以決定回來，讓季老師見笑了。”

“人這一輩子，能做好一件事就足夠了，”季律明道，“在現在這種大環境下，從事育工作需要承更大的力，你能堅持自己的初衷，選擇自己熱的事業，已經殊為不易。”

“謝謝季老師，”方娉婷目一閃，頗。

季律明向后了一眼，笑道：“這就是你帶出來的隊員？不錯。”

方娉婷面頰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正要自謙幾句，季律明的聲音已經傳耳畔：“那四個將校隊主力‘剃了頭’的大一學生呢，也不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此言一出，“玄班隊”隊員紛紛將目投向陳元四人。

除了幾名在校隊效力的高年級學生外嗎，其余的“天班隊”隊員也都饒有興致的向對面，西門烈、郭罪、洪震霆等人齊齊看向陳元，眼神中各有意味。

方娉婷將陳元四人到隊前，向季律明一一介紹。

季律明的目在四人上逐一掃過，最后落在陳元臉上，微笑道：“我聽過你，臨江市‘文武狀元’，分班測試三項第一，‘新老生流會’中的‘最強小兵’，今天總算見到本人了。”

聽見季律明如數家珍般道出自己的經歷，陳元心中雖詫異，表面卻不聲。

笑道：“季教練客氣了。我也常聽方教練提起你，說你是‘華東育學

院’最資深的‘空足’教練之一，有你帶隊，‘天班隊’一定能所向披靡，一舉奪冠。”

“恭維了我，還不忘賣自家教練一個人，這小子果然賊。”

季律明瞥了陳元一眼。

轉向劉虛，笑道：“你就是那個‘福將’吧？”

“不敢不敢，”劉虛連連擺手，赧然笑道，“我就是一打醬油的，純粹躺贏，哪兒當得起‘福將’的名頭。”

“‘躺贏’也是一種實力，加油。”

季律明一語帶過，看向站在一旁的馮人敵和闕病，鷹眸微微瞇起。

二人的模樣，明顯與他認知中的“空足隊員”相去甚遠。

一個高超過兩米，型健碩，一臉的兇悍之氣。

另一個形佝僂，骨瘦如柴，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單從氣息上看，二人的修為頂多也就是“f級”。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過他們在“小四國”上的表現，季律明絕不會相信，單憑這二人，能頂住校隊隊員幾十分鐘的“狂轟濫炸”，力保球門不失。

“江山代有才人出，看來我的腦子要更新換代了。”季律明心下暗嘆。

隨意跟二人聊了兩句，視線轉回到方娉婷上，淡笑道：“你很幸運，第一次帶隊就能遇上一幫優秀的隊員，繼續努力，爭取為‘黑馬’。”

“我們會加油的，”

季律明為人刻板，帶隊嚴厲。

聽見他出言鼓勵自己，方娉婷心里頓時一松，笑道：“要是一會兒到‘古武天班’，您可得手下留。”

“到我們還算幸運，別到‘新武班’就行。”季律明饒有意味道。

“新武班？”方娉婷秀眉微蹙，顯然不明白他話中之意。

臨江大學崇尚“古武”，古武學院的師資、生源、資源配置等各方面都要遠遠優于其他學院。

“古武天班”和“新武班”雖然都是臨大空足界的“傳統強隊”，但論及實力，向來是前者更勝一籌，

季律明素來桀驁，從不肯輕易低頭。

剛才一番話，卻明顯包含著“服”的意思，不讓方娉婷有些困。

季律明見神，已將心里的想法猜了個七七八八。

緩緩道：“東方羽和聶戰返校參賽的事，你還沒聽說吧？”

“東方羽……聶戰？”方娉婷眉頭皺得更了。

“我忘了，你來臨大執教還不到兩個月，對這兩個人還比較陌生。”

季律明話音一頓，說道：“他們是‘新武學院’的大四學生，過去的一年，一直在海外留學，前一陣忽然有消息傳出，二人已經回到臨大，準備參加今年度的‘空中足球大賽’。”

“留學生？”方娉婷問道，“他們在海外呆的好好的，怎麼會忽然想到回母校參加空足比賽？”

“這我就不清楚了，”季律明據實道，“這些世家子弟，總是想一出是一出，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想干什麼。”

“還有一點值得關注，‘新武班’前兩天忽然來了個‘員大換’，原先的隊員統統被撤換，就連教練也難以幸免。現在的‘新武隊’教練，是海外名帥文森特，隊員也部換了在外實習的大四學生，整實力提

升了一大截，要想戰勝他們，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他此言一出，不只是方娉婷，就連后的“玄班隊”隊員也都愣在當場。

“新武班”和“古武天班”一樣，都在校外租場地集訓。

因此，“員換”的消息一直沒有傳回學校。

此時陡然聽季律明說起，不令眾人瞠目結舌，心下駭然。

過了片刻，方娉婷怔怔道，“他們這麼做……符合大賽規定嗎，校方能允許他們這麼胡來？”

季律明嘆了口氣，緩聲道：“重組班是校東大會的一名大東發起的，古校長和袁部長也已經批準了，至于那名‘洋帥’，更是對方斥巨資從別的球隊挖過來的，對于這些，我們除了坦然接，沒有別的選擇。”

“瘋了……”方娉婷徹底無語，“為了一場校的足球比賽，至于這麼大干戈麼？”

“有錢人的世界，咱們不懂，”季律明自嘲道，“有些人一擲千金，只是為了圖個樂子，咱們辛辛苦苦訓練球隊，最后只不過是陪他們玩樂消遣。”

方娉婷沉默了。

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好心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濃得化不開的挫敗與失落。

季律明嘆道，“屈服于資本，是育界的無奈，也是每一個育人的無奈。這些年，我見過太多同行被資本‘綁架’，最后利熏心、喪失自我，也有一些人選擇堅守初心，和資本的力量抗爭到底。這兩者說不上誰對誰錯，何去何從，完出自自己的選擇。”

說著，他抬起頭來，深深了方娉婷一眼，緩緩道：“我希你能正視這些問題，并且想好自己接下來該走的路，找不到方向了，就想想自己的初心。”

陳元站在一旁，將二人的對話一字不的聽在耳里。

俊朗的臉上不由泛起一抹冷笑。

留學生歸國、新武班遭到清洗，再加上在幕后推這一切的“大東”。

陳元就算再笨，也知道這件事是誰在背后推波助瀾。

怪不得這段時間馮人敵和闕病變得格外“低調”。

原來，他們早就找好了“外援”，并悄無聲息的將“計劃”的執行權移給了對方。

時至今日。

凌慎行這頭潛藏在暗的“龐然大”，終于出了鋒利的獠牙。

陳元能做的，就是冷靜，冷靜，再冷靜。

從對方的一系列舉措中找到突破口，靈活應變，找尋破除困境的機會。

凌慎行重組“新武班”，無非出于兩個目的。

其一，控本屆“空足大賽”的局勢，借此打陳元。

其二，配合“影”組織，完接下來的“計劃”。

此外，古劍滄對此事的反應，也引起了陳元的注意。

“空足大賽”是臨江大學一年一度的盛事。

凌慎行鬧出這麼大靜，顯然是想攪黃今年的比賽。

古校長明知如此，卻放任對方“胡來”，這其中的意味，不免引人猜想。

陳元眉宇微蹙，細細思忖。

時，雙眼微微瞇起，暗道：“難不……古校長也和我一樣，想借著‘空足大賽’的機會，來個將計就計、反戈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