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我底子好。”杜雋清立馬回應。
顧采薇就角一。
杜逸已經聽不下去了。“阿爹,你怎麼越來越不要臉了!”
杜雋清立馬一眼掃過去。“我給你機會,你再說一遍。”
杜逸就吐吐舌頭。“阿爹,我錯了。我阿爹最厲害了,長得好,人也聰明能干,就連老氣的服你穿著也這麼好看,就跟個十幾歲的小郎君似的!”
這小子添上最后那幾個字本就是故意的!
杜雋清察覺到了兒子言語里的諷刺味道,不過今天他心好,就不和他多計較了。
“好了,都洗手開發吧!”他頷首說道。
“好喂!可終于讓我等到這時候了!”杜逸和顧天元一聽,兩個小家伙都如蒙大赦,趕歡呼著去洗手。
杜雋清也下服換了便服,然后幾個人一起坐下用飯。
為了慶賀杜雋清朝為,顧采薇今天可是花了極大的心思來鉆研這個菜譜。眼前的飯桌上就雖然菜不多,但每一樣都是心為他準備的。比如那一道龍起水澤,就是將整條的鱔魚下鍋炒了,然后出鍋的時候再將鱔魚一條條整齊擺放在一起,做出鱔魚頭朝上的姿態,預示著他即將迎頭直上,直沖云霄。
還有彩齊鳴,則是把一整只淘洗干凈,然后放到陶鍋里小火燉了足足兩個時辰,骨頭都給燉化了,更是爛味。湯更不用說,白油亮,都不用多添什麼調料,只需要加點鹽、再撒上一把小蔥,就清香撲鼻。
再有一道魚躍龍門,則是整條的紅鯉魚周裹上面上鍋蒸。蒸出來的魚鮮紅亮,魚和面混合在一起,質松細,口即化。
然后,還有一盤清清爽爽的炒藕帶。
看完了跟前的這三道大菜,當目落在最后一個小小的碟子上的時候,杜雋清眉梢一挑:“這個似乎有點格格不。”
“管他不,反正我喜歡,我就想吃!”顧采薇大聲回答。
杜雋清立馬點頭。“你說的很對,千金難買你喜歡。”
杜逸見狀就趕說道:“是真的好喜歡這個,我們也喜歡!今天我們還特地去城外的河里藕帶了,我才知道原來藕帶是長在淤泥里頭,必須用力才能出來的!不過藕帶真好,又脆又,洗干凈了生吃也清甜可口,我們在岸邊上都吃了好多呢!最后就剩下這麼點,要不是攔著,我們怕是都要給吃了!”
杜雋清聞言,他又目幽幽的瞥了眼顧采薇——虧得他還滿心激為了給他慶祝,特地用心準備了這麼多吃食呢!結果,前腳他剛出門,后腳就帶著兩個小家伙去野了?他們倒是玩得開心!
顧采薇連忙傻笑兩聲,就主給他舀了一勺湯,再扯下一只大送到他面前。“侯爺今天辛苦了。來,您趕喝點湯補補。看您臉都瘦了好多,我真是心疼得很呢!”
杜雋清看看,卻直接出筷子去夾了一筷子藕帶。“現在本侯想吃這個。”
本來是賭氣的行徑,但沒想到,當脆鮮香的藕帶被送口中,那鮮香味道立馬就在口腔里蔓延開去。他只輕輕一咬,尚還鮮的藕帶就發出一聲脆響,里頭又噴出來一小清甜的水,瞬息讓他齒留香,整顆心都愉悅起來。
細嚼慢咽的,等夠了這藕帶帶來的好覺,他才將東西咽下去。
“下次再去,記得等我旬休的時候。”他一本正經的對顧采薇吩咐。
他也想嘗嘗剛從淤泥里出來的新鮮藕帶到底有多好吃。
顧采薇一看就知道他已經被藕帶的味道給征服了。
趕笑
著點頭。“好啊,不過你最好別讓我們等太久,藕帶是時鮮,可是不等人的呢!”
“放心,肯定不會太久。”杜雋清立馬點頭,一臉篤定。
杜逸見狀,他也不吐吐舌頭,和顧天元互相換一個嫌棄的眼神,兩個小家伙就捧起飯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一共三葷一素,三菜一湯,給他們四個人吃正好。
到最后,所有的盤盤碗碗都被清掃一空,大家都吃得肚子溜圓,杜逸和顧天元都坐在那里著肚子直哼哼。
杜逸還一邊著肚子,一邊問杜雋清:“對了阿爹,今天你第一次去右驍衛,覺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你?”
杜雋清就沉下臉:“你們今天白天玩了一天,先生代的功課做了沒?”
剛才還興致的兩個小家伙立馬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咻的一下把腦袋給垂得低低的。
“阿爹,我錯了,我這就回去抓時間看書練字去。”杜逸連忙說著,就拉上顧天元跑了。
顧采薇則是皺皺眉。“你不是答應我以后別有事沒事就跟孩子找事,還故意把人給趕跑的嗎?今天大好的日子,你至于又兇他們?”
誰知道,話音剛落,杜雋清幽幽的目就往上掃視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誰,這半個月我躺在床上養病,來見我的次數五手指頭數得清楚。每次過來了,也不過說上幾句話就走人,真是狠心得很。既然是先說話不算話的,那我為什麼還要遵守承諾?”
顧采薇就干笑兩聲。“我這不是今天特地為你做了一大桌菜嗎?你吃了好吃的還不消氣?那你就太過分了啊!”
“我消氣了,可心里還是不痛快。”杜雋清慢聲說道。
顧采薇撇。“那你想要我怎麼做才能痛快點?”
杜雋清就又一把抓住了的手。
顧采薇一愣,就見這個男人已經拽著出了飯廳。“你跟我來。”
“啊?去哪?”顧采薇忙問,可杜雋清本沒有回答,就徑自拽著走了。
然后,他們就一起回到了杜雋清的院子。
接著,顧采薇才發現他院子里居然也擺著一小桌酒席。不過這酒席上的菜要比方才他們一起吃的多了,怎麼看怎麼就只有兩個人的量。
顧采薇立馬回頭。“你……”
“沒錯,這桌酒席是我讓人準備的。”杜雋清頷首,臉頰上漸漸浮現一抹赧,“本來我是想和你兩個人單獨慶祝的……”
結果,卻不知道他的安排,又自顧自的帶著杜逸他們給他折騰了那麼一出。然后,他也就只能先順了的意,大家一起樂呵樂呵。
可這樣一來,他預先準備的東西就浪費了。
顧采薇頓時哭笑不得。“你既然有這個想法,怎麼不先和我打聲招呼呢?”
“我和你打招呼,你就會直接把那兩個小家伙趕走嗎?”杜雋清質問。
“不會。”顧采薇搖頭。
杜雋清就又低聲說了句:“反正你就是喜歡他們,勝過我。”
喲喲喲,這楚楚可憐的語氣,聽起來真是委屈得不得了。
顧采薇好笑得不行。“你一個大男人,和兩個小孩子吃什麼醋?我再喜歡阿元和阿逸,難道還能和他們過一輩子不?”
說著,就主拉上他。“好了,我知道你這一番心意是我辜負了。不過現在天不是還早嗎?正好打發了那兩個小家伙,咱們現在就坐在一起喝喝酒說說話,那也是可以的。”
杜雋清這才輕哼了聲,勉強對的安排還算滿意。
于是,顧采薇拉著他過去坐下。紅鸞和琉璃見狀,就趕把院子里的人都給帶了出去。
顧采薇親手給杜雋清倒酒,然后向他舉杯:“今天是侯爺您的好日子,我先在這里敬你一杯,恭賀你日后步步高升,早日為國之棟梁!”
杜雋清頷首,將酒喝了,然后又主敬:“我能坐上現在這個位置,全都多虧了你。所以,我敬你一杯!”
“好啊!”顧采薇笑著點頭,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然后,兩個人又一邊說著話,一邊互相勸酒。不知不覺,幾壺酒下肚,兩個人也漸漸有了一些醉意。
顧采薇拿著杯子,臉上還掛著一抹傻乎乎的笑。“真沒想到,我最終選擇的男人居然會是一個朝廷命呢!要是外公還活著,他知道了肯定會來打我。”
“為什麼?”杜雋清問。
“因為,他說當的人都不自由,總會被各種各樣的因素掣肘,一輩子都過得不痛快。尤其是位越高的,那就更是公務纏,沒有解的一天。你看狄阿翁不就是這樣?所以,他覺得當一只閑云野鶴好的,尤其像他這樣有一手好醫的人,那更是走到哪里都不愁飯吃。所以,說走就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這才是最理想的人生狀態。他這輩子就是如此,也希我也如此。不過現在,看來我是實現不了他對我的期盼了。”顧采薇輕輕一笑,就搖搖晃晃的將酒杯舉起來,“外公,您在天有靈的話,知道這事也千萬別罵我啊!我也不想的,可老天爺偏偏要作怪,把我給弄到這個位置來了,你說我又能怎麼辦呢?所幸您也說過,人需要隨遇而安,所以我現在也算是隨遇而安吧!”
絮絮叨叨的對著天上的月亮說了半天話,才將杯子里的酒撒在地上,權當做敬給了早已經過世的外公。
然后再抬起頭,卻發現杜雋清整個人都變了一塊石頭。
只不過,這塊石頭的臉是僵的,眼圈卻是紅通通的,看起來好像要哭了!
顧采薇眨眨眼。“你怎麼了?”
“我活了這一輩子,從沒有長輩對我有過任何期待。”杜雋清慢慢開口,音落寞低沉。
顧采薇心口又一揪。“怎麼會?上次回去國公府,阿舅不就對你抱著極大的期待嗎?”
“那是現在,得知我得了職之后他才這麼說的。而且你覺得,他對府上其他兄弟子侄們難道沒有抱著同樣的期盼嗎?”杜雋清幽幽反問。
顧采薇就噎住了。
“這麼說的話,也是。”輕輕點頭。
“所以”,杜雋清才繼續說道,“這世上從沒有人對我真心有過多期待。尤其還是像外公那般,真心實意的希你一輩子平平順順,快樂無憂,這才是做長輩的對晚輩最大的關吧?不求你能掙得多榮華富貴,只愿你平安順遂,安然終老。可我的長輩卻……”
說到這里,他又自嘲一笑。“不過也是,現在阿娘本就不是我親阿娘,阿爹也不是親阿爹,他們能養我長大就已經很不錯了。至于我的親生父母……我連見都沒有見過他們,又從何得來他們的祝愿?”
“只是……”沉默了好一會,他才低聲說了句,“如果他們在世的話,應該也是這麼盼著我能好好在這世上過活的吧!”
話說到這里,他已經說不下去了,就連忙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這還不夠,他趕又倒一杯,再倒一杯……
一會的功夫,還剩下的半壺酒就被他給喝了!
顧采薇見狀,連忙按住他的手。“你別來!這酒雖然不怎麼烈,可喝多了依然會頭疼。你忘了你上次醉酒有多難了嗎?”
“這不是有你在嗎?你肯定不會讓我頭疼的對不對?”杜雋清卻沖一笑,聲音都沙啞了。
顧采薇立馬一顆心都揪得生疼。
無奈低嘆一聲松開手,人也慢慢的轉移到了他邊。
“算了,還是我陪你喝吧!一個人喝悶酒,那會越喝越悶的。”說著,也把自己的杯子拿過來,兩個坐在一起。
“好!”
見狀,杜雋清歡喜得不得了,他趕又抓起一只滿滿的酒壺給倒酒。
這一次,他們連下酒菜都不用了,也沒有多說上幾句話,兩個人只管埋頭喝酒。
又喝了約莫六七杯,杜雋清突然形一晃,手里的杯子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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