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螢以爲自己要被慧帝賜死,想在最後時刻向蘭嬤嬤求一個答案。
聽了的話,蘭嬤嬤微微一愣。下一刻卻是心痛的的腦袋,安笑道:“傻丫頭,誰說皇上要你死了?嬤嬤來,確實是奉命送你走,卻不是要你的命,只是送你離開皇宮,離開……京城。”
聞言,蘇流螢怔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蘭嬤嬤。
蘭嬤嬤幫綰好發,親自引著走出了承乾宮。
直到走出承乾宮的那一刻,才相信嬤嬤沒有騙,慧帝真的放過了。
可是,之前雷霆怒火要自己命的皇上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不但放過自己,還放自己離宮。
難道——
想起之前站在怡和殿外聽到那些宮私下悄悄議論的,蘇流螢心裡瞬間明白過來,頓時心口一窒,全都滯住了。
之前獨自站在殿外等候召見時,曾聽到緋煙宮的宮悄下里議論說,在他們到來之前,麗姝公主爲了嫁給樓樾,投繯自盡,所以慧帝纔會在緋煙宮召見他們。
而後來慧帝突然發難要絞死自己,只怕也是爲了樓樾不肯娶麗姝一事。
那麼如今自己安全自由了,是不是……是不是樓樾同意了婚事,才讓慧帝放過了自己?!
樓樾不喜歡麗姝蘇流螢是知道的。如果因爲自己,他被迫娶麗姝進門,對他就是種生不如死的折磨!
想著這些,蘇流螢心如刀絞,腳下的步子挪不,聲問蘭嬤嬤:“嬤嬤,是不是……樓世子是不是答應娶三公主了?”
蘭嬤嬤知道猜想到緋煙宮今日之事的因果,不由嘆息道:“聖上已下令讓你離開京城回去汴州。你終究要離開了,就不要再去管他們之間的事。安心離開吧!”
不知是爲著樓樾爲自己做出的犧牲,還是因爲他要娶別的人,或是因爲自己要離開這裡,離開他了,蘇流螢心裡又痛又麻,腦子裡一片空白,心口也像被掏空了般,痛得失去了知覺……
蘭嬤嬤知道心裡不好,但此時也不知道要如何勸放下才好,只得問可還有東西留在司設局要帶走?
一年前,一個人孤零零的回到京城。如今離開,還是孤一人,什麼都不用帶走,除了阿爹的骨灰。
而阿爹的骨灰還留在司設局的小房間裡。
回司設局小院時,穗兒卻不在,而穗兒的牀鋪上竟是給了另一個小宮。
蘇流螢看著對面牀鋪上的小宮,疑道:“穗兒呢?去哪裡了?”
小宮道:“穗兒姐姐昨日下午就離開司設局。聽姑姑說,姐姐是調到其他地方當差去了!”
聞言,蘇流螢心裡有些許失落,原想與穗兒做最後的道別,卻沒想到竟早一步離開了。
除了阿爹的骨灰筒和幾件簡單的,還有不多的些許銀兩,蘇流螢沒有其他東西可以帶走。
看著包裹裡的四竹笛,蘇流螢卻不知做如何置?
送肯定是不會再送出去了,只有扔了……
見要將竹笛扔了,同屋的小宮紅著臉笑道:“姐姐若是要扔了,不如給我吧!”
蘇流螢當然願意,於是將四竹笛送與同屋的小宮後,提上包裹離開了司設局。
出宮之前,蘇流螢想了想,終是向蘭嬤嬤提出想去長信宮再見寧嬪最後一面。
說起寧嬪,從最開始們之間的仇怨,到後面的被迫合作,再到後來一起聯手對抗真兇。在蘇流螢心中,雖稱不上的朋友,卻有著另一種的。
如今要走了,蘇流螢自然要與告別,以免真兇一事,對自己再抱著無枉的希……
臨近傍晚,長信宮後門一片荒蕪。
蘇流螢上前敲了好久的門,才聽到裡面有人答應。蘇流螢自報家門後,良久,菲兒親自前來開門讓進去。
已是立春時節,其他地方的樹木都漸漸出了新芽,慢慢有了春天的味道。
而寂靜冰冷的長信宮,地上還是落滿枯葉,森落寞的覺,彷彿永遠深陷在寒冬裡,看不到春的希……
小半月沒見,寧嬪又憔悴了幾份,一素袍子立在廊下,眸空落寞的看著。曾經的凌厲氣勢盡褪,早已沒了半點當初的張揚,臉上寫滿了哀怨。
蘇流螢上前恭敬的向行禮,輕聲道:“奴婢見過娘娘!”
寧嬪定定的看著,脣翕,木然道:“聽說你了榮清的轎前婢,怎麼又回宮了?”
中間的波折蘇流螢沒有力氣,也沒有勇氣再一一向說明,相信不用多久,發生在上的一切終會傳進寧嬪的耳朵裡。
苦笑道:“娘娘,今日我是來向你辭別的……我要回汴州了!”
聞言,寧嬪先是一怔,盯著看了好久,似乎不太相信就這樣離開。
杏眼灰暗,寧嬪苦笑道:“就這麼走了?你父親的案子不查了?你捨得下樓樾?”
寧嬪心思徹犀利,一眼就看穿了心裡的不捨和放不下。
寧嬪的話瞬間擊中蘇流螢的心扉。
臉發白的呆呆站著,蘇流螢心裡如麻——
帶著阿爹的骨灰離開京城回汴州是一直的願。
只是到了如今,真的要奉旨離開了,心裡卻是又又空,更是帶著難言的不捨。
起初,一直以爲自己是因爲沒能爲阿爹查清案子,心裡空。如今被寧嬪當場點破,才明白,心裡的那份不捨卻是因爲他……
這一發現讓蘇流螢了心神,哆嗦著脣道:“娘娘見諒,之前與娘娘約定的事要食言了……沒能在出宮前爲娘娘找出真兇……深宮長遠,以後娘娘還請珍重!”
真兇一天沒找出來,寧嬪呆在這深宮就有危險。而且如今失勢足,沒了慧帝的庇護,更是危險重重,舉步艱難。
蘇流螢的提醒讓寧嬪心頭一。
宮四年,一直是寵冠後宮,風無限,可是被貶足後,那些曾經結討好的人卻沒有一個來看看,更沒有人理會困在這深宮裡的死活。
就連母家在獲罪後,都不敢站出來爲說一句。
這個曾經被百般爲難折磨的小宮,卻在離宮的最後時刻都不忘進來看一眼,送一句‘珍重!’
“你也……珍重!”
看著離開的背影,寧嬪眼眶一熱,哽著嚨喃喃說道。
從長信宮出來,蘇流螢再無留的隨蘭嬤嬤出宮了……
蘇流螢出宮之時,樓樾並不知道,他步履飛快,直接往殷銘的三皇子府趕去。
麗姝雖然縱,卻沒有膽量自殺,更沒有這份心計。
今日緋煙宮發生的一切,樓樾稍一思索,就知道是三皇子殷銘在背後縱的。
三皇子殷銘等了許久,沒等來賜婚的消息,卻等到黑著臉找上門來的樓樾。
見到他,殷銘微微一驚,爾後緩緩笑道:“樓世子大駕臨,寒舍蓬蓽生輝……”
而對殷銘的假客套,樓樾直接開門見山道:“我今日來,卻是想與三殿下說清楚一件事,三公主——容我高攀不起!”
殷銘面微變,語氣瞬間冷卻下來,冷笑道:“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麗姝嫁誰與否,全由父皇做主,暫且不到我這位皇兄爲心。”
話鋒一轉,殷銘又道:“只是,我父皇的子世子爺是知道的,向來說一不二。如果他執意讓你做他的三駙馬,只怕世子爺不敢高攀也得高攀了!”
樓樾眸一寒,笑道:“所以我今日上門,就是想讓三皇子出面周旋此事。”
殷銘不免嗤笑出聲:“世子爺想讓本宮幫你如何周旋?”
不理殷銘神間的嘲諷之意,樓樾語氣堅定道:“首先讓麗姝公主主放下這門婚事,不再執意嫁我。再者,請三皇子出面求皇上放了蘇流螢!”
樓樾話音一落,殷銘彷彿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已是忍不住大笑出聲。
“樓世子,聽說你方纔在緋煙宮暈倒了,不會是摔到腦子變糊塗了!?”
殷銘毫不遮掩的嗤笑出聲,眸卻越發的冰寒,冷冷笑道:“我妹妹爲了你投繯自盡,差點丟了命。如今更是壞了名聲,再嫁必定困難。你卻讓我去勸放棄這門親事?!”
“明明知道父皇要定了蘇流螢的命,卻還讓本宮出面救——樓世子,本宮是該說你太狂狷,還是笑你太天真!”
雖然殷銘是皇子,樓樾是低他一等的世子爺,可從來在樓樾眼裡,沒真正怕過他什麼。
同樣的,殷銘對這位大庸朝第一世子爺也不敢存了小覷之心。之前對樓樾雖然心存嫉恨,卻還維持著表面的客套平和。
但今日殷銘膽敢這樣赤的嘲諷打擊樓樾,卻是篤定此次他逃不出他設下的局了。
聞言,樓樾毫不怒,卻不以爲然的笑了。
他一笑,殷銘心裡卻莫名的慌了。
果然,下一刻,樓樾的話讓殷銘心裡的得意瞬間煙消雲散,換之是滿心的膽寒——
“近年來,私鹽猖獗,國庫因此虧損巨大,可三殿下卻賺得盆滿鉢滿,了最大的贏家……”
“砰!”
樓樾話未說完,殷銘已是震怒後怕的重重一掌擊在紅木桌面上,厲聲道:“你休要口噴人!樓樾,別以爲有皇后和太子爲你撐腰你就可以爲所爲,連皇子都敢誣陷……”
樓樾將一本賬簿扔給殷銘,涼涼道:“是不是誣陷,殿下自己看吧!”
接過賬簿的那一刻,殷銘心裡一寒。等他隨手翻開一頁,卻是全如墜冰窖,子站立不穩,臉蒼白的跌倒在太師椅上。
然而樓樾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肝膽俱裂——
“私鹽一案,危害朝廷的利益不說,更是在民間造混。爲此,陛下頭痛不已,讓刑部重查南方私鹽一案,更是讓大司馬李修親監此事……”
“李修查出一切背後主謀皆出自三殿下之手。卻在上報陛下之前,被你半路劫下,你拿蘇流螢活著的消息換回了李修手中的東西,更是賄賂李志讓刑部將此案的源頭斷在了
秦侍郎上,讓他一人包攬了所有罪責,殿下功……”
“這個賬簿只是殿下這麼多年來私鹽收益、以及與其他涉案員利益分髒的其中一本。其他的,本世子暫時替殿下保管……“
“只要殿下幫我達方纔所說的兩件事,不這些賬簿,本世子當從沒見過。當日雲嶺上暗算本世子的暗夾,本世子也不再追究。殿下,這筆買賣可還劃算!?”
殷銘之前趾高氣揚的臉已沒了半點,子抑不住的戰慄,桀的眸裡一片恨意,卻又著滿滿的無可奈何——
私鹽一案,早在秦侍郎抄家砍頭後塵埃落定。
殷銘原以爲自己做得天無,此事也不會再被人發現,沒想,看著整天無所事事的樓樾竟是將私鹽一案查得仔仔細細,還手握致他命的證據……
原以爲自己慫恿麗姝鬧這麼一出,樓樾爲了救蘇流螢,一定會如當初李修般,就範屈服,沒想到,他竟是反過來將了自己一軍,卻是將他自己得無路可退!
殷銘腦子裡又慌又又恨,更有著深深的不甘。
若是這次他出面讓麗姝主放棄與樓樾的婚事,以後,麗姝就徹底與樓家無緣,再也不可能嫁給樓樾,還會爲大家眼裡的笑話。
而麗姝,只怕也會因此恨上自己這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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