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莨萋又笑笑,眼睛落到他手指間的竹哨上,“當初我將哨子給公子,公子用荷包相贈,本是銀貨兩訖的事,但是沒想到公子這麼卑鄙,要了我的哨子,荷包竟然也撿了回去。”說著,眼睛已經落到了他腰間的白荷包上。
這個荷包跟上次他找司蒼斂要的一模一樣,不止外形一樣,連裡面放得香料也一樣,遠遠的就聞到了,是西域的異香,區別只是上次司蒼斂給的那個香味已經快散了,而這個,明顯是新的,香氣十分濃郁。
司蒼斂掂量著自己的荷包,苦笑道,“你的荷包不見了嗎?”
“是啊,我扔了。”季莨萋毫不愧疚的道,“裡面放著這樣害人的東西,我若是不快點丟,當真每日佩戴著,我是不要命了嗎?”
司蒼斂一愣,好看的眉頭蹙了起來。
季莨萋卻繼續說,“我勸公子也快點把這個丟了吧,否則再過幾年,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空氣霎時沉靜下來,四周除了風聲,再無其他。
只過了不知多久,司蒼斂才道了一句,“這是我母親給我的,叮囑我每日佩戴,裡面的香氣對我有宜。”
季莨萋呵呵一笑,聲音和,“但是公子不信不是嗎?既然不信,就別勉強了,世間奇花異草太多,相信依照公子的本事,有的是辦法配出香氣相當的另外香料,不聲的取而代之。”
是啊,他可以,但是他沒有這麼做。
司蒼斂不說話了,但一雙漆黑的眸子卻定定的看著對面的,兩個月不見,真的變了好多。
“昨日我在國公府,看到你吹口哨縱馬蜂,我想我沒看錯。”他語氣十分篤定。
原來昨日他也在,這個男人,只怕早盯上了。
腦中快速的思索了一番,隨即淺淺的點頭,大方承認,“縱馬蜂很容易,比縱馬更容易。”
“這麼說你是承認了?”他眼底閃過一抹亮。
“承認了又怎麼樣?我承認了,我的本事就變你的了?”好笑的道,隨即走過去,小巧的步伐踏著地上的梅花,一步一步走向他。
他站在原地,漆黑的眸底更顯深邃,直到停在他面前,他才扯開脣瓣,剛要說話,卻已經二話不說,直接將他腰間的荷包扯下來。
“你……”他錯愕。
卻荷包,扔到遠的水裡,拍拍手,臉上揚起純真的笑意,“這味道太難聞了,多聞一刻我都難,想必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你知不知道若我母親知道你扔了親手繡的荷包,會殺了你。”
“親手繡的?”季莨萋嘲諷的搖搖頭,“從小養在深宅的穆家大小姐,之後又進後宮,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娘娘,應該不會繡花纔是,既然明知道不是繡的,真不知道你這麼寶貝幹什麼?”
“你說什麼?!”他嚴厲的看著,臉已經漆黑了。
“幹什麼這麼大反應?”狐疑的歪歪頭,表很可,“昨日不是在丞相府已經見過了,我知道你的份有這麼奇怪嗎?”
“我不是說這個。”昨日他既然看到,想必也看到他了,這個毋庸置疑,剛纔這小丫頭的一口一句“公子”不過是耍皮子罷了,只是他要說的不是這個。
“哦,不是這個?那是什麼?皇后娘娘不會繡花?呵,好吧,可能會,但既然一心一意想殺你,爲何要繡給你呢?太子,您不是舉國皆知的聰慧絕倫,足智多謀嗎?怎麼該聰明的時候,又犯糊塗了?”
司蒼斂不說話,只是目更加狠可怕,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說,“小丫頭,我似乎小看你了,你還知道什麼?”
還知道的多了去了。
可看著司蒼斂警惕的目,只是嘆了口氣,“太子是怕我知道太多了,給別人出謀劃策?若是這樣,太子就趕快收買我吧,讓我只爲你一人建言獻計。”
“嗯?”
一笑,“三皇子,二皇子,我原本還在考慮誰好,不過現在看來,太子也不錯,太子殿下,要不要考慮招攬我,我會給你很多好的哦。”笑得甜可,靈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猶如一灘明泉,小小的腦袋調皮的歪著,脣角一縷笑痕爲本就清緻的臉龐增不。
這個娃,明明才十二歲的年紀,卻已經比更多妖嬈的人更有魅力,這一刻,司蒼斂承認他看呆眼了,“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知道太多事的人,通常都沒有好下場。”
季莨萋嘆了口氣,“說了與其殺我,不如收買我,我是很好收買的。”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小巧的喊聲。“小姐,小姐……”
“我要回去了,太子好好考慮考慮。”笑著道,也不等他回答,便提著子一溜煙跑了。
梅樹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瞇著眼睛盯著那跑遠的小小影,眉頭依舊蹙得的。
他有種直覺,那個娃似乎知道得比他還多,他知道母后想殺他,但是理由他卻一直在調查,而那個丫頭,顯然是知道理由的。
爲什麼知道?又是怎麼知道的?那個理由,又是什麼呢?
司蒼斂深深的陷了沉思,直到一陣風吹來,他纔回過神來,發現這裡是二皇府不是他的太子宮。
房間裡,小巧看到小姐回來了,忙道,“小姐跑哪兒去了?”
“沒什麼,賞賞花,怎麼了?”
“小姐,二皇子派人來請你去主廳用餐。”
“那走吧。”季莨萋隨口道。
之前就聽說今晚司蒼序和司蒼宇也要來,司蒼宇嗎?呵,最近和他見得還真是頻繁,但每次看到他,心底的仇恨就多一分,司蒼宇,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立刻死去,但我不用,比起一刀斃命,將你千刀萬剮才能解我心頭之恨,你是一個,季靨畫是另一個!
主廳裡司蒼宇已經到了,正在與司蒼闊說著話,看到來,司蒼宇愣了一下,平靜的眸子閃過一狹促。
這短短的緒被季莨萋看在眼裡,握拳頭,袖子裡的小手有些泛白。
“五妹妹,還不來見過五皇子。”季落雁坐在司蒼闊邊,面容厲,聲音有些不自然的喚道。
季莨萋看一眼,見季落雁正滿臉仇恨的瞪著自己,臉上的妝容似乎比上午時厚了,右邊的臉頰有幾條明顯的紅印子,那是掌印嗎?司蒼闊打的?呵,看來的幾句話效果不錯,至司蒼闊對季落雁真的手了。
不過都被打了還能這麼快調適好心,坐在打了自己的男人邊,拿出一家主母的氣度招待客人,季落雁的毅力倒是不錯。
季莨萋收回目,朝著司蒼宇淺淺屈膝,“見過五皇子。”聲音卻十分冷淡。
司蒼宇擡擡手,“不用多禮。”
季莨萋立刻站起來,又衝司蒼闊甜甜一笑,乖順的喚了一聲,“姐夫!”
司蒼闊本來還爲季落雁將機國說給季莨萋聽有些不舒服,但這會兒季莨萋這麼依賴的衝他笑,他心裡又不免高興,剛纔季莨萋對五皇弟的態度可是很冷漠的。
“過去坐吧。”他的口氣也溫了許多。
季莨萋立刻歡天喜地的找了個椅子坐下,司蒼宇見狀角了一下,藏在袖子裡的手指輕輕握了一下,又僵的鬆開,深吸一口氣,恢復了表。
“二皇兄,此行去邊關,可有收穫?”司蒼宇問道。
司蒼闊口氣生的道,“不過是普通巡查,每年都有幾次,沒什麼特別的。”
司蒼宇似模似樣的點點頭,卻又提到,“陝北武軍副統領曲若海好像是二皇兄舉薦的人,前些日子聽三皇兄說,他似乎犯了些小錯。”
“哦?”司蒼闊去了邊關一個月,對京都的事倒是錯過了許多,“小錯?如何個我小法?如何個錯法?”
陝北是富庶之地,但因爲臨近山脈,所以盜賊橫行,而陝北武軍的任務,已經從最開始屯兵練,變了日復一日的誅賊保安了。
“一會兒三皇兄來了,二皇兄大可問問,二皇兄也知道,按理我是不過問任何政務的。”他沉沉的道。
司蒼闊聞言譏諷一笑,卻寬道,“你也別喪氣,那件事與你本就無關,那時候你又小,等過幾年事過去了,加上有你三皇兄保你,父皇會收回命的。”
司蒼宇點點頭,平靜的眸子卻依舊波瀾不驚。
可突然,右邊一道寒漠的視線過來,司蒼宇偏頭一看,正好對上季莨萋澄那雙清明亮的雙眼。
這個季家五小姐,似乎從一開始就很討厭他,不過湊巧,他也很討厭。
季落雁敏銳的發現了兩人在對視,急忙笑呵呵的道,“五妹妹怎麼盯著五皇子看?”這句話,是故意說給司蒼闊聽的。
果然,司蒼闊蹙了蹙眉,看向兩人。
季莨萋嘲諷的瞥了季落雁一眼,挑眉笑道,“大姐姐想說什麼呢?我只是好奇,五皇子說他按理不能過問政務,但是聽他的語氣,似乎好像知道很多政務,‘按理’這個詞,真有趣。”
司蒼宇目一寒,口氣生冷,“季五小姐想說什麼?”
季莨萋聳聳肩,無辜的道,“我沒說什麼啊?”又轉向司蒼闊,“姐夫,我說什麼了嗎?”
司蒼闊搖搖頭,有些無奈的道,“你不要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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