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確認過房的份后,老博士強忍著罵娘的衝,親自去到屋外將房和候霸林請了回來。
等到點過名后,老博士打發學子們自行溫習課本,自己卻跑去側方打盹去了。
因為是學的第一天,國子監並沒有安排課程,等到正午時分,老博士一聲令下,眾人隨即先後湧出了學堂。
走出學堂,候霸林跟在房屁後面,笑嘻嘻的說道:「大哥,咱們去喝酒啊?」
房看著半張臉被自己揍豬頭的候霸林,心中自覺有些愧疚,剛想答應他的請求,卻在無意間看到了獨自走出了學堂的李肅。
「我今天還有些事沒辦,明天吧。」打發走候霸林后,房緩步走到李肅面前,說道:「王爺,長安酒肆新到了一批西域酒,咱們去嘗嘗如何?」
獨自前行的李肅正在發獃,聽到房的聲音,角不泛起了一笑意,「好啊。」
走在長安城的鬧事中,李肅不是左右張,看起來好像對街邊的事十分好奇似的。
看著李肅的一舉一,房苦笑一聲,暗想,「這位王爺怎麼跟高一個樣,看起來就好像很出門逛街似的。」
二人來到長安酒肆,因為時值正午,一樓大廳早已座無虛席,見狀,房隨即吩咐小二帶他們去到二樓包廂。
來到二樓,正當小二忙著打開包廂時,李肅突然對房說道:「何兄,我看窗邊那個座位就很好,咱們倆人沒必要去上房破費了。」
見這位王爺生樸素,房稍吃驚,之前秦京娘送來的包裹中夾帶著十幾錠銀子,所以房完全有能力包下一間上房,但見李肅想要坐在窗邊觀看街景,房也就沒有開口勉強。
坐在窗邊的空桌上,房隨便點了幾道菜,在讓小二拿來葡萄酒後,他和李肅便對坐閑聊了起來。
「李兄,這產自西域國的酒最適合冰鎮飲用,此時恰逢正月寒冬,品嘗葡萄酒最為合適不過了。」
說著,房為李肅斟上葡萄酒,接著做出了請飲的手勢。
李肅輕抿了一口水酒後,有些好奇的說道:「在宮...在家時我曾見父親喝過葡萄酒,卻不曾聽說葡萄酒還要冰鎮的。」
見李肅話語間對酒水的特全然不知,房稍好奇,暗想這位王爺難不平時不喝酒的嗎?
「兄臺有所不知,葡萄酒釀自盛夏時節而且西域國天氣炎熱,釀出的酒水難免帶些火氣。用冰鎮過的葡萄酒火氣全消,飲用起來烈也就自然了幾分。」
向李肅解釋過葡萄酒的特后,房舉起酒杯,看著眼前一汪絳紫的酒,不念出了前世曾經在課本上學過的王翰所做的有關葡萄酒的詩句,「葡萄酒夜杯,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說完,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舉間頗有幾豪邁之氣。
聽到房念出的涼州詞,李肅形一,彷彿是對詩句間所留出的蒼涼之意有所,「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見李肅著酒杯愣神,房下意識以為是自己的舉出了錯,連忙問道:「李兄,你這是?」
李肅正沉醉在涼州詞所表達出的意境之中,突然發現房正目灼灼的看著自己,一時間臉頰不泛紅,「兄臺談笑間竟能即興做出如此蒼涼豪邁的詩句,小弟佩服之至。」
聽著李肅的誇讚聲,房這位文抄公隨即老臉一紅,有些尷尬的說道:「一時興起,一時興起而已。」
說話間,小二已經將菜肴端了上來。
看著桌上各各樣的菜品,李肅眼中儘是新奇的神,「好漂亮的菜肴,好香啊。」
「嘿嘿,公子好眼力。這可是小店的招牌菜芙蓉鯽魚,二位請慢用有事儘管招呼小的。」
小二退下后,見李肅一臉新奇,房微笑一聲,出於禮貌夾起一塊魚放到了李肅的餐碟之中。
「江魚全上下最好吃的就是這塊魚腩了,兄臺嘗嘗。」
向對座談笑風生、舉止有度的房,李肅稍稍愣神,看著餐盤中潔白的魚,這位王爺心中隨即升起了一暖意。
「看來何兄不但文采出眾,就連對酒食也頗有心得嘛。」
說著,李肅滿臉笑意的將魚腩吃下,看向房的眼神儘是溫。
房沒想到前世被稱為「吃貨」的舉,竟然也會被李肅讚譽,尷尬之下隨即便談起了男人之間最常說的話題,「人生在世及時行樂而已,孔聖人也不曾經說過「食也」這樣的言論嘛。」
聽到房說出「食也」這四個字后,原本正在品嘗芙蓉鯽魚的李肅突然臉頰一紅,接著急忙將視線轉向了窗外。
見李肅臉頰泛紅,房稍驚訝,暗想,「難道這位相貌堂堂的王爺還沒有家?怎麼聽到「食也」這樣朦朧含糊的辭彙就臉紅了呢?」
正當翻譯暗自不解時,耳邊卻突然傳來了李肅略帶驚喜的聲音,「下雪了!」
看著窗外飄零而下的點點雪花,房心大好,舉起酒杯對李肅說道:「李兄,雪天飲酒人生一大快事。」
說完,二人相視一笑,各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房和李肅只見的流也變得活絡了起來。
趁著這個機會,李肅不失時機的向房請教起了有關瘦金的問題。
見李肅想學習瘦金,房這個文抄公也不藏著,開始耐心的向李肅講解起了瘦金的行筆結構。
就在兩人聊得興起時,一個穿錦繡袍服,書生模樣的學子緩步走到了二人桌前。
書生並沒有在乎正在談間的房和李肅,開口直接打斷了二人的對話,「二位兄臺,方不方便跟在下調換一下座位?」
房正說的興起,見有人毫無禮貌的打斷自己的講話,心中隨即有些不悅,擺手說道:「不方便。」
見請求被房直截了當的拒絕,書生冷哼一聲,輕蔑地說道:「哼,一介布窮酸還擺的什麼譜!」
書生的奚落令房瞬間心全無,轉看向桌前的書生,冷聲問道:「長安酒肆有規定不允許布前來吃飯嗎?」
「沒有,你們繼續吃!」說完,書生緩步回到自己的座位前,看著房不屑的說道:「穿件布就當自己是何榜首啦?窮酸!」
書生的話,很快就得到了二樓大廳中一眾食客的回應。
「兄臺說的莫非就是昨日國子監「蔭生恩科」的榜首,何足道?何榜首?」
書生見有人答話,拱手回道:「正是。」
「我聽說何榜首年紀輕輕就自創「瘦金」,看來日後必定是一介文豪啊!」
「何榜首所寫的「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分明就是至理名言啊!」
「不錯!在下早已將這對名句懸掛在書房之中,日後一定要刻苦攻書!」
李肅聽著周邊眾人對房的評價,不由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何榜首,還日後多多關照小弟啊!」
見李肅話中蘊含深意,房苦笑一聲,「王爺說哪裏話,只不過是大家抬罷了。」
「王爺?這個稱呼不好聽。何兄多大年紀?」
房見李肅詢問自己的年齡,心中有些好奇,不過還是如實說了出來,「何某今年一十九歲了。」
得知房的年齡,李肅點了點頭,拱手說道:「在下今年十八歲,既然何兄長我一歲,那日後何兄就是我的兄長了。」
「仁兄?」
「賢弟?」
打趣過後,李肅和房相視而笑,雙方對彼此更是增添了幾分好。
見李肅和房坐在窗邊有說有笑,之前提出換座被房拒絕的書生,心中隨即閃過了一怨恨,「我看這位兄臺穿著效仿何榜首,想必文采也一定不凡嘍?」
眾人正在嘆「何榜首」的文采不凡,聽到書生的話,不由紛紛看向了房和李肅。
書生見自己功將眾人的注意力引向房,角微微上揚,說道:「今日天公作,兄臺何不趁著酒興作詩一首?」
看出書生別有用意的心思后,李肅不悅的說道:「兄臺如此咄咄人,想必文采同樣出眾嘍?」
聽到李肅的話,書生洋洋得意地說道:「不才不才,在下承蒙祖上餘蔭庇佑僥倖中了舉人。」
得知書生上有舉人功名在,二樓中的讀書人紛紛拱手施禮,目中儘是羨慕的神。
在科舉制度盛行的唐代,時常會見到六七十歲的老生、老秀才,而二十多歲便考中舉人顯然是一份極大的榮耀。
舉子書生在眾人的注視下,緩步走到房面前,負手站立,說道:「在下不才,即興出一上聯請兄臺對答如何?」
見舉子書生有意在眾人面前賣弄才華,房冷笑一聲,同意了書生的請求,「請!」
「白非白,心間常掛骯髒事!」
在聽到舉子書生的上聯后,房臉上的笑容隨即消散,眼神中一道怒意瞬息而過。
古代布是對平民百姓的別稱,而白則指的是那些沒有功名在的白丁學子,此刻長安酒肆二樓唯獨房穿布,舉子書生顯然是在借對聯,暗指房心底骯髒齷齪!
上聯一出,聽出字裏行間言下之意的眾人紛紛掩面而笑,目則全都對準了著青布的房。
眾人的譏笑讓房十分不爽,看著借用對聯侮辱自己的舉子書生,房冷哼一聲,說道:「兄臺請聽下聯。」
「舉子不舉,床上空留淚兩行!」
房的下聯一出,二樓眾人紛紛哄堂大笑,一時間竟不再顧忌臉面,全都看向了站在一旁負手而立的舉子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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