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可不是就有了分歧？

不過，在陸挽棠看來，這更像是一場博弈。

這樣的博弈……

代表的東西大家都心知肚明。

其實不僅是孫皇后是這個意思，盧國夫人也是覺得這樣不是法子。

良妃現在養著那個孩子，但是……還能養一輩子不？

如果瘢痕一直存在，到時候該怎麼辦？

良妃如果是養出了的話，執意要將這個孩子留下來的話，又該怎麼辦？

到了那個時候，才是兩難。

所以趁著現在，將孩子送走，是最合適的。

這麼久也沒退，顯然是不會再有什麼奇跡了。

盧國夫人這是怕良妃鬧起來——最主要的是，良妃若真提出這麼一個要求，們還真不好意思拒絕。

良妃這麼多年，也沒提過什麼要求。

因為這個緣故，陸挽棠就了太醫過來。

尤其是小周太醫。

小周太醫並不擅長兒科。

但是陸挽棠覺得他醫高超，或許有別的什麼見解也不一定。

陸挽棠問得也很直白：「小周太醫就與本宮說實話。到底這個是胎記，還是什麼？」

小周太醫已是看過醜醜了。

這會兒被這麼一問，面上就出為難來：「這個……是真不好說。」

「本宮若要這模稜兩可的答案，也就不必問你了。」陸挽棠挑眉，直接就給了小周太醫力。

小周太醫當然也清楚。

之所以陸挽棠這麼問，顯然也是要拿著自己的結論做決定。

衡量片刻，小周太醫看了一眼其他幾個躊躇不安的太醫：「其實，小公主的子不太好。胎里用了太多葯，又是強行保胎，所以……」

「先天不足，越大就越明顯。」

「這個瘢痕，十有八九是能慢慢消退的。不過需得用藥養著，一直吃著。」

這樣的話，對一個小嬰兒來說，實在是太過殘忍了一些。

陸挽棠其實心裏也是這麼猜想過。

只是一直沒有太醫敢說罷了。

陸挽棠輕嘆一聲，看向良妃：「芙姐姐做決定吧。」

「醜醜是本宮的兒，再多再貴的葯，本宮也捨得。」良妃倒是乾脆，直接就做了決定，半點猶豫也沒有。

陸挽棠挑眉，意味深長說了句：「但是陛下未必會答應。」

「陛下一定會答應。」良妃對這個有信心。

陸挽棠便輕笑：「是我說得不仔細。陛下會同意，只是皇後娘娘恐不會贊同。」

再加上一個盧國夫人，那就真不好說，蕭翀最後會做什麼決定。

「可本宮這頭，也有你與本宮。」良妃說得也很篤定。

「芙姐姐照顧好孩子，其他事，便是我來。」陸挽棠頷首，當仁不讓的將這個事兒攬到了自己上。

從良妃宮裏出來。

陸挽棠才問小周太醫：「你與本宮說實話，那孩子活的幾率，有多大？」

小周太醫也拿不定，最後只說是一半對一半。

接著陸挽棠又問起天賜的子。

雖說小周太醫沒有親自診脈過，不過天賜的脈案就擺在那，多也能看出端倪。

小周太醫這一次，給出的答案倒是很肯定。

天賜竟是十分健康。

陸挽棠微有些覺得老天不公：「真是造化弄人。」

同樣服藥，同樣是保胎，最後陳氏如此下場，兒更是如此。

可梅昭容……

梅昭容這會兒已是徹底安心下來，該吃吃，該睡睡。

平白得了一個妃位。

梅妃心裏也不見多複雜。主要是自己也沒去往深想這些——孩子反正是註定留不下的，所以就乾脆不去多想了。

陸挽棠去了一趟梅妃那兒。

梅妃正在喝鴿子湯，見了陸挽棠過來，還笑著招呼也嘗嘗。

陸挽棠看這樣能吃，忍了一忍，最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許多婦人生完孩子之後，材無法恢復，便是因為吃得太多，又不怎麼。」

畢竟也是宮妃，總不好真吃了一個大胖子。

梅妃已是圓潤了許多了，繼續這麼下去，依舊是心寬胖的命。

梅妃呆了一呆，半晌才擱下勺子，不捨那個樣子，人看著都覺得心酸：「我聽你的。」

梅妃如此聽話，陸挽棠總算是覺得欣了一些。

而後便說起正事兒：「之前陳氏生的那個孩子，你怎麼看？」

梅妃是沒想過這個事兒，聽見這話人都有點兒懵。

「什麼怎麼辦？」

梅妃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陸挽棠徹底無言，不輕不重的提點：「你們一同在盧國夫人那養胎，就算不對付，總歸也是一場緣分。」

「而且，你們生產只隔了一日，兩個孩子也更是。你如今好吃好喝，陳氏已是香消玉殞。」

「你心中，難道就沒半點惻之心？」

陸挽棠滿心以為，自己將話說得如此明白，梅妃該懂了。

可是看著梅妃那副樣子，也就明白，自己不過是白費舌。

「那個孩子，皇後娘娘主張送出宮去。本宮的意思，是該將孩子留下。不管孩子有什麼病，不過是白璧微瑕，更當憐惜。那畢竟是陛下脈，更是陳氏十月懷胎，艱難生下。」

梅妃這才明白了：「所以，皇後娘娘要做，咱們就偏不答應。」

陸挽棠聽說得半點委婉也無，唯有失笑：「可算是明白了。」

說白了，這個事兒也不過就像是一時之間的意氣之爭。

可卻關係到了一個孩子的命。

梅妃猶豫片刻，雖沒反對，卻也不主：「可我也做不了什麼啊。」

「陛下過來看你時，你就說說這些話。你也是剛生產過，說這些話，更同一些。替那孩子求求，只當你是積德了。」陸挽棠盯著梅妃的眼睛，說完這一番話：「說不得，好事兒做多了，你就能將自己孩子抱回來呢。」

梅妃本來不想蹚渾水。

可拒絕不了陸挽棠。

可若說真心，還是因為這句話。

若是真能將孩子抱回來養——那這輩子，也沒什麼憾了。

梅妃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陸挽棠從梅妃宮裏出來，便忍不住搖頭長嘆：「果真是朽木難雕。」

可偏偏宮裏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真是人費盡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