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九叔收拾完文才秋生，廖文傑才慢悠悠上前，好言相勸道：“九叔，你這樣是打不死人的，反正都打不死，那就別打了，咱們先聊聊正事。”

“還有比教徒弟更重要的事兒？”

九叔越想越氣，都說名師出高徒，言傳教，師父什麼樣，徒弟就學什麼樣。

他不敢自稱名師，但嚴於律己從未鬆懈半分。

那麼問題就來了，有他這麼自律的嚴師做模板，爲何到了下一代畫風跑偏，兩個徒弟整天嘻嘻哈哈沒個正行？

“九叔，繼續之前的話題，給你下蠱的那個歪門邪道，關於他的份，你有什麼猜測嗎？”

廖文傑問道，補上一句：“會不會是那個風水先生，任老太爺下葬是他一手安排的，嫌疑最大。他先將任老太爺養殭，再讓任老爺二十年後挖出來，報復他一家老小。”

“我不這麼覺得。”

九叔搖搖頭：“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養養這麼久……犯不著啊！”

說的也是，報仇不隔夜，打臉要及時，一口氣憋二十年，這是什麼肺活量？

再說了，真能忍二十年，這仇早被時間沖淡了。

廖文傑點點頭，九叔說的不無道理，可如果不是風水先生，難道是路過的野生道士？

“九叔，你手頭上有線索嗎？”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什麼都知道。”

九叔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想找線索其實也不難，任老太爺的墳地就有，我走一趟，或許能探出幾分虛實。”

“……”x2

九叔話音落下，開始和廖文傑大眼瞪小眼，最後兩人同時搖頭。

不妥，兵分兩路不是良策，帶任老爺一起上山，又唯恐對方提前準備，落得個自投羅網的悲劇。

爲今之計，只能守住義莊，走一步看一步了。

“九叔，太被了。”

“敵暗我明，還能怎麼辦？”

九叔嘆了口氣：“要是師弟還在就好了，他通養方面的道，肯定能看出一些端倪，再不濟，人多也是一種優勢。”

他裡說著憾，心裡很清楚沒這種可能，敵人到現在還不肯面，足見其狡詐謹慎，四目不走，任老太爺也不會變殭。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走了四目又來了廖文傑，想必那人也很頭疼。

“人多……”

廖文傑微微瞇眼，小聲附在九叔耳邊嘀咕起來，後者聽得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阿杰，你真能辦到？”

“一晚上肯定不行，我念力不夠，如果敵人按兵不，打算觀察兩天再手，那就沒問題了。”

……

夜前，九叔帶著文才秋生將最後一張黃符完。

門前一面八卦鏡，左右兩把金錢劍，前有紅線漁網陣，後有二氣圖，庭院遍地灑滿糯米。

在廖文傑的提醒下，連屋頂都鋪滿了糯米，可謂是固若金湯，殭敢上門火，保管他有來無回。

任老爺上有傷，早早睡下，兩個傭人做好飯食，九叔這邊剛忙完，他們就把熱飯熱菜端上了桌。

“嘖嘖，有錢人的日子就是舒坦，來手飯來張口，頓頓大魚大，今天我也要過一把爺的癮。”

著桌上七八道菜餚，秋生深深吸了口香氣，幸福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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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單，他已經沒啥憾了。

“師父，這次飯菜裡沒有蟲子了吧？”文才心有餘悸，筷子之前問了一句。

“沒有，我已經檢查過了。”

九叔夾了幾道菜，端上米飯要送去偏房，想到了什麼，對秋生道：“等你吃完飯，天都黑了，走夜路不安全，今晚就睡在義莊吧！”

九叔擔心賊人藏於暗中，抓了秋生作人質，有理有據但秋生執意不肯。秋生也有自己的理由，姑媽一個人住在隔壁村，他放心不下，如果賊人真想抓人質，跑得了他也跑不了姑媽，結果都一樣。

一片孝心，九叔沒法反駁，在秋生上施了一道，臨走前還讓他帶著金錢劍和糯米防。

秋生蹬著自行車離開，鎮外二里地，路過土地廟的時候，著嫁的貌子從林飄出，穩穩坐在了後座上。

朱脣點綴，面潔如雪。

輕輕伏在秋生背上，微微勾起角，笑得十分甜。

就是表有些僵，像極了靈堂扎著的紙人！

……

次日，秋生的姑媽找上門，數落九叔把徒弟當牲口用。

好好的侄子，才一天不見，就累得走路直打晃，長此以往下去，豈不是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九叔被噴得一臉懵，昨天佈置義莊是忙了些，可秋生練武多年，底子厚實得很，沒理由突然累趴下。

況且，昨天伙食直線上升，任老爺吃什麼，大家就吃什麼，是人蔘燉烏，秋生一人就幹了半鍋。臨走時油滿面，裡不忘叼著個，撐到不能走路還差不多。

秋生姑媽罵罵咧咧離去，臨走前一口唾沫吐在義莊門口，表示這事兒沒完，明天還要來接著罵。

事有蹊蹺，九叔思索片刻，找來任府的下人，用轎子把秋生從隔壁村擡了回來。

“師父，任老爺什麼時候搬走，能不走嗎……嘿嘿，坐轎子真舒服，我想天天當爺。”

秋生懶洋洋躺在轎子上，說話有氣無力，大太底下，他了上裹著的棉被，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九叔見秋生眼圈黑重，面黃青，氣得渾哆嗦，擡手就要給他一下狠的。

啪！

廖文傑拉住九叔的胳膊：“秋生怎麼回事，說清楚，要是節嚴重，我幫你一起打。”

“臭小子被風流鬼迷住了，氣，氣散了大半，真是……真是……”

九叔怒而甩袖，恨鐵不鋼，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真是辛苦他了！”

廖文傑接過後半句話，秋生常年習武，年輕力壯力旺盛，累到兩腳打晃走不路，可見他昨晚多賣力。

九叔這麼一講，什麼況，他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

不解的是，那天墳頭上香的人是他，鬼和秋生見面的機會都沒有，怎麼還纏上了秋生？

真說是一見鍾……

廖文傑了下，沒理由啊，他這麼靚仔，只要不瞎，一見鍾的對象都應該是他纔對。

猛然間，他想到了某種可能。

“九叔，會不會是那個邪門歪道乾的，不敢正面找上門，就用些下三濫的手段讓你分乏，好給殭製造機會？”

“確實有這種可能。”

九叔聞言冷靜不，但對秋生還是頗爲生氣，對頭下了個套，他就義無反顧往裡鑽，學藝十多年，全學到了二黑肚子裡去了。

“行了九叔，別生氣了，大不了不出門，我們沒有破綻，對方自然無計可施。”

廖文傑勸了兩句，以防夜長夢多，讓九叔把秋生的姑媽接到義莊，理由就是照顧秋生。

“也好，等這臭小子睡醒了，看我怎麼收拾他！”

眼不見心不煩，九叔轉離去，留下半睡半醒的秋生一人在庭院裡曬太。

……

七八個小時之後，日垂西落，秋生了個懶腰從轎子上站起來，順著香味走到飯堂。

一看滿桌飯菜，還有小酒，手坐在了文才邊：“真好，今天又有口福了，這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吶！”

“是啊，吃飽喝足有力氣，有了力氣纔好使勁折騰，你說是吧，秋生？”

廖文傑放下碗筷，似笑非笑看著秋生。

“傑哥，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呢？”

秋生聞言一愣，再看文才低著頭只管吃飯，九叔拉長一張老臉，放下筷子的手忽而握爪忽而拳，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況不對，吃完趕走。

“秋生，昨晚你回姑媽家的時候，路上還去哪了？”

“沒啊，哪都沒去……”

嘭！

九叔一掌拍在桌子上：“事到如今還敢狡辯，我看你真是不怕死啊！”

“師父，這麼難爲的事，你讓我怎麼說得出口……別問了，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秋生紅著臉，扭不肯說實話，像極了談的學生被家長當場抓住。

“時機，什麼時機，你還想娶人家過門？”九叔氣急而笑。

“那當然了，我又不是那種吃幹抹淨不認賬的爛人。”

“……”

廖文傑：有被冒犯到！

秋生驕傲起膛，迎著九叔瞪大的眼睛，瞬間泄氣：“師父，小玉很賢惠的，人還特別善良，我昨晚回去的時候突然下雨，要不是讓我進門躲雨，沒準我就涼生病了。”

“秋生，昨天晚上可沒下雨……”

廖文傑直奔主題，點破道：“全鎮滴水不沾，周邊幾個村子也沒有，唯獨你頭頂雲籠罩，是不是撞鬼了？”

“怎麼可能，傑哥你別說。”

秋生坐不住了，胡了兩口飯：“那什麼，姑媽還在家裡等我，師父，我先告辭了。”

“你這個臭小子倒是孝順，還知道自己有個姑媽！”

“那是，我出了名的孝順，別說外面有殭，就是下刀子，我今晚也要回姑媽家。”

“秋生，如果是你姑媽，那就沒必要趕路了，九叔把自己房間讓了出來，你姑媽和任小姐搬進去了。”

廖文傑說了一句，挑眉道：“怎麼樣，還走嗎？”

“啊，我姑媽也來了……”

秋生苦著一張臉，結結道：“師父，我能出門跑兩圈嗎？”

“鬼迷心竅，看我不打死你個小兔崽子。”

九叔蹭一下站起，抓住秋生的領就要開揍。

“九叔，聽我一句勸，年輕人不懂事，以後就明白了。”

廖文傑做和事佬上前拉架，一把架住秋生，將其雙手別在後，苦口婆心道：“誰年輕時還不犯個錯，給他一個機會，有話好好說，千萬別打臉啊！”

“傑哥，你幹嘛害我……哎呀……師父，你來真的。”口捱了一拳，秋生疼得臉紅脖子。

九叔砰砰懟了兩拳：“哼，我打死你，總好過你被鬼吸乾了。”

飯堂裡，廖文傑架住秋生，九叔左右開弓，文才端著碗，有魚有還有好戲，只覺十分下飯。

就在這時，義莊外傳來陣陣詭異縹緲的呼喚，秋生聞言，瞬間變得癡癡傻傻。

“生哥~~生哥~~你怎麼還不回來~~~”

“我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