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兮被賜封清寧鄉君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紀府,京城里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家也有所耳聞。
是夜,除了還在西山大營的紀容海和紀明,以及在山東任上的紀容若,紀家的人都熱熱鬧鬧地聚在了翠微堂。
因為家中只有紀昭和紀晴兩個男丁,王老夫人便讓人在翠微堂的廳堂里支了一張大圓桌,一屋子人不分男老的在一坐了,而廚房里更是端上了蒸羊羔、燴蝦、炸海耳、澆田這樣的大菜,不一會的功夫,就滿滿當當地擺上了一桌。
平日里只有休沐日才能到王老夫人這蹭飯的紀晴瞧見了,不免發出了嘆:“咱們今日可真是算是沾了表妹妹的了,若在平常,祖母哪里舍得讓廚房里做這麼好的菜?”
沈君兮聽著卻是笑道:“晴表哥,這次你可說錯了,今日可是大舅母破的費。”
的話一出,一桌人都有些意外地看向了齊大夫人。
齊大夫人有些尷尬地笑笑:“一家人,說什麼破費不破費的?只要大家都高興,這個東,我做了。”
董二夫人聽了,也就拿起酒壺和酒盅走到齊大夫人的旁,斟了一杯果酒笑道:“那我可得好好敬敬大嫂。”
齊大夫人也不客氣,而是大大方方地接了酒盅喝了,仿佛真的為這桌酒席立下過什麼汗馬功勞一樣。
而飯桌上的其他人,更是吃得盡興了,除了紀雪眼不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坐在一旁,一肚子的不爽。
之前好不容易說了祖母,能夠回翠微堂用餐,誰知道就因為沈君兮那只雪貂,不但被祖母罰跪祠堂,而且連帶著,又不許來翠微堂吃飯了。
整日地和母親一起,山珍海味是不敢想的,可廚房里總是送來那些家常口味的鴨魚、青菜豆腐,這種一看就不要花什麼心思的菜,早就吃得膩歪了。
因此不止一次地同母親抗議,不料母親總是說:“有得吃就不錯了,不要挑三揀四的!”
害得只能到大嫂文氏的屋里去打牙祭。
可大嫂用私房錢點的菜又都是適合孕婦吃的,湯湯水水的,寡淡得很。
今日瞧著這桌菜,說也得花上二三十兩吧?
母親竟然拿出來讓大家就這樣吃了!還不如平日里讓廚房里給加兩個菜來的實在呢!
紀雪這邊在不忿,而王老夫人也在心里暗道齊大夫人這只鐵公什麼時候也變得大方了?
飯后,待眾人都散去,王老夫人也就吩咐了李嬤嬤去廚房里走了一趟。
不一會的功夫,李嬤嬤就回來道:“大夫人只給了廚房里十兩銀子,點了些常規的菜式,后來是珊瑚又去補了二十兩,說是表姑娘的意思,不得讓大家吃得不夠盡興。”
“表姑娘平日里和善又大方,廚房里的那些婆子媳婦們都過的好,在聽聞這桌飯是為表姑娘擺的,大家做起來也格外的上心。”李嬤嬤就笑盈盈地說著,一臉的與有榮焉。
王老夫人聽著很是意外。
沒想到沈君兮平日在府里不顯山不水的,竟然會這麼得人心。
王老夫人頓時就來了神氣,拉著李嬤嬤一直絮叨到了后半夜。
第二日,從學堂回來的沈君兮在用過午膳后,就帶著珊瑚和紅鳶去了紀家專門給下人居住的房。
說是下人房,卻是紀府后街上一溜的臨街小院。
這條后街在當初修建的時候就頗為巧妙:街的兩頭各有一張門把守著,到了晚上門落了鎖,后街就了院,早上再打開,院又了后街。
不人在街邊支起了小攤,做起了小買賣。
大家賣的都是自家做的手工,東西雖然糙,但也勝在價錢便宜,差不多都只要三五枚銅板。
而到這來買東西的,又多是在各府當差的下人,便覺得這里是一個價廉的好去,所以這里的人氣也變得越來越旺。
沈君兮一眼瞧了過去,只見賣烙餅的、賣鞋、賣服的、賣繡品荷包的……儼然就是一個熱鬧的小街市。
就饒有興致地在這些小攤前流連了起來,有時候瞧瞧這個,有時候又看看那個,見到什麼有趣的東西還會人掏錢買下來。
在路過一家賣酒的小院時,那人的酒香更是讓沈君兮停住了腳步。
上一世,的酒量就不錯,只是礙于侯夫人的份,卻不能多喝,但是卻練就了“聞香識酒”的本事。
這院里的酒,香醇而濃厚,聞著那酒香味,沈君兮毫沒有猶豫地就往那院子里去了,只見一纏著布頭巾的中年婦人正忙著往院子里的一方土灶添柴,而土灶之上架著蒸鍋,蒸鍋上蓋著斗笠,而斗笠的上頭更是冒著白白的蒸汽。
沈君兮知道這是在“蒸酒”,經過蒸煮的酒比釀造出來的酒更為濃烈,看著一旁壘了山的酒壇子,就忍不住想要買上一壇。
就在沈君兮準備詢問這酒怎麼賣時,忙得不可開的子就有些不耐煩的揮手:“哪個野小子又跑我院子里來了?是不是非要我打斷你們的才肯消停一會啊?”
還不待沈君兮說話,后的珊瑚就上前一步,有些不客氣地說道:“曹家娘子,知道和誰在說話麼?!”
聽了這話,那曹家娘子有些漫不經心地從灶下抬起了頭,在見到一鮮亮麗的沈君兮時,便知這一定是府里的貴人。
這才有些慌張地站了起來,并且不安地在上的圍上著手,一臉訕地道:“我……我以為又是隔壁那群來搗的野小子呢,一到我院里就掀我的蒸鍋蓋,好好的一鍋酒都被他們糟蹋了……”m.166xs.cc
沈君兮就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示意珊瑚不必計較那麼多。
“你這酒賣嗎?”沈君兮就用眼睛劃拉了一下這婦人碼在墻的酒壇子。
“賣的!賣的!”曹家娘子就連忙應承道,“二十文銅錢一壇!保準讓你們喝了還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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