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曜一行人從南江直接改道荊州。
平一賀并沒有自己先回京。
而是與風曜蘇雨昕一路同行。
反正也不差這幾日。
而且他對蔣涵的所作所為,也是打心眼里佩服。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呢?
這世上,就沒有不惜命的。
蔣涵又不是風曜豢養的那些暗衛,自小便忠心耿耿。
也不是大梁的臣子,需要盡忠盡職。
他就是一個路過的百姓。
卻能舍救人。
這樣的人,值得他跟著改道送一程。
從南江到荊州,走了一個月。
蔣濂看到蔣涵尸的那一刻,整個人都站不住了。
那麼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此刻雙打著,雙手扶著棺沿,眸底的淚越聚越多。
終于,眼眶再也無法承眼淚的數量,啪嗒啪嗒的串滾了下來。
蔣濂了。
他想要呼喚蔣涵的名字,可是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徒留的開合了好幾次。
最后終于伏在在棺材邊失聲痛哭。
哭聲中充滿了悲痛和絕。
仿佛他的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確實,蔣涵的死,讓蔣濂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他躲在深山中居,就是為了讓蔣涵好好活著。
好不容易那些滅門仇人都死了,他終于能和自己的弟弟團聚了。
但是如今……
蔣濂著蔣涵的臉。
因為蔣涵的里有夏至放的特別藥丸,所以尸并沒有腐爛。
就是被炸傷的那半邊臉,也在死后被夏至用特殊手段給修復了。
如今看著,還和正常人差不多。
蔣濂的手,開始抖。
哆哆嗦嗦的從蔣涵的眉眼,到他的下。
嚨里被堵著的那塊兒棉花終于被撕開,蔣濂悲慟的高呼:“弟弟……”
可是,再無人應答。
他們,已經是天人永隔。
蔣濂哭的站不起來,眼淚已經打了前的衫。
“先生已經去了,蔣伯伯您節哀。”夏至雙眸赤紅,扶住蔣濂,哀聲說道。
“怎麼會……”蔣濂始終不敢相信,當時弟弟只是說要出去一趟,很快就會來的。
他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他眼里還有沒有自己這個哥哥?
他怎麼敢先他一步而去?
蔣濂還是無法接這個現實。
許是悲傷過度,蔣濂一頭栽了下去。
夏至眼疾手快的扶住蔣濂。
蔣濂已經昏了過去。
蔣家的人配合夏至將蔣濂抬到了床上。
夏至又給蔣涵施了針。
蔣涵蒼白的臉才逐漸恢復了正常,只是人并沒醒。
“急火攻心,悲傷過度。”夏至說道:“讓他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多謝。”蔣家的下人點點頭。
“我去熬一副藥。”夏至說道。
“熬藥的東西,廚房里都有。我讓人帶您過去。”下人說道。
“好。”夏至點點頭:“如果蔣伯伯這里有什麼況,你及時派人通知我。”
“我知道。”下人再次點點頭。
等到夏至離開后,下人便坐在一旁守著。
其實在夏至推門離開后,蔣濂就已經醒了。
只是他沒有睜眼。
他的腦子里,現在還是一團。
他無法接蔣涵已經死了的這個事實。
他寧肯死的是他。
想著想著,蔣濂的眼淚就滾了下來。
自己好不容易才和弟弟團聚,老天爺為什麼要和自己開這種玩笑?
弟弟還那麼年輕。
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看到棺木中毫無生機的蔣涵,蔣濂終于承認了這個悲痛的事實。
他的弟弟,已經死了。
他以后再也不能和弟弟一起吃飯,一起夜談,一起重建蔣家了。
蔣濂的眼淚,再次滾了下來。
落臉頰,滴在手上,滾燙又無助。
一如他現在的心。
他守在棺木旁,看著眾人前來上香。
眼睛里沒有毫波。
等看到蘇雨昕和風曜并肩走進來之后,蔣濂的眼睛終于眨了眨。
他已經知道了蔣涵的死因。
是為了就當今皇上。
可是他心里比誰都清楚,他的傻弟弟,真正想救的是當今皇后。
他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還為之付出了生命。
蔣濂的手指,登時就了。
弟弟生前得不到他喜歡的人,還為他們夫妻舍去了生命。
如今他已經死了。
那自己這個做哥哥的,是不是該把他最喜歡的人送給他?
讓他在曹地府也不寂寞。
反正弟弟死了,蔣家早在多年前就已經被滅門。
如今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也沒什麼意思。
不如就幫弟弟心愿得償吧。
蔣濂抿著,眼眸微微抬起,打量著一素的蘇雨昕。
就讓這個人為弟弟陪葬吧。
他們生不能同衾,那就死后同葬吧。
也不枉弟弟的一往深。
蔣濂死死著手指。
就今晚吧。
今晚殺了這個人,將和弟弟同棺同葬。
然后自己再自殺。
反正這個世間自己也已經沒有任何留了。
等到了晚上。
蔣濂換了一夜行。
從櫥柜里拿出幾柄手指細大小的飛刀來。
刀尖兒上都涂了劇毒。
見,便能封。
等后半夜,就要去取蘇雨昕的命。
蔣濂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等著后半夜的到來。
可是沒想到,他竟坐著睡著了。
他夢見了自己的弟弟。
夢見弟弟和他說,讓他不要誤歧途。
夢見弟弟和他說,對不起。
夢見弟弟和他說,讓他今后連帶著他的那一份好好的活著。
還夢見弟弟和他說,他希蘇雨昕和皇上能白頭偕老。
等到蔣濂從夢里醒來的時候,眼淚已經糊了滿臉。
他從椅子上下來。
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像是被人丟棄的孩子一般,嗚嗚哭了起來。
哭的眼睛又腫了核桃。
哭過之后,他將準備好的飛刀又放回了匣子里。
弟弟拼命也要保護的人,他又怎麼能殺了。
那弟弟豈不是白白付出了生命?
九泉之下他也不會安心的。
恐怕,還會恨自己。
“傻子。”蔣濂抹了抹臉上的淚:“我不會再起這樣的想法了,你安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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