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陳老先生卻是失地搖了搖頭,慢慢地收拾起了棋盤上的棋子。
他一邊收拾,一邊不不慢地說道:“你的這個要求,我不能同意。”
“為什麼?”元青云不解地問道。
陳老先生無奈地笑了笑:“孩子啊,你若是憑本事贏了我,我自然無話可說,一定會信守自己許下的承諾。”
“我哪里不是憑本事的呢?”元青云振振有詞。
陳老先生見他實在是,就用棋子在棋盤上擺了個棋局,然后笑著問道:“這個棋局,你可眼?”
元青云的小臉瞬間就白了。
眼!
他怎麼可能不眼呢?
那不就是陳老先生去如廁時,擺在棋盤上的棋局嗎?
他萬萬沒想到,陳老先生居然還能記得原來的那個棋局,并且,一子不錯!
他微微收了手指,只覺得不寒而栗。
“孩子啊,這可不是君子所為啊。我之前就說了,棋品如人品,你小小年紀,就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我不敢教導你,你以后不必再來了。”
陳老先生看著他,眼神十分堅定。
元青云頓時知道,這一切已經無力回天了。
他起離開了棋盤,失魂落魄地向大宅門外走去。
直到此時此刻,他依然不愿意去反思自存在的問題,反而怨怪起了小元寶。
他恨小元寶!
他覺得小元寶讓他失去了一切!
小元寶讓他的爹變了一個在外面搞人的下流男人!
小元寶讓他的娘變了一塊黑乎乎的焦炭!
小元寶還堵住了他向上攀爬的路!
他的眼中滿是恨意,他攥了拳頭!
他心想,既然他無法為先生的關門弟子,那他要小元寶也無法為先生的弟子。
他要毀掉的一切!
元青云滿懷恨意地回到了家,一推開門,就看到大嫂和二嫂在吵架。
“我才回去了三天,你就在這怪氣,難道我是故意回去躲懶的嗎?”大嫂張立春氣呼呼地吼道。
“大嫂,我沒有……”文霜霜紅了眼眶。
張立春起了腰,把心里的不滿全部發泄了出來:“你沒有怪氣?
“你當我是傻子嗎?
“你當我聽不懂人話嗎?
“還有,你做出這副可憐的樣子給誰看?
“搞得就像是我在欺負你似的!
“平常在家,你一做飯就裝頭暈,一洗服就裝頭痛,一掃地就裝心口不舒服……
“我幾次想揭穿你,都被你給糊弄過去了!你把全家人耍得團團轉!
“好,既然我沒有你那麼會裝,我也就認了!
“我這次出門三天我是去干嘛了?我是回娘家奔喪!
“我回娘家奔個喪你要怪氣一番,暗指我回去躲懶,怎麼了?家里的活兒你是一點兒也不能干了?
“不能干就自請下堂啊!誰家媳婦天天不干家務啊!”
元守善作為公公,聽都已經聽煩了。
自從他婆娘死了之后,家里的兩個媳婦就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他作為一個大男人,怎麼好管教兒媳婦?
從前都是因為他婆娘特別兇悍,所以把這兩個媳婦給住了!
如今他婆娘一死,家里天天犬不寧。
他干脆出去搞人,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行了,行了,別吵了,別吵了!老二媳婦,你再做一頓飯吧!老大媳婦剛從娘家回來,也累壞了,你讓歇口氣!”元守善不耐煩地說道。
“張家坳那麼遠,誰知道……”文霜霜咬了咬。
“誰知道我娘家表妹是不是真的死了,對嗎?”張立春冷笑,“我告訴你,我還不至于像你這麼沒底線,我不會為了躲懶,什麼謊話都說得出!我娘家表妹確實是死了,同食了團魚和莧菜,送去衙門驗尸之后,仵作下了論斷。”
“同食團魚和莧菜會死嗎?”元青云迫不及待地湊過來問道。
“反正仵作是這麼說的!”張立春聳了聳肩。
“那最后有人下大獄嗎?”元青云又問道。
“都是因為無知才會害死人,怎麼下大獄啊?”張立春撇了撇,然后,撞了一下文霜霜,“快去做飯吧,懶鬼!”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全家人只當這是一場再尋常不過的爭吵,元青云卻將大嫂的話記在了心里,有了弄死小元寶的主意。
深夜。
繁星點點,萬籟俱寂。
隨著村里最后一盞油燈的熄滅,整個村莊都陷了沉睡之中。
連狗都閉上了眼睛,呼吸開始變得綿長。
小元寶又進了白茫茫的夢境。
這一回,在夢境里看到了赤腳大仙,這也是以前的一個老友。
赤腳大仙是個很健談的人,跟小元寶談起了以前在天庭的一些過往,還說他們兩人曾一起去西海遨游,游得非常愉快。
“哇!沒想到我們還有這麼快樂的過往!”小元寶的心里升起了無限的向往之,坐在夢境里的一塊仙石上,用兩只小手手捧起了可的小臉,“要是我能記得那些事就好了!現在聽你說一說,我也覺得以前的經歷好彩呢!”
“等你百年之后,重回天庭,你一定會記起來的!”赤腳大仙了小元寶的頭,笑呵呵地說道。
“那一次,在咱們遇到危險的時候,幸好你上的異寶發揮了作用!”小元寶張開了手臂,夸張地比劃著。
“呵呵,畢竟我這異寶不同尋常,不屬于六界之嘛,”說著,赤腳大仙取出異寶,放到了小元寶小小的手中,“來,異寶給你玩,你可以玩幾天再給我!”
“哇!”小元寶看著手中閃閃發亮的珠子,“這就是你上最重要的異寶嗎?你要是給了我,你自己不會遇到危險嗎?”
“我最近又不去四海遨游,天天在天庭點卯,又怎麼會遇到危險呢?”赤腳大仙拍了拍小元寶的手,“快收著吧,我看時辰也差不多了,我要回天庭點卯了,過幾日我再來找你。又或者,你要是想找我,你就在夢中大喊三聲我的名字!只要我有空,我就一定會來!”
“謝謝你!我一定好好揣著它,我絕對不會弄壞的!”小元寶信誓旦旦地說道。
“放心吧,它很堅固,它可是不在六界的異寶,哪會那麼容易壞呢?你盡管把玩,就算是丟了,我也有本事把它找回來!”赤腳大仙爽朗地笑道。
“既然這塊異寶可以讓人不懼百毒,那我可以帶著它去嘗毒嗎?”小元寶好奇地問道。
“哈哈哈,只要你想。”赤腳大仙了小元寶的頭。
小元寶喜歡醫。
醫仙說,學醫要嘗百草,不敢嘗那些有毒的東西,現在有了這塊異寶,就不怕了!
明天可以嘗好多種毒!
小元寶期待了起來!
次日一早。
天昏暗。
小元寶和澹臺鏡去陳老先生家念書的時候,又和元青云打了一個照面。
元青云跟在父親的邊,兩個人都出了不悅的神。
元青云一看到,就藏不住眼底的怨恨。
雖然他很想沖過來打,但是他站在原地沒有。
澹臺鏡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那個眼神十分凌厲。
元青云瑟了一下,馬上低下了頭,覺自己像是被一條潛淵龍給盯上了,他不僅不敢說話,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出。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澹臺鏡小小年紀,能散發出這麼可怕的氣勢?
這便是有錢有權能帶來的底氣嗎?
他也想這樣!
小元寶和澹臺鏡走遠了之后,元青云終于放松了下來,他又抬起了頭,死死地盯住了小元寶的背影。
“爹,你還記得嗎?我昨天跟你說過,小元寶害了我!從中作梗,讓我沒能為陳老先生的弟子!阻礙了我長,讓我以后不能青云直上、不能居一品!我恨!”元青云聲音極冷。
他的臉上,帶著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狠毒。
“唉,”元守善嘆了口氣,“這個孩子,簡直就是一只孽畜!天天下雨打雷,怎麼就不把這個孽畜給劈死呢?”
“那我們就自己想辦法!爹,有在的一日,我就沒有辦法出頭!我要解決掉這個障礙!”元青云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想怎麼做?”
元守善做了皺眉,難道是去鎮上勾結一個人販子?讓人販子把小元寶賣去外地?
可是,在大龍國,買賣人口是犯法的!
就算是自愿賣,賣契的時間也不能超過十年。
而且,在這十年期間,主人家每個月也必須給奴仆發工錢!
若是奴仆被打死了,主人也要遭牢獄之災,甚至以命抵命!
但是這種非法買賣的人口就不一定了。
這種被非法賣掉的人,哪里會什麼律法保護?
他們會有多凄慘,你想都不敢想!
要麼會被采生折割(打斷手腳、割掉的一部分去賣藝),要麼會被賣進臟臟的花茶坊。
僻靜的柳巷深,住著的都是賣藝不賣的姑娘。
而會憑欄吆喝的姑娘,則會住在被裝飾得十分夸張的花茶坊,做著那讓人唾罵的爛事。
人販子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不懷好意,伺機而,殘忍無。
元守善心中暗想,他又不認識這群臭老鼠,他要上哪去找他們呢?
正當元守善為此心煩意的時候,元青云突然開口說道:“我有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只要爹和家里人肯配合我!”
“什麼法子?”元守善心不在焉地問道。
“爹還記得昨天大嫂說過的話嗎?”元青云冷冷一笑。
“什麼話?”
“同食團魚和莧菜,會暴斃。”元青云測測地說道。
“這不行吧?”元守善被嚇了一跳。
“這有什麼不行的?”元青云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這個老男人是什麼德他可最清楚了。
當初,把小元寶帶去山里喂狼,就是他的提議!
他娘不過是一個執行者罷了!
真可謂是無毒不丈夫!
所以他才敢篤定,他最后一定會同意!
“爹,你忘了嗎?大嫂說了,表妹被毒死了之后,家里沒有人因此遭牢獄之災,衙門的人認為,這是無知釀的慘禍!他們不認為這是故意殺人! 爹,我問你,在昨天之前,你知道同食團魚和莧菜會暴斃嗎?”
元守善搖了搖頭。
“那村里人知道同食團魚和莧菜會暴斃嗎?”
元守善又搖了搖頭。
“這不就結了,就算小元寶死了,也只會被當是一場意外。你看,沒有人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元守善想了想,點了點頭。
“爹,這次就靠你了,只要你肯支持我,只要我們能弄死小元寶!以后我就前程無憂了!以后我會宗耀祖,青云直上,我會讓全家人都跟著一起福的!”元青云發出了惡鬼一樣的低語。
元守善被迷了,點了點頭:“兒子,你說的對,爹支持你!確實該把這個小禍害搞死!我這就回去,讓家里人準備團魚和莧菜,咱中午就把騙過來,讓好好地吃上一頓!”
元青云笑了。
這個孩子,以前還只是任,后來就變得暴戾了。
而現在呢?
現在簡直變得有點間了!
元守善帶著元青云回家之后,馬上把全家到了大堂里,跟他們合計了這件事。
他們都不同意。
他們覺得殺人的風險太大了。
元守善就拿出了元青云的那套說辭,說是只要除掉了小元寶,元青云以后就能為陳老先生的弟子,從此青云直上、耀門楣,帶著全家犬升天!
大家的下半輩子就無憂了!
家里人心了,他們心想,要是真能如他說的那樣,那試一試也無妨。
反正出事了,就說他們無知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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