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老闆帶著書親自登門拜訪，讓幕無煙既覺得驚訝，又覺得理之中。兩國戰火消弭無形，對每個人都說都是一件好事。況且小魚老闆本人還代表著另一個人。

次日，雲天傾早起，看著太升起。灰白的天際染上金紅，雲戰睜著迷濛的眼睛走到邊問：“孃親，爲什麼起這麼早？”

雲天傾看著日出若有所思，“一直以來，世上所有的得到都對應著付出，你要是想見到極致的景，付出的東西要更多。”

雲戰問：“什麼是極致的景？”

雲天傾腦海中浮現出容凌的容。他眼中閃爍著細碎的芒，長髮披散，淺紅的脣抿著，容貌有些妖異，但看著眸有些和。很有人敢這麼看。雲天傾雖然貌，但出手狠辣，對不敬的人沒有好下場。雲天傾有些恍惚，多久沒見到這樣的容凌了？思念一出，心口猛然刺痛。

雲戰默然。他看出了。孃親又在想爹爹了。每次想爹爹的時候都沉默，臉上是見的溫。他在啓雲山寨，在無名居，在大周街上見過很多傷心人，他見很多人哭，很多人暴怒，他從沒見過孃親緒失控。他覺得自己的孃親不是一個人，能很好的掩飾自己的緒，以至於雲戰覺雲天傾更像是一個機，一個行走。

天亮後，被烏雲遮住，天氣霧濛濛的冷，吹落一地黃花。雲天傾想起大周行宮中那棵終年飄零的古樹，他們那時無拘無束，甚篤。如此一想，雲天傾猛然驚醒，和容凌聚離多，就是在日漸一日的冷淡中消磨殆盡。

“小戰，若有一天你見到你爹爹，孃親不反對你跟著他。”雲天傾這麼說。孩子是一個個，不想因爲的原因爲難孩子，更不想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孩子上。

雲戰眼神迷茫，比剛醒的時候還要迷茫，他不知道孃親爲何說這樣的話。他設想過爹爹來找他們，想過無數次，想的他腦袋都疼了，但爹爹沒來。他習慣沒有爹爹的生活，他跟著孃親就好。但云戰只是保持沉默。他知道，此時的孃親更需要沉默。

雨滴從天而降，冷風從門窗闖進，二人的袍被風揚起，頗有些淒涼的含義。雲戰抱著雲天傾說：“孃親，只要你在的地方，我就不害怕。不管是茅屋還是廣廈，我都喜歡。”

撐傘進屋的幕無煙笑道：“倒是個好孩子。沒想到竟是你的孩子。”

雲天傾一驚。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反應過來幕無煙的靜，正要解釋雲戰話中“孃親”，幕無煙笑道：“老夫一眼就看出你是子之，沒想到你竟敢把自己的孩子帶到軍營，真是膽大包天，看來你家主子也是膽大之人。老夫佩服。”

雲天傾見幕無煙沒有生氣，鬆了一口氣，雲戰翻朝幕無煙撒，“孃親總說我是個調皮的壞孩子，其實我還是很厲害的是不是？”

幕無煙著他的小腦袋，“你當然很厲害了。你孃親說這樣的話，正是因爲不可。”

雲戰好奇問道：

“老爺爺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因爲爺爺是個可的人？”

一番話逗得幕無煙呵呵直笑，直呼雲戰是個好寶寶。

雲天傾明白，幕無煙年歲已高，卻一人獨居，其中蒼涼只有自己知道。所以見到孩，便異常喜。

早飯過後，雲天傾和幕無煙在雨聲中商談。

雲天傾說：“在下奉主人之命開通無關稅的商道，希木老將軍在聖上面前言兩句。”

幕無煙呵呵笑著顧左右而言他。雲天傾也不著急，陪他隨便聊天。不知不覺說到當今天辰皇帝的私事。

那時幕無煙抿了口小酒，眼睛雖然清明，但作卻明顯遲緩了很多。雲天傾拿不準他是喝醉了還是故意試探，只冷眼旁觀。幕無煙說：“當今皇帝的帝位是別人讓出的。有次陛下和老夫說，若是那人回來，他定當將帝位拱手相讓。”

雲天傾順著他的話頭說：“陛下倒是單薄名利之人。”

幕無煙說：“可惜那人心中已有他人，不然定是一段佳話。”

雲天傾拿杯子的手抖，問道：“那人是……”

幕無煙嘆息，“正是你家主人。”

雲天傾明瞭。從他口中打探消息的同時，他也想從口中知道想要的消息。於是雲天傾說：“可憐我家主子自負一醫，卻能醫不自醫。”

幕無煙又問：“當日所有人都說死了。這消息還是從澤西皇宮中傳出來，難道你家主子死而復生？”

雲天傾皺眉，似是猶豫，半晌說道：“我們是通過貔貅玉佩認主的。但主人的一切蹤跡我們做下人不能探。故此在下也不知道主子一病從何而來。若是世間有神醫，在下一定替主子尋來，不管效如何，總好過現在這樣保守病痛折磨。”

小魚老闆的疚和痛苦不像是假的，幕無煙暗自沉思。當初知道雲天傾跳進護城河的消息後他非常驚訝。且不說容凌對的不會隨隨便便看著跳河而不救，一本事又豈能輕易讓人拿到把柄。而今千機樓重出江湖，大周和大漠的兩人頻頻見面。從種種蛛馬跡看來，口中的主人正是他要找的人。若是能找到那人，也許天辰真的要面臨一場之災。

雲戰從外面跑進來，滿臉雨水，他把手中的食籃放在桌上，說道：“小已經買到老爺爺要的桂花糕，小是不是很厲害？”

剛纔兩人談事，幕無煙故意支走雲戰，讓小院子的老僕人帶雲戰出去買桂花糕。

雲天傾看到雲戰回來，用袖子乾淨他臉上的水，笑道：“真是個小瘋子，外面下著雨，都不知道打傘嗎？”

雲戰搖頭，指著雨水中老僕踉蹌的形，大笑道：“我打傘了。只是那人作太慢，我想讓孃親吃到剛出爐的糕點，就趕跑回來了。”

幕無煙道：“真是個心的好孩子。”頓了頓又說：“老夫看著貔貅玉佩的面子上，這件事應承下了。只是不知道商鋪能帶給天辰什麼？”

雲天傾沒說話

，雲戰搶先一步說道：“繁華的商品，源源不斷的銅錢。”

聽到雲戰的話，兩人都愣了一下，他們都沒想到雲戰會說出這樣的話。片刻，幕無煙大笑道：“一個孩尚有如此見識，看來老夫真該退休了。”

雲戰嘻嘻笑著，拉著幕無煙的手左右搖擺，“纔不是，老爺爺最厲害。小最喜歡老爺爺了。”

雲天傾眼中氤氳著笑意，沉默看著兩人互。一早就知道幕無煙會答應的要求，不止是他，大周和大漠的那位都會答應。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只要有利益，他們都回來。他們現在拒絕，只是暫時看不到收益，過不了一兩個月，所有人都會知道商道的重要。

兩人在天辰並沒有過多逗留。雲戰很好奇，“天辰不是孃親的故土，難道孃親不想多看兩眼嗎？”

雲天傾搖頭，“對於一個經常在旅途的人來說，任何地方都是家鄉，都是歸途。”

回到無名居，大周的幾位重要管事拜訪雲天傾。雲天傾染病，雲戰在偏廳接待幾人。幾位管事見孩子出來應對大局，心中難免輕視，言辭中多有不敬，雲戰坐在主位的位置皮笑不笑說出幾人賬上的，這才讓幾位管事珍重以待。雲戰說：“孃親染病，今後大周所有的商貿都由我接手。”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很難想象一個六歲大的孩子如何對一羣年過半百的老人發號施令，但云戰做到了。幾位老人看著雲戰稚的面容，都不由得骨悚然。這個孩子明明只有六歲，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但從今日的話鋒中，他們都覺這孩子心深藏著一個睿智機敏的老者，一不小心就會被這老者生吞活剝。他們在眼神對視間，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同樣的信息，這不是個孩子，這是個妖孽。

雲戰用了一天的時間安排好大周的事。按照雲天傾的判斷，獨孤軒然膽小謹慎，不會隨意把國家命脈到別人手中。但皇帝不能阻擋商貿活，所以他是否答應並不重要，無論哪種形，都有相應的應對方式。對於獨孤軒然的拒絕，雲天傾決定暗中選舉商貿會長，以便控制大周價水平。

三國走遍，雲天傾沉沉睡了一覺。在夢中看到怪陸離的影。有小時候爲了搶一塊麪包和人打架的場景，有一舉名人人敬畏的場景，有見過容凌卻被容凌忽視的場景，最後從夢中醒來時，瞪著青花牀帳，腦袋暈暈沉沉。

牀帳外一個小小的人影靠近，牀帳一角被掀起，雲戰拿著茶杯說：“孃親，你醒了。”

雲天傾似笑非笑審視雲戰，不言不。雲戰被雲天傾的心虛，乾笑道：“孃親，今天你睡得有些多了，我去給你拿飯。”說著便走。

“回來。”雲天傾說道：“你長本事了，居然敢對你孃親下藥？”

雲戰低頭站在面前，一副認錯的表，讓雲天傾有火發不出。“自己說，你到底什麼時候學的藥理？”

雲天傾真正鬱結的正是這一點。自己就是神醫，居然會被人下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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