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軒然還在猶豫，達鈺卻直接問出來，“天傾，我能相信你嗎？”

雲天傾一愣，眉頭慢慢皺起。按照剛纔的節奏，他們不是公事公辦地理國家問題嗎？怎麼現在達鈺突然說了一句很玄乎的話，而且一個男人對一個人說，總是欠缺妥當。

達鈺看著雲天傾，似是從來都很認真，但又像是陌生人間的漫不經心，“天傾，我能相信你嗎？”

雲天傾避而不談，“達鈺，現在談論這個問題不合時宜。”

達鈺低沉笑出聲來，“天傾，你知道嗎？自從當上這個天可汗，我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爲一個合格的領導者，我不再是達鈺，不再是那個率而爲的王子。我得到了我的子民的讚譽，但同時失去了我自己。天傾，我很清楚，這不是我要的，但卻是我的實際現狀。我想衝一下，站在朋友的角度，問天傾，我能相信你嗎？”

雲天傾心中有些溼。他們都不一樣了。若是以前，一定毫不猶豫大笑著拍他的肩膀，說：“好兄弟。”但現在，要揹負的東西很多，而他，同樣有自己不可推卸的責任。“達鈺，你知道的，坐在這裡的不是雲天傾和達鈺，而事實兩種份。”雲天傾終究還是心了。如果毫不猶豫回答“是”，也許就沒那麼多麻煩，但選擇說出實話。儘管那實話含糊不清，但提醒達鈺卻是綽綽有餘。

達鈺移開視線，看著明亮的門外，輕聲嘟囔，“天傾，你真的不適合這個職位。心太，總是容易誤事。”

獨孤軒然不知道他們的峰迴路轉，嬉笑道：“天傾纔不是心狠之人，你若是見到在大周面對朝臣理政敵時手起刀落的架勢，一定會忘了是個人。那氣勢，霸氣囂張不可一世，我每每想到都忍不住慨。同樣都是人。怎麼會有人長得像天傾那樣出。”

雖然轉移話題，但話語中褒揚分居多。雲天傾視線掃過二人，站起，平靜說道：“看來兩位對重建商道都有所顧慮。既然如此，在大周的所有的商鋪就按照先前規模運行。至於大漠……”雲天傾蹙眉想想，笑道：“總有合作的機會。三國貨品在大漠都是走俏商品，即便沒有方推力量，也會有散客遊走到大漠販賣。我還要去看看雲戰，失陪。”

雲天傾走出聚義廳，在樹林的影中見到躲在大樹後面的雲戰。雲天傾一眼看到雲戰怯生生的眼睛，往前走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生生向大樹走去。

雲戰看著雲天傾從遠走來，地上的黑影子一點點變短，春日的灑在雲天傾的上，雲戰到今天的孃親異常溫暖，不知從哪裡來的衝，從樹後跑出來，笑著撲進雲天傾的懷裡。

雲天傾角噙著苦笑，看著懷裡不斷的腦袋，笑道：“今天怎麼了，像個孩子一樣喜歡撒？”

雲戰倔強地說：“我纔不是孩子。我比試箭輸了，你又不安我，我心中很生氣！”

“生氣？”雲天傾詫異。可是一點都沒看出來他在生氣。

雲戰努努，說道：“剛纔我和臭小鬼在後山比試箭，最後一

的時候人哥哥突然出聲，說你來了，我就分神了。所以輸了。”雲戰說到輸了，緒明顯有些低落。雲天傾曾教導他勝負是兵家常事，雲戰聰明，對這點理解徹，但到底是個孩子，對名譽十分看重。

“然後呢？”雲天傾問。

雲戰說：“我和人哥哥理論，他說，兵不厭詐。當時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但現在我覺得他誑我。”

“怎麼說？”雲天傾蹲下，和雲戰平時。此時看到兒子眼睛明亮徹，帶著年特有的天真和執著，讓一時失神，隨即心底一片。

雲戰認真地說：“他當時若是說別人的名字，我肯定不會分神，但人哥哥說的是孃親。在我心中，孃親是最重要的，是我最顧忌的。只要涉及到孃親的事，我都會十分慎重。”

雲天傾心頭一震。看著這張與容凌極爲相似的容，雲天傾突然有大哭的衝。和容凌分開後，遇到很多事，掉進護城河裡，獨自一人生育，把孩子養大，和顧瑞安謀劃生存空間……沒有一件事簡單，但都咬著牙過來。現在，因爲孩子簡單幾句話，眼眶紅了。

雲戰和雲天傾很生分，從雲戰有記憶開始，雲天傾總是很忙，對他也是冷冰冰的樣子。人哥哥說，雲天傾對他很好，雲天傾所做的一起都是爲了給他最好的生活。他有時想，他不需要最好的生活，他只需要孃親的懷抱。但有一天他在街上看到乞討搶劫的孩子，他突然明白孃親的苦心。父母對孩子都是很好的，他們的方法簡單而直接，就是把他們認爲最好的東西放在孩子眼前。有時候孩子覺得父母太獨斷專行，覺得父母很傻。但其實只是父母經歷的多了，總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取捨。他們心底，其實也是想陪著孩子的。

後來，雲天傾主改變態度。那次，雲天傾說，他是的唯一。雲戰那時才知道，他們是母子，是建立在緣關係永遠都不可能割捨的兩人。他在這世上最依賴的人就是雲天傾，而云天傾給予的回報，就是把他當世上最依賴的人。雲戰想，若是他再有個爹爹，他的人生就完了。

雲天傾和雲戰來到後山，看著空的稻草人箭靶子，盤坐在地上，“小戰，這些段時間你開心嗎？”

雲戰依偎在雲天傾懷中，笑嘻嘻說道：“開心，和孃親在一起，很開心。”

雲天傾他的腦袋，“你想繼續留在山寨和小鬼哥哥玩，還是想和孃親出去冒險？”雲天傾頓了頓，嘆息道：“這次是真的冒險。你還是個孩子。我害怕……”

“就算害怕還是想和孃親在一起。小戰一個人在山寨，每天晚上做噩夢才害怕。”雲戰脆生生的 聲音一點點打在雲天傾心頭。雲天傾深深嘆息，“真是孃親的好孩子。”其實雲天傾並不像把雲戰帶在邊。每天做的事太危險。但若把孩子放在自己看不到的位置，他的安全無法保證。雖然這裡可以算是盟友的基地， 但到底不是的地盤，這裡沒有的心腹，做什麼事都不放心。

十天後，大周商鋪迎來他們的新老闆。新老闆自稱小魚，邊跟著一個

討喜的小書。他年紀很輕，笑起來眉眼彎彎，容，乍一看，人們都以爲他是個人，但接時間長了，都會折服在他的風度之下。那個男人，不是溫婉可欺的僞娘，只是格淡然，但在原則問題上，他比任何人都嚴苛。

新老闆小魚查看商鋪的第一件事便是聯繫走鏢人。小魚說，澤西商鋪哪裡需要大周供應的布匹，專爲大戶人家的丫鬟家僕做服。店鋪掌櫃很是疑。供應這種需求布料的商鋪，澤西大城市都有，爲何單要大周店鋪提供呢？

小魚老闆但笑不語。後來他知道了，在他這裡此等布料，到了澤西通過染變新型的進口布料，不知爲何澤西大戶人家都喜歡這種特殊布料，一時貨品俏，走鏢人打發橫財。

消失傳回大周的時候，各家店鋪的掌櫃都很激。除去走鏢人掙的押運費，他們在中間掙得差價是平常一年的盈利。他們正爭相到無名居報告好消息，卻看見小魚老闆另一面。

那時秋雨霏霏，無名居書房門窗大開，冷雨從窗戶掃進來，打溼窗戶前的幾案，庭院中溼漉漉一片，房檐上掛著雨簾，好像把書房從塵世間隔離出來，安靜而好。

幾大管事的掌櫃在管家的引領下來到書房外。聽到從書房傳出飄渺的歌聲。聲音在滴答的漫天秋雨中分外輕靈，他們從打開的房門向裡面看，看到一直對任何人都溫文爾雅的小魚老闆抱著小書，輕輕唱陌生的歌謠。一時，衆人都以爲自己進夢鄉不敢出聲打擾這和諧的二人。

最後，小魚老闆估著書已經睡，把書放在書房簡陋的牀帳中，向雨中幾人款款行禮，最後引著人來到前廳的暖房中。幾人上座後，小魚老闆指揮下人上茶點，他本人轉到室屏風後換了服纔出來。

小魚老闆穿著墨綠袍走出來，好像雨水洗刷過的竹林，乾淨清爽。他臉上笑容溫暖，神如剛纔哄書睡覺時一樣溫。他坐在主位上，拿起茶杯，作優雅，看著衆人的目如旭日，他問：“可是販賣到澤西的布料有消息了？”

話匣子打開，一羣人七八舌議論，小魚老闆總是淡笑以對，最後，小魚老闆意味深長說道：“難道這點就就是諸位的目標了？”

一句話，點燃所有人的雄心壯志。他們是商人，自然看重利益。能跟掙錢多的人共創輝煌，他們纔不妄此生。

小魚老闆說：“一個國家需要疆土，需要臣民，需要武裝力量，需要很多。事實上的國家機構總是麻煩重重。但若是假象的國家呢？”

幾位掌櫃面面相覷，雖不理解小魚老闆的用意，但知道只要跟著小魚老闆就一定不會錯，一時都說：“屬下願意跟從小魚老闆。”

幾人走後，小書坐在牀上看著牀帳外晃的人影，掀起牀帳，正好看到小魚老闆那種雕細琢的臉，書努努說道：“公子爺這幅相貌真會讓大周所有子心碎神傷。”

小魚老闆笑問：“哦？”

書嘻嘻笑了兩下，揭下臉上的人皮面，拉著小魚老闆的手問道：“孃親，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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