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臉臘黃,暗淡,就算五端正,在這樣的襯托下,整個人也看起來暗淡無,屬於丟在人堆裡,也找不來的那種。
但一雙眼睛生得特別好,又大又亮,又是雙眼皮,睫又長雙卷,專注看人的時候,就象滿天的星子落了下來,落到了人的肩膀上。
被搭話的書生年紀並不大,不過十八九歲,長相斯文,面容白皙,被蘇默這雙眼睛盯著看了一會兒,臉騰地紅了一片,垂下頭,不敢再與對視,下意識地就要手接過遞過來的梅花。
“且慢!”
就在蘇默暗暗欣喜的時候,突然從旁邊過來一隻扇子,啪地一聲打了開來,擋在書生面前。
“姜兄—”
書生一呆,擡眼向一坐在他旁邊的一個男子看了過去。
順著他的目,蘇默也看向了那個阻了第一單生意的男子。
大冬天裡拿著一把扇子,不是裝比,就是有病!
暗暗地腹誹道。
男子著一襲紫家常錦緞袍子,頭戴玉冠,面相俊,眼神邪肆,笑起來的時候,角勾起,帶著一風流的意態,不笑地時候,眼神凜冽。
此時,他是笑著的,輕佻地支著下,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蘇默,眼眸深卻藏著常人難以察覺的嫌棄之。
“劉兄,你也太好說話了吧?人家小姑娘只說了一句話,你就地準備掏錢買花了?這梅花四可見,犯不著爲了這一枝明天就可能調謝的什,掏空了你本就不厚的錢袋!”
一枝梅花而已,頂多就一兩個大錢而已,本不可能掏空一個人的錢袋,這位姓姜的這麼說,分明是在嘲笑青的書生沒錢。
蘇默暗自皺眉,的運氣真不好,一不小心,又要讓人作筏子了。
青的書生聞言神微窘,低聲說:“我我家是不富裕,但一兩個大錢還是掏得起的,有勞姜兄替劉某心了。”
說著,青書生越過那位姓姜的扇子,手拿過蘇默手裡的梅花枝,輕聲問:“幾個大錢?”
蘇默笑著瞟了一眼那個姓姜的一眼,笑瞇了眼道:“承您惠顧,只要一個大錢。”
一個大錢並不貴,青書生輕呼了口氣,爽快地從腰間拿出錢袋,掏出一個大錢,遞給了蘇默。
那位姓姜的書生頓時變了臉,臉上邪氣的笑容冷了下去,繃著臉,目凜冽地看著書生掏了錢。
程巧兒和沈茹梅站在不遠,瞧見蘇默沒費多口舌就賣了一個大錢,頓時備鼓舞。
們本以爲賣完這一單,蘇默必定會再尋下一桌,誰知接完了錢之後,給了眉開眼笑的蘇笙,讓他放在錢袋裡,並沒有急著走,仍舊一不地站著。
在衆人驚訝的目下,蘇默再次拈起一枝梅花,遞向了那位目不善的姜公子:“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這樣傲骨錚錚的梅花,這位公子,你不來一枝嗎?”
姓姜的公子一愣,微微瞇了眼,不甚禮貌地上下打量著蘇默,末了,合了扇子,舉止輕佻地挑起的下,左右打量了一會兒嘖嘖道:“好一句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我原以爲村姑都是些不通詩詞,舉止魯之輩,不想你這丫頭,倒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倒讓我刮目相看!只可惜,這麼一雙漂亮的眼睛,竟然生在了你這張毫無特的臉上!”
蘇默被他用扇子挑了下,秀眉微蹙,有些不滿,心想這人不是書生嗎?怎地如此猛浪?!
和蘇默站在一起的蘇笙臉微變,目惡狠狠地盯在頂著蘇默下的扇子上面,就要走上前,替姐姐說話。
蘇默輕輕手阻了他一下,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燥。
蘇笙這才消停下來,只拿一雙清亮的眼睛氣鼓鼓地瞪著那位舉止輕佻的書生。
好在姓姜的書生並沒有做得太過分了,盯著蘇默目放肆地看了一會兒,不等和他同桌的人出言阻止,就把扇子放了下去。
“就衝你剛剛說的那句話,不就是一個大錢嗎?我給了。”
說著,他拿出錢袋,剛想從中拿出一個大錢,就聽蘇默笑地說:“公子誤會了,不是一個大錢,是三個大錢!”
“什麼?”
此話一出,不止姓姜的書生驚訝,連之前買了蘇默一枝梅花的青書生也很驚訝。
蘇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姐姐。
程巧兒和沈茹梅站在後,更是驚呆了。
沈茹梅的眉頭深深地皺起,低聲說:“方纔蘇默當著人家的面賣了一個大錢,現在又賣三個大錢,這不是坐地起價嗎?哎,這麼做,梅花哪能賣得出去?這蘇默也太—”
姜姓書生眉峰擰,目不善地看著蘇默,恨不得在上看出一個來:“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方纔只一個大錢,就賣了劉兄一枝,怎地到了我這裡,就多要兩個大錢了呢?你這村姑不是坐地起價嗎?”
和他坐在同桌另外兩個人,也不由斥責起蘇默的這種坐地起價行爲。
“你這村姑,好生無理!姜兄好心買你的梅花,你卻坐地起價—”
“村婦無知!姜兄不要理,大不了不要買的花就是了——”
只青書生沒有說話,呆呆地坐著,看著擺在桌子上的梅花,顯然對蘇默坐起價的行爲很不贊同。
蘇默一派嫺靜地站著,心裡卻在冷笑:我就是坐地起價怎地?誰讓你調戲我!另外兩個大錢,就是你調戲我的費用!
“公子這麼高潔的人,買小的梅花自然不是看中它的皮相。須知再人的皮相,也有凋零的一天!你必定是看中梅花的神對不對?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悄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在叢中笑。梅花生高潔,鐵骨錚錚,不怕天寒地凍,不畏冰襲雪侵,不霜刀風險,不屈不撓,昂首怒放,實是我輩楷模。這樣的梅花難道不值當公子多掏兩個大錢,買上一束,放在自己窗前,時刻鞭策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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