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荼的話讓謝頌華愣在了當場，剛想說些什麼，那頭老夫人便喚了一句，“小六？”

謝荼用力了一下謝頌華的手，便疾步走了出去，“祖母，我在這兒。”

老夫人借口幾位姑娘都嚇到了，特意人送們回去。

余氏當即便表示自己膽子大，不怕這些東西，回去也沒有什麼事兒，倒是怕老夫人嚇著了，要去壽安堂里陪著老夫人。

因著謝荼的話，謝頌華回去的一路上都在忐忑著。

仔細地回想著今天的事，如謝荼所說，今天們表演用的裳首飾都是老早就準備好了的，且在此之前，并沒有專門換服梳頭排練過。

只有那羽，是每一次跳舞都要用的，因謝頌華一直表現得不錯，應嬤嬤便命每次收發，如同后世讀書時的學習委員。

今日同往日里一樣，同樣是謝頌華將那些羽拿出來分發給眾人。

至于服，昨晚上應嬤嬤就派了人送去了各人的院子里，大家都是換好了穿來的，沒有被人手腳的可能。

而方才謝淑華又口口聲聲說有人要害……

今日在場能有條件害的人，就只有一個謝頌華。

還真如謝荼所說，問題就出在那羽上。

可誰又能肯定蝎子是從羽上爬下來的，而不是從服袖子中爬出來的呢？

謝頌華不由又想到拿著閃著青的毒蝎子，不由地打了個寒。

謝淑華是真的狠啊！

從袖子里爬出來不大可能，謝淑華既然要陷害自己，雖是以作餌，卻不大可能用命賭博，若是藏在服里面，萬一蝎子往里面爬，那危險可就難說了。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謝頌華在路上悄悄地囑咐了丁香一句，等到了宴春臺，便立刻喊碧桃和翠柳出來招呼壽安堂派過來的春分。

“姐姐是頭一回來我宴春臺，可要嘗嘗我這里的茶！可莫要嫌棄。”

一來就帶著笑臉，一點兒不拿架子。

春分在壽安堂不算特別有面，不過是個二等丫鬟。

謝頌華雖然在府里不怎麼待見，可到底也是個正經主子，這般客氣，便也不好落人臉面，象征地喝了兩口茶，便笑著道：“姑娘院子里如今是多人？”

謝頌華便將丁香喚了進來，細細地與春分說起，然后又笑著道：“咱們這里還不滿編呢！聽說十月要送一批進來，我們姑娘說，干脆等那會兒再進人。”

“我記得老爺還給了姑娘一個管事的姑姑？”

“哦！”謝頌華拿了一本書在看，聞言便笑著道，“姐姐是說蘭姑姑吧！今日好似家中有些事，跟我說了一聲，大約晚些時候才回來。”

這是怕宴春臺有人出去了，謝頌華心知肚明，也不點破，只做不知。

春分認真再將眾人看了一遍，見沒有問題了，才與丁香到外頭說話，將屋子里空出來給謝頌華一個人。

謝頌華又想到謝荼說的關于落水的事。

手里的那顆珠子分明是玉如琢給的，難道是從這上頭查出了什麼？

謝頌華不由看向自己手上的指環。

玉如琢已經好久沒有靜了。

而此時遠在大同的百越看著來自京城的消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床上昏迷著的人，神復雜。

王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中秋醒過來了一段時間之后，竟又開始時不時陷昏迷的奇異形里。

之前還是幾個時辰幾個時辰的昏迷，最多不超過一天，可眼下……

這已經是第三日了。

獨活看過了之后，只覺得脈象虛弱，卻并無其他任何異常癥狀，和上一次，一模一樣。

“百將軍，京城又有靜了，那邊實在拿不定主意，所以……”

手下送來一份件，百越接過一看，不由皺了眉。

手下見狀，不由問道：“將軍，這一位是何方神圣？為何王爺如此看重？”

才一問出口，就接收到來自上封凌厲的眼神，沒說完的話，便立刻咽了下去。

百越冷冷道：“王爺的意思，豈容你置喙？告訴京城那邊，只管按那頭的意思辦。”

等人消失了之后，百越卻又在再一次蹙起了眉，但想到上一次問過王爺關于來自謝家的那一位的指令，這應該不會有錯。

謝頌華才坐了沒有多久，就有人來傳去頤和堂。

到的時候，頤和堂里已經挨挨地坐了不人。

好在頤和堂作為謝府的主院，地方夠大，所以各人帶著丫鬟也不覺太過擁。

謝云蒼上還穿著公服，顯然是急匆匆趕過來的，臉上明顯帶了幾分不悅。

謝頌華才給幾位長輩行了禮，老夫人便過來了。

等眾人都落座了，謝云蒼才轉向謝淑華，“聽說你今日口口聲聲說有人要害你，現在所有人都在，誰要害你，你直接說個清楚。”

謝頌華穿著一家常的淺長襖，靠坐在圈椅里，臉還猶自蒼白，旁邊的兩個丫鬟都扶著，顯得弱不風。

聞言便要起來行禮，謝云蒼直接擺了擺手，“虛禮就不必了，坐著說。”

“多謝父親諒，”謝淑華開口，“不是淑兒胡指控，太醫也說了，那蝎子不是尋常毒，本不可能憑空出現，實際上淑兒在做八佾之舞時，抬頭就看到它在我手里的羽里。”

“嘶！”

在場的眷們頓時都因此而倒吸一口涼氣，一旁的齊氏連忙道：“淑兒你既然看見了怎麼還不停？”

“其實我當時并沒有看清，那蝎子的和羽是一樣的，只是幾個晃眼，我當時心里的懷疑也只是一閃而過，本就沒往這上面想，是它咬了我，我才反應過來的。”

“你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將蝎子放在了你手里的羽里頭？”謝云蒼聲音發沉，聽著便有幾分人不過氣來似的。

“是。”

謝淑華仍舊是的聲音，謝云蒼便隨其后問道：“那你心里可有懷疑的對象？”

這才是問到了問題的本質，謝淑華驚慌地抬起頭看向謝云蒼，然后輕輕地咬住了下，似乎十分為難。

“都到什麼時候了！”齊氏不由大急，“你今天被害這樣，還不趕說出來！告訴我是誰，我一定不放過！”

謝淑華眨了眨眼睛，眼底有了淚意，抬起頭，轉向謝頌華的方向，“四妹妹，其實你心里一直是恨我的對吧？”

一句話立刻將眾人的視線引向了謝頌華，卻見仍舊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臉上沒有半點兒慌，反而詫異地挑了挑眉，“哦？原來三姐姐你一直是這麼認為我們之間的關系的嗎？”

竟然反將了謝淑華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