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從寒山寺回來后,并沒有把楚姒的叮囑放在心上,第二日一早便照常去尋先生上課了,不過今兒楚其泰也在。
“其泰也來了”李瀟高興笑道。
楚其泰沉著臉瞥了他一眼,并不搭理,李瀟見他神不對,也沒多問,安心在書桌前坐下等先生過來,不過等了半晌,沒等來那先生,倒是把焦思邈等來了。
之前秦雪讓楚其泰寫信給焦思邈,讓他閉,哪知這焦思邈順桿兒就爬,直言要來楚府。
“這位是”焦思邈看著李瀟問道。
楚其泰冷冷回了一句:“表兄李瀟。”
“原來是李公子。”焦思邈客客氣氣的行禮,李瀟也趕忙回禮,心里還道楚姒多慮,這焦思邈看起來分明是翩翩公子,怎麼會至于心狹隘呢。
焦思邈將李瀟上下打量一番:“李公子也要參加此次的春闈考試麼”
李瀟抱拳笑笑,還不及說話便被楚其泰搶了去:“哼,他要參加什麼考試人家可是早已經被八皇子看中的人,私下遞信去八皇子府,如今已經不是我們這等尋常的考生了。”
楚其泰話里話外全是諷刺,也順便提醒焦思邈,李瀟如今可是八皇子的人。
焦思邈回過味來,看了看李瀟,客氣的說了幾句客套話便挨著楚其泰坐了下來。楚其泰并不喜焦思邈此人,畢竟是他用毒手段害了自己妹妹,但卻不能跟他撕破臉,只能暗中再想辦法。
楚其泰神了,看了眼坐在桌案前認真看書等著先生過來的李瀟,冷冷勾起了角。
楚姒幾人回府,老夫人已經沉了臉,昨兒山上大火,楚蓁蓁早就使人來了消息,說春草暗中挑撥,用毒計害和楚姒。
江媽媽親自在門口等著幾人,云夫人領著楚姒和云頌伊從馬車上下來,看了看門口候著的人,轉拉住了楚姒的手:“姒兒,走吧。”
看著云夫人溫而堅定的眼神,楚姒心中如果注了一條溫暖的小溪一般,微微頷首,跟著提步走了進去。
江媽媽看到這場景,垂手立在一側,待云夫人幾人往前去了,才提步攔住跟在后面一臉慍怒的楚蓁蓁:“二小姐,春草呢”
“一個婢子而已,江媽媽這般擔心做什麼,難不是四妹妹特意使你來問的”楚蓁蓁道。
江媽媽輕笑:“是老夫人讓老奴來問的,春草是老夫人邊的丫頭,就是有罪,也該老夫人來定才是。”
楚蓁蓁撇撇,往門口看了看:“我娘和哥哥呢”
“大夫人在煙雪姨娘院兒里說話呢,大公子這會兒正在念書。”江媽媽刻意避開了焦思邈。
楚蓁蓁不再多問,準備進去,便見楚秀秀和楚黛兒匆匆往這兒走來,這才冷了面:“三妹妹四妹妹。我不在府中,你們一定很忙吧。”
楚秀秀略帶鄙夷的笑笑:“也不是很忙,只是京中這花會詩會眾多,跑來跑去都有些煩了。”
聽這麼說,楚蓁蓁氣得咬牙,看著一臉溫婉低著頭的楚黛兒,哼了一聲:“黛兒妹妹,你還不知春草已經什麼都招了吧。”
“招了招了什麼”楚黛兒一臉疑問。
楚蓁蓁見詐不出什麼,便不再多說:“你就等著一會兒在祖母面前哭吧。”說罷便提起子往榮華院而去。
“二姐姐這是怎麼了”楚黛兒不解的問著江媽媽,江媽媽笑笑:“山上發生了些事,四小姐若是沒事,也去老夫人那兒坐坐吧。”
“嗯。”楚黛兒乖巧應了,見江媽媽離開,這才揚起角,神態輕松的往榮華院而去。
們才走,楚其泰便帶著焦思邈和李瀟出來了。
“楚兄這樣,確定能騎馬”焦思邈看著執意要出去騎馬的楚其泰笑問道。
“小瞧我”楚其泰冷哼一聲:“若是焦兄不愿意與我一道去接舍妹,那便罷了。”
“二小姐真的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麼。”焦思邈并不知楚蓁蓁已回:“不是說要在山上呆一個月”
“出了些事。”楚其泰讓人牽了三匹馬出來,李瀟推說不會。楚其泰便以掃興為由,讓他選了一匹看似溫和的母馬,由楚其泰的小廝為其牽馬。
焦思邈很利落的上了馬,楚其泰則由侍衛抱著上了馬,至于李瀟,看著那馬,則有些害怕,他從未騎過馬,如今突然讓他上馬,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還不上,表哥,你該不會是因為被八皇子看中了,所以不肯與我們這等無才之人共行吧。”楚其泰道。
焦思邈神翳的看了眼故意挑撥的楚其泰,但看向李瀟的眼神的確不太好了:“李公子,比你學問好的人多的是,你犯不著這般傲氣。”
李瀟面尷尬的紅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馬我實在沒騎過”
“罷了,不騎就不騎。”焦思邈冷哼一聲,勒住韁繩轉頭就走了。楚其泰看著李瀟直搖頭:“表哥,我一個廢了的都敢騎馬,你怕什麼。”說罷便直接駕馬離開了。
李瀟想了想,剛想翻上馬,李夫人卻聽到消息匆匆趕來了:“瀟兒,你不念書,在這兒做什麼”
“娘,我”李瀟想解釋,卻不知怎麼說。
李夫人看了眼還未離開的楚其泰的人,哼了一聲:“他就知道把你往歪門邪道上帶,半點不學好,馬上就要春闈了,你居然不去念書,還在這兒騎馬,萬一跟他一樣廢了一條怎麼辦”
李瀟垂著臉不說話,任由他訓斥。
李夫人見此,只覺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算了,給我回去念書去,春闈之前,除了念書,哪里也不許去。”
“是。”李瀟看了看楚其泰他們離開的方向,轉頭回府了。
楚其泰往前跑了一陣兒,便察覺李瀟并沒有跟上來,不由有些惱,也無心思再往前追,只打發人住焦思邈,說下人來報,楚蓁蓁等已經回府了。
焦思邈一看他失的樣子,哪里還不知他的目的,他這是打算利用自己來害了那個心高氣傲的李瀟呢。
焦思邈冷笑一聲,敢利用他的人,都不會有好結果。
“楚兄,那我們回府吧”焦思邈牽著馬過來。
楚其泰沒多管他,點點頭便調轉了馬頭,可焦思邈卻黑了臉,鷙的笑起來。
楚其泰一路騎馬狂奔,毫沒察覺到后面焦思邈的異常。
焦思邈看了看手中握的銀針,待到了人多的市集。策馬追上楚其泰:“楚兄,你這速度太慢了,莫不是斷了,不敢騎快了”
楚其泰冷笑:“焦兄,你可不要小看人”說罷,猛地一馬鞭子就要加快速度,焦思邈則趁機將毒針刺馬兒上,馬兒吃疼,揚起蹄子便踢開了前面的行人,開始發瘋的跑起來。
老夫人這頭還不知外面的事,看著面前端端坐著的云夫人,面沉了沉:“蓁蓁,你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蓁蓁將那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卻只說是春草刻意引導去放火的,并說找兩個男人來陷害楚姒的事兒不知,都是春草安排的。
云夫人坐在一側不說話,只端著茶慢慢喝,似乎并不是來參與這件事的,但不走,誰都看出來是來替楚姒撐腰的。
“聽二姐姐的意思,倒是祖母指使人害了大姐姐”楚秀秀道。
“你胡說,我分明,沒這個意思”楚蓁蓁惱怒的反駁,看著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氣得恨不得撕了。
“好了,讓春草上來,看看到底是誰指使的。與大丫頭無仇無怨,絕不會自己主做出這等事來。”老夫人開口道。
楚蓁蓁忍下這口氣,讓人將春草帶了上來。
春草被人帶上來的時候兩頰紅腫,渾是傷,跡都滲了服到外面來了。
白雪驚呼一聲,江媽媽看得直皺眉頭。
楚蓁蓁看了一眼,有些奇怪,自己分明沒下令打,怎麼會這麼重的傷還不等楚蓁蓁想明白,春草便自己開口了:“老夫人,救我,我是被冤枉的。”
“冤枉我哪里冤枉你了,分明是你”楚蓁蓁憤怒反駁,卻被老夫人喝止住:“好了。”老夫人不滿的看了一眼,再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春草,道:“白雪,先拿件外袍給,省得凍死了。”
楚姒靜靜坐在一側,看著如此場景,便知楚蓁蓁又被套進去了。
抬眼看著坐在對面安靜捧著茶杯的楚黛兒,楚姒似乎越來越清楚這府里的藏的黑手在哪里了,既然冒出了頭,那就好辦了。
白雪將披風輕輕蓋在春草上,春草都吃疼的擰起了眉頭。白雪跟一起長大,自然姐妹深,見此都不由心疼的滿眼淚水。
老夫人看著這一切,才問道:“你說你是冤枉的,難道晚上去通稟消息的不是你麼難道把那兩人名為押去府,實則放了的不是你麼”
春草抬頭,張口哇的一聲便吐出一口鮮,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唯獨楚黛兒淡淡垂著眼,一神變化都沒有。
春草虛弱的抬眼看著老夫人:“老夫人,若不是有府里的婆子看著,奴婢怕是都撐不到回來喊這一聲冤。奴婢知道如今已是百口莫辯,但二小姐不僅污蔑奴婢要害大小姐,還污蔑奴婢是四小姐指使。奴婢左右是賤命一條,承蒙老夫人這麼多年的照顧,春草這便去了,不老夫人為難”說罷便要去咬自己的舌頭自盡。
老夫人蒼白了臉:“不要”
云頌伊眼疾手快,上前便卸了春草的下。
云夫人看到這里,輕輕嘆了口氣,拉起云頌伊:“今日多有打攪,既然姒兒我也送回來了,便不多打攪了。”
老夫人微微松了口氣:“多謝云夫人了。”
云夫人微微頷首,轉頭看著楚姒:“姒兒,送我一段吧。”
楚姒頷首,瞥了眼地上只剩半條命的春草和嚇楞的楚蓁蓁,楚蓁蓁雖然不笨。手段也狠,但終究不敵這種連對自己也下得去狠手的人,今日怕是不蝕把米了。
隨云夫人出了榮華院,云夫人才擔憂的拉著的手:“要不你去我府上住一段時間”
楚姒知道們是好意,卻只搖搖頭:“不了。”
“為什麼,你去嚴府,肯定不會像這樣。”云頌伊也道。
楚姒輕笑:“這里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這里是我家。”不論去哪兒都只是個外人,而且這府里,還有未完的事。
云夫人看著楚姒,看著堅定淡漠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些什麼:“你何時去楊家走走我與母親以前也算是見過幾次,為人熱厚道,只可惜并未多結就”云夫人不再多提。
楚姒莞爾:“等這幾日過去,我便去嚴府拜訪夫人。”
云夫人只心中有了決定也不再多說,臨走前只叮囑:“嚴府的人雖不屑用些下作手段,但畢竟是百年之家,基深厚,尋常人不得。你若是有事,便來尋我。”
楚姒頷首,一直站在門口看著們的馬車消失在轉角,這才收斂起臉上所有的溫暖,轉往榮華院而去。
馬車之中,云頌伊拉著云夫人的手:“母親,這丞相府的兄弟姐妹們怎麼都這般兇惡”
云夫人笑著拍拍的手:“伊兒,過不久你就要回云府了,那里同樣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你可要更加小心些,遇事若不想問娘親,便多問問姒兒。”云府老夫人因那食人之子的事兒,一句話便打殺了自己的庶子,可見其狠毒無,的伊兒自小沒什麼心機,此次回去不知是福是禍。但楚姒卻是個極為聰明有手段的,看得出來是真心待伊兒,只盼關鍵時刻能幫幫伊兒。
云頌伊頷首:“我知道,之前姒兒姐姐還教我”云頌伊忙止住話。差點說,母親可不希自己鬧到嫁不出去:“姒兒姐姐是真心待我好,又聰明的,有事兒我自會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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