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從季府回來,張秀娥一直等在園子里,一眼就看見江武手上的盒子。
不久之前,江武風風火火跑過來,說是要把龍涎香歸原主。
張秀娥不喜歡平白無故收人好,一直把這事掛在心上,把龍涎香給江武后,便在園子里等結果。
“這不是要還給文榮,怎麼又拿回來了?”張秀娥可不是之前的張秀娥了,完全知道這盒龍涎香的價值。
沈清特地回來一趟,也是要和張秀娥說這個的。
沈清回憶起在季府的形。
特地挑了沈文榮一家臨走前把東西拿了出來,但沈文榮一口便拒絕了。最后,無論江武把龍涎香的盒子給對方哪一個人,他們都不肯收下。
聶輕眉還在,沈清也不好和這一家子拉拉扯扯,無奈之下,只好把東西送了回來。
“娘,我之前還以為,沈文榮去見我爹,是為了讓我爹替他在京城謀個差事。”沈清有些迷茫,“但現在看來,好像真的是我誤會沈文榮了。”
張秀娥搖了搖頭,“清清,文榮他連這麼貴重的龍涎香都給了。我想,他應該是改過自新了。人非草木,孰能無過。說不定,他真的是轉了。”
沈清沒有張秀娥那麼容易相信一個人能輕易轉好。
哪怕沈文榮這個時候表現得多好,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說服。
都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沈文榮當初可沒干缺德事,真要改頭換面,先得拿出點讓相信的事來!
“他既然不肯要,您就自個兒收著吧。”沈清把之前的話重復了一遍,笑著說道,“您和余叔的婚事不是快了麼,到時拿這麼一大塊龍涎香當嫁妝,讓定遠侯府的人都開開眼界。”
張秀娥見沈文榮這是確實不想把這龍涎香收回去了,也就安心收下。
龍涎香陪嫁確實沒什麼問題,不過沈清說的開眼界什麼的,張秀娥還是做不出來。
放在庫房里也就是了,太招搖的事,張秀娥干不出來!
沈清當然知道自己親娘的子,不過上說說罷了。恰好吳管家來園子取張重山上回落下的東西,沈清便順口把今日的事同吳管家說了。
吳管家了胡須,沉了片刻,“姑娘不是說船隊缺人,不如先讓這沈文榮頂上一頂。他有遠洋捕鯨的經驗,商船這點小風小浪應該不是問題。”
“把這麼大一艘船到沈文榮手里?”春柳正好也在園子里,聽到吳管家的話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吳管家,您不是不知道沈文榮那是什麼人,這恐怕不合適吧?”
別的不說,就是沈文榮把船往岸邊一停,全副鋼鐵鑄造的船駛出大齊海域。隨便找個地方一停,換來的好都夠沈文榮揮霍幾輩子。m.166xs.cc
“他敢?”吳管家也不是吃素的,“把他妻兒留在京城照顧,給他兒子尋好書院,給兒找個夫家,在他邊安幾個暗樁。再不濟,給他喂些毒藥,每隔段時日給解藥的那種。他一家四口的命都在姑娘手上,拿那麼多錢躲到哪里去?躲到茹飲的南洋,還是躲到人生地不的落日國?”
吳管家果然不愧是鹽幫刀口過來的,似乎是怕嚇到了幾人,緩了緩臉道:“姑娘不滿意他,只讓他暫時做著。在此期間,再好好尋找合適的人選便是。只是依我看來,魯四海那樣的不好掌控,倒不如弄個蠢的在手里。”
魯四海就是海哥的大名,沈清也是聽吳管家說了才知道。
“吳管家,此事不急,你先讓我考慮考慮。”沈清有點頭暈。
吳管家這完全是黑道作派,從小沐浴在社會主義下長大的沈清,一時間還真難適應得過來。
吳管家擔憂道:“嚇到姑娘了?都是我不好,不該和姑娘說這些。”
私底下人去辦就是了,何苦拿這腌臜事污了姑娘的耳朵。
沈清擺擺手,叮囑道:“您先讓他跟著魯四海回兗州。”
倒不是沈清真嚇著了,老實說的膽兒還是大的,當初被施世錚抓去,都沒了陣腳。而是吳管家說的方法實在太人了,以至于緩了緩,就很想一口答應。
可這樣方法太過簡單暴,甚至說還非常容易見效。
誰不喜歡凌駕他人之上,控別人命運的覺?沈清是擔心開了這第一回頭,以后就收不住手了。
吳管家也聽明白沈清的意思了,沈清拒絕了他的建議,吳管家并不生氣,反倒十分欣。
他家姑娘真是好心!
吳管家沒把沈清嚇住,一旁的張秀娥和春柳齊齊靜默。
張秀娥認識吳管家時,吳管家就是個臉上永遠掛笑的老頭兒。
一個笑瞇瞇的,和鄰家大爺沒什麼樣的老頭兒,有一天忽然在你面前玩變臉是什麼?
張秀娥表示自己到了驚嚇。
春柳則陷了沉思,跟在沈清邊這麼些年,總以為自己能夠勝任總管的位置,已經將手下幾家鋪子管理得夠好了。
可對比吳管家,春柳才發現,自己的短太明顯了。
吳管家一聽到沈文榮來京城,就能瞬間想出應對的方法,為何不能?是吳管家比多了一雙耳朵,還是多了一顆腦袋?
春柳想了一整天,終于得出結論,是吳管家比多了很多經歷!
鹽幫爾虞我詐的生活,在吳管家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不可能復刻吳管家的經歷,但可以學。
多腦子,多觀察旁人,總能讓進步得快一些!
……
沈文榮一行人離開京城,已經是半個月后的事了。
季文彬沒有親自去送,不過還是讓人去給沈文榮買了些吃食送了過去。
春寒料峭,又下起綿綿的細雨,雨一下天也冷刺骨起來。
這雨下得沒完沒了,張秀娥這般的好子都有些忍不了了,時不時抱怨這惱人的天氣。
偏偏在這個時候,齊府和安公主兩家齊齊傳出消息——
齊銘和朝郡主終于要完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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