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人說話時,并沒有刻意低聲音。
別說李沛聽到了,就連鋪子里的其余客人和伙計們也聽到了。
伙計們向來敬著春柳,當然也不樂意春柳的事拿出來被人當著眾人的面嘲笑。
“幾位姑娘,事關我們伍總管的名譽,還幾位姑娘手下留,莫要說些流言蜚語。”一個伙計站出來維護春柳。
他這麼一說,那紅姑娘先不高興了,叉著腰問道:“什麼流言蜚語?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捕風捉影,說些有的沒的事,污蔑你們伍總管了?都說你們南北商行的伙計十分有禮,比京城其余鋪子不知強多,看來也不過如此。我們不過是在說事實罷了,難道進了你們南北商行,連實話都不能說了?”
伙計只是出來一勸,沒想到這紅姑娘懟了他一連串。
他臉都氣紅了,很想大聲反駁,可對方畢竟是客人,他也不能將話說得太過。
“您也是位姑娘,應該知道姑娘家的名譽有多要,您這話要傳了出去,以后我們伍總管怎麼做人?”伙計之以,曉之以理。
紅姑娘冷哼一聲,“怎麼做人關我什麼事?那袁大小姐一個人千里迢迢,跟著你們家翟公子來京城。要不是伍春柳,兩人說不定真能!我說的哪句話不是實話?是袁大小姐看中了翟公子不是實話,還是伍春柳喜歡翟公子,卻被拒絕不是實話?”
伙計平日里見多了找茬的客人,大部分就是在貨上找茬,最多退換貨滿足了對方的要求也就罷了,還沒遇到過這麼刁蠻的。
對方又拿著春柳的名譽說事,伙計就算想發作,那也是投鼠忌。
其中一個一看不對勁,趕撒跑到后院,找到能話事的翟澤。
翟澤今日沒什麼事做,在后院的茶室里休息了片刻,就看見一個伙計急匆匆跑過來。
“翟公子,不好了,前頭鋪子來了幾個人吵了起來,越說越來勁,咱們都快要說不過了!”伙計急得滿頭大汗,比平時遇到難纏的客人還要著急。
翟澤哪里知道怎麼回事,還以為有人借題發揮,來找南北商行的麻煩。
他立刻放下手中茶杯,安道:“先別著急,同我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伙計能不著急麼,他跺了跺腳,說道:“那幾個姑娘說的是您和伍總管的事!”
翟澤一愣,霍地下站起來,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白霖也不敢怠慢,立即跟上翟澤的腳步。
兩人來到前頭的鋪面,就見到鋪子里原本在挑選商品的客人,都在駐足觀看,就連鋪子外頭都站了好些看熱鬧的路人。
伙計口中的那個紅姑娘,正不管不顧地胡攪蠻纏,大聲沖著眾人說道,“怎麼,伍春柳敢做,就不敢讓我們說了?我今日本來就只想和小姐妹私底下說說,可你們越要阻止我,我就越要說。伍春柳就是自甘下賤,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男人不喜歡,非要往上。你們也不必那麼生氣,我又不是說你們南北商行東西不好。你們南北商行賣的東西我還是喜歡的,不但以前買,以后也會買。我就是看不慣姓伍的,明明就是個下人,還跟大小姐似的,真當以為別人不知道的底細。”
“什麼仇什麼怨啊?春柳姑娘平時好的,怎麼就有這種人,自己不怎麼樣,非要眼紅別人。這都什麼人啊這是!”
白霖把春柳當自己人看待,哪怕翟澤拒絕了春柳,白霖還是把春柳當自己人看待,一聽這話,氣得渾發抖,恨不得上去打那紅姑娘幾拳。
他說完這話,沒等到翟澤的回答,側過頭卻只見翟澤面沉如水,急忙喚了一聲,“公子?”
翟澤好一會兒才語氣沉沉地說道:“這事是誰傳出來的?你這就去滄州,問問袁氏兄妹是他們邊什麼人胡言語!”
現在?去滄州?
白霖真不知道,是翟澤瘋了,還是他自己瘋了。
但他還是第一回看見翟澤這麼生氣,一時間不敢說別的話,連忙答應了一聲,扭頭去了后院。
還沒走到后院,忽然看到沈清帶著春柳從后頭出來,他驚奇地看了兩人一眼,“姑娘,您是什麼時候來的?還有春柳姑娘,這前頭得很,你最好還是別去了,免得聽那些人說話臟了你的耳朵。”
“我是帶著李沛一起來的,剛才李沛不還在前邊等著,怎麼一下子不見了人影?”沈清皺了皺眉頭。
倒是不想帶著春柳出來,可前頭鬧哄哄的,后面小樓里都聽到了。
雖然聽著不怎麼真切,可偶爾能聽清的那幾個詞湊在一起,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白霖氣都氣飽了,哪里還顧得上李沛,同沈清說自己要趕辦事去,便小跑著去了后頭街上,解下馬廄里的一匹馬飛快離開。
沈清也顧不上白霖為什麼這麼火急火燎,拉著春柳過門檻從后院進了鋪面,就看見翟澤抿著雙,朝那邊走了過去。
然而,還沒等翟澤走到紅姑娘面前,就聽見李沛高聲說道:“這位姑娘,你的言辭未免也太過分!春柳姑娘不是什麼下等人,生得好看,能力出眾。最重要的是,的心地比你善良得多!要是換春柳姑娘,今日絕對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人陷流言蜚語當中!你雖穿得華麗,可你的心卻比春柳姑娘丑惡得多!”
紅姑娘正得意,忽然冒出一個李沛說的心丑惡,紅姑娘的臉都氣歪了。
“再善良又有什麼用?伍春柳還不是倒別人都不要的便宜貨!”
“誰說春柳姑娘沒人喜歡?”李沛毫不猶豫地宣布,“我就喜歡春柳姑娘,不喜歡你這樣的!是我單春柳姑娘,春柳姑娘對我沒有半分意思。等我明年金榜題名,就向張夫人求娶春柳姑娘。若是春柳姑娘肯下娶于我,我李沛三生有幸,矢志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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