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即使已經沒有做早飯的重任在肩，江婉和趙蕓娘依然起了個大早。

來到伙房的時候，果然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錢通。

后廚其他的人全都面面相覷，實在弄不清眼前的是什麼狀況。特別是魯嫂子和楊嫂子，們已經認定江婉更勝一籌，沒想到一早開工又見到錢通。

“江總廚，這……怎麼回事？”楊嫂子心直口快，魯嫂子一個沒拉住，就躥到了江婉的邊，扯著的袖沖錢通呶了呶，哪怕有特意低聲音，但聲量并不小，在場所有的人全都聽到了。

“今天我們是來跟大家告別的，昨天辛苦你們了！”江婉本想多說兩句，畢竟初來乍到，要是沒有這幾個人的支持，昨天們就不會那麼順利，說不定真被錢通的下馬威給打趴下了。

可是見到錢通在一旁仰著頭臉，只拿鼻孔看人的樣子，又忙收住了。

錢通后臺，反正是要走的人了，倒是不懼，但后廚里的這些人將來還要在他的手底下討生活，怕說多錯多，錢通會借機報復，給們使絆子。

但這一句話，仍然讓大家無所適從。

特別是姚氏姐妹，好不容易才看到點希，立馬就被打碎得稀里嘩啦。

看著姚春花盯著，眼里的亮在一點一點的黯淡，江婉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是又能做什麼呢？出了書院的大門，自己都不知道要何去何從。

“給。”拉起姚春花這個明明才十來歲的小姑娘，卻比還糙的一雙手，江婉放了二十枚銅錢到手心里。

“說好了按勞計酬，這是你昨日的工錢。”別的也做不了了。

江婉最不敢面對的人就是姚春花，覺自己特殘忍。

早要知道在這里呆不久，昨天就不應該改什麼規矩，平白給人希，再親手砸得碎。

好在不等小姑娘有什麼反應，劉屠夫跟菜販們就送菜來了。

昨天早上空手套白狼，用了人家的菜只給了一摞空頭支票，好在中午就去書院的帳房支取了銀子回來，怎麼也要把賬給結了。

至于兩兩相抵，多出來的還有幾兩銀子，那可就不退了，是跟趙蕓娘辛辛苦苦前后兩天才掙來的。

說起來怪憾的，這還是來到這個時空賺得最多的單筆生意。

可惜就這麼黃了！

伙房里的接很快就完了，江婉和趙蕓娘來時沒帶多行李，走時也利落干凈。

只是書院里不能任人竄，等不到李延睿吃早飯告之行蹤，只能拜托了楊嫂子傳口信，婆媳倆就這麼離開了。

突然的來，突然的走，除了讓書院后廚的幾個人心里起了點小小的漣漪，什麼都沒留下，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往日一般。

同樣的菜譜，同樣的碗盤，姚娘子還是拖著的疼干活，時不時被錢通嫌棄、訓斥，妹妹的影被菜包圍，忙得手腳不停，就為了替分擔多一些。

江婉和趙蕓娘出了書院大門一路向西，直奔羅婆婆的小院子。

剛剛升起的太溫而又燦爛，碎金一般的投到們的上，一片明。

“娘，您真的昨天就租到了房子？那我們可是要在縣院里落腳了？”

“是啊，還是運氣好！”

“那，我們今后做什麼呢？”

“別擔心，路總會有的吧……”

趙蕓娘抿了下，是啊，現在有婆婆、有相公，還有家人，一大家子呢，有什麼好擔心的，實在沒辦法還可以去唱小曲兒。

有問有答的兩個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就在們的背后，有一道一直注視著們遠去的冷目一直相隨。

江婉的迷茫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在們到達羅婆婆的院子時，便已經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蕓娘，你先自己收拾下屋子，需要什麼就去買，我出門一趟。”江婉還站在院門口的桂花樹下，就迫不及待的丟給趙蕓娘一塊碎銀子，自己則急沖沖的扭頭就走。

所幸羅婆婆才走不久，屋里的東西都收拾得整整齊齊，趙蕓娘需要打掃的地方不多。

……

馮小吏是去衙門辦完了手續之后，才想起江婉已經租住在羅婆婆家的事，雖然他跟李家無親無故，但到底房子是他幫忙介紹的，而且那對婆媳還是才從下面鎮子進城，不好丟著不管。

更主要的是，他弄丟了衙門的差事之后，一時不知道還能去哪里，那個容不得他的家，一時也不想回去。

遛遛達達來到那株附近有名的桂花樹下手叩了門。

馮真敲門的時候腦子里還渾渾噩噩的，對未來的生活沒有任何憧憬，但隨著那道門的開啟，仿佛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人生從此不同起來，當然此時他一無所知。

“嬸子，你這是……”院門打開，馮真第一眼就看到江婉正圍著一只大木盤打轉。

“嘿，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省得我去找你了，快過來快過來！”

馮真不知所措的進了院子，第一覺就是上涼嗖嗖的。

他有些懷疑的抬頭看天，雖然羅婆婆家的院子不大，但抬頭就是天，日上中天，一天中最熱的時候，炙熱的直下來，沒遮沒擋，沒有問題啊。

他剛出了衙門一路走過來，出了一的熱汗，應該也不是自己的問題。

馮真的眼睛還在院子里四掃視，就見江嬸子端了只碗出來，“嘗嘗，好不好喝給點意見！”

他不明所以接過那只青花碗，手指接到的地方迅速冰涼，瞬間傳遞到全，渾舒爽，他當即就明白自己覺到的涼意來自哪里了！

“冰？”

冰，那是多麼貴的東西啊，江嬸子這是去哪里弄的？還拿給自己喝？

“這，太貴了！”馮真接過后一時手臂僵持住不好收回。

若這就是江嬸子答謝他找到房子的謝禮，那他有些承不起。

“快喝喝看，不然呆會兒就熱了。”

馮真看得見江嬸子眼里的急切，自己也有些經不住這涼爽的，想著既然買都買了，不喝也浪費，才很不好意思的捧到面前。

“咦？”

當他看清碗里的東西，立即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