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顧異回來了。
李瑛和顧妙樂呵呵圍著他轉,拉手扯大棉襖,問東又問西。
“異呀,怎麼那麼晚才回來,明天都過年了哎!”
顧異將背上的竹簍擱下,笑呵呵推開媽媽和小妹。
“村里唯一一輛拖拉機今天一大早進城,我是蹭人家拖拉機回來的。前幾天下大雪,山路又又,我都不敢回來!”
李瑛嗔怪問:“做什麼不提前幾天?跟你一塊兒在那邊下鄉的同學早就回了!你做什麼最慢?啊?”
“我……”顧異左盼右顧:“我忙嘛!媽,小虎子呢?虎子呢?”
“叔!”小虎子從房間里飛竄出來,樂呵呵狂奔沖來,喊:“叔!叔!”
顧異雙眼發亮,歡喜迎上前,將小虎子一把撈起,在空中來幾個轉圈圈,又來幾個扔上下掉,才將咯咯大笑的小虎子抱在懷里,“啵啵啵!”親幾下。
小虎子最怕,被逗得再次哈哈哈大笑。
顧異忍不住也跟著哈哈哈大笑。
顧奇和陳星凌剛走到門口,便看到了這溫馨歡快的一幕,不住跟著角上揚笑開。
“幾年不見,阿異……貌似開朗許多。”
陳星凌眨眨眼睛,低聲:“小叔子下鄉以后,變高了,變黑了,也變結實許多。可能是心里頭有人了吧,今年回來的次數了,卻眉眼總是帶著笑,一副甜滋滋的模樣。”
“哦?”顧奇驚訝瞪眼,轉而啞然失笑:“真的?”
陳星凌嘻嘻低笑:“他沒告訴我,我也不好意思問他的私事。不過這樣的事你可以永遠相信人的直覺哦!”
這樣的話對鋼鐵直男顧奇來講太新奇了些,但對象是自己的妻,他本能相信下來。
顧奇想了想,神認真思索片刻。
“差不多二十一歲了,這個年紀確實可以找對象了。”
陳星凌被他一副“長兄如父”的嚴肅面孔給逗樂了,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大哥!大嫂!”顧異抱著小虎子大步走來,眼便是哥嫂相攜而來笑容可掬的溫馨場景,激歡喜溢于言表:“好久不見啊!”
顧奇一向不善于表達,心里頭盡管也很激,面上卻只是微笑頷首。
“阿異,回來了。路上順利不?”
陳星凌對小叔子的印象一直很好,笑哈哈打了招呼。
“小虎子,叔叔親你了?快!你也親叔叔幾下!”
小家伙立刻照辦,小對著叔叔的臉頰“嘟嘟”親,卻很快皺起小臉嫌棄。
“叔的臉好冷哦!不親了!”
顧異哈哈哈大笑,出一排整齊的雪白牙齒。
顧奇打量弟弟,發現幾年不見,他的變化真的蠻大的。
本來拿筆的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如今又黑又。個頭壯實不,看著有些像鄉下的年輕漢子,早已沒了讀書人的儒雅氣質。
想著他下鄉期間肯定吃了不苦,但回念一想男孩子年時期能有機會出外鍛煉,也未嘗不是一件大好事。
顧異拉著大哥問來問去,畢竟是親兄弟,即便幾年不見,仍是熱絡親近得很。
小虎子一會兒跳進爸爸的懷里,一會兒抱住叔叔的大,樂呵呵繞著他們打轉。
兄弟倆一邊聊,一邊逗著小虎子,氣氛很是融洽。
陳星凌倒來一杯溫水,遞給他。
“路上很冷吧?別急著說話,先喝口熱乎的。”
顧異笑道:“謝謝嫂子!天沒亮就出門,老早就了!謝謝!”
接著,他一口氣喝了大半杯。
小虎子脆脆調侃:“叔,你是大水牛!”
顧異挑眉問:“你還記得大水牛呀?叔上次特意帶你去看的大牛牛,還記得不?”
“記得!”小虎子認真朗讀:“慢悠悠吃草,大口大口喝水,勤快耕地勞,大鼻子一哼——哞哞哞!”
顧異大笑,親了親小家伙的腦袋。
“太厲害了!竟然都記得!”
接著,他看向顧奇和陳星凌解釋:“大哥,大嫂,小虎子肯定很有讀書的天賦。這句子我就念過一回,他竟然一字不落記在腦海里呢!”
顧奇略有些意外,微笑道:“我跟他接幾天了。他調皮頑皮好得很,說話還不錯,其他方面我還沒機會發現什麼。”
陳星凌看著可的小家伙,溫聲:“現在還是小不點兒,先好好長大,懂禮貌懂講衛生,其他的慢慢來,不急不急。”
兒子是坐不住的子,估不是什麼讀書的料。
但作為一個母親,尤其是未來大反派的母親,最大的心愿便是好好教導他知法守法,懂仁義懂道德,做一個守法好公民,其他的不敢奢太多。
顧異附和點頭,笑問:“大嫂,我記得今天是小虎子的生日,是不?”
陳星凌微愣,轉而點點頭。
“是……小虎子是農歷二十八生日,正好是今天。”
兒子是三年前的今天生下的,正是虎年的年底,所以按他爸爸出國前的叮囑,為他取名“顧寅末”。
因為是虎年尾生的小家伙,后來不知道是誰開始喊“小虎子”,慢慢便習慣自然,喊著喊著就習慣了。
這時候大多數人都過農歷生日,并不興過歷的生日,所以一般都只記農歷出生的日子。
顧異扭過頭,喊:“媽,今天你給小虎子煮兩個紅蛋沒?今天他生日來著!”
他下鄉這些年里,時不時會回家,知曉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老母親在安排。
雖然活兒都是大嫂在干,但家里頭吃什麼用什麼,全部都得老媽子點頭做主。
他曾嘲諷老媽子是封建模式的老家長,可偏偏老媽子把封建老婆婆的頑固不冥也學上了,怎麼說都不聽,他干脆懶得再說。
不過,他跟大哥寫信或打電話的時候,偶爾會暗示大嫂在老家過得并不怎麼好,甚至還提醒他必須早些接大嫂回去,免得長期分開生活影響了夫妻。
李瑛“啊?”了一聲,眼神躲閃來去。
“小孩子家家的……過什麼生日呀!家里頭的老母都沒怎麼下蛋,好不容易攢了二十來個,是留著過年吃的。”
顧異撇撇,低聲:“這不小虎子生日嘛~咱們一人省一口就是兩個蛋——煮兩個紅蛋吧。”
“媽!我也好久沒吃水煮蛋了!”顧妙抱住李瑛的胳膊,撒:“要不你煮幾個,分一個給我吧。”
李瑛一聽就忍不住心疼:“說什麼呢!一下子煮幾個,明后天過年吃啥來著?!”
顧異舍不得大侄子沒蛋吃,罷罷手:“算了算了,你的蛋留著孵小。”
接著,他從背簍里掏了掏,抓出幾個小巧的鳥蛋。
“虎子,瞧!叔給你掏的鳥蛋!”
小虎子驚喜“哇!”一聲,雙眼發亮盯著鳥蛋看。
“叔,能吃不?好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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