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溫。

喬金靈出小手，接了一片雪花，很快融化在手心，涼涼的。

“快捂住耳朵！”

孫慧芳挑著竹竿，前面掛了一串鞭炮，喬向前猛嘬一口煙，點上棉引子，趕跑回來，把竹竿接過來。

孫慧芳把喬金靈和喬金摟在懷里，替們捂著耳朵，黑暗中一個紅小點點，大家都在屏氣凝神等待。

“啪！”

“啪啪！”

“噼里啪啦！”

鞭炮炸開，崩了一地的紅碎紙，喜慶融融，映著大家的笑臉。

鐘聲敲響，87年丁卯兔年來臨了。

鞭炮聲不斷。喬金靈看著大家的笑臉，也笑了，覺得自己重生一次實在太值了。

“再煮點餃子吃！”

孫慧芳捅開爐子，架上鍋，煮了一鍋餃子。電視機里的人們笑一團，每個人都發自真心和邊人擁抱。

“春天的鐘聲已經敲過。它給我們帶來新的希。過去的路不會折回頭，過去已經變了溫馨的夢。當我們要結束今天的晚會時，新的黎明正悄悄向我們來臨。我們愿意獻給各位明天的太。”

電視機里主持人正在誦讀著新年祝福，喬金靈覺得這些祝福都敲在自己心坎上。前世過去，都了一場夢，重生今天，才是新的一切。

喬金靈懷著恩的心，睡著了，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縈繞在耳邊，越來越遠。夢里，一束金從遠方進來，朦朧中有一個影，由小及大，向走來。

努力想看清對方的臉，可模模糊糊，只能知到大致廓。漸漸地，金消退，那張臉清晰無比。

就在這時，喬金靈突然一個激靈，醒過來，猶疑半天，怎麼大過年的夢到宋益善了呢？

“新年好啊！靈靈！”

大年初一，喬金就已經坐在旁邊的學習桌邊，認真學習了。沒特殊況，雷打不會晨讀。

“新年好，金姐姐。呦呵，換新服啦，我也要穿。”

喬金靈把那個奇怪的夢甩到腦后，還是穿新服更重要。也不顧冷，直接換上新服，都是昨晚疊得工工整整放在枕頭邊的，該有的儀式還是要的。

紅條絨褂子，藏藍長，媽媽納的厚底鞋棉鞋，說不上多時髦，但絕對暖和喜慶。

姐妹倆下了樓，喬向前都拜了一圈年回來了，城里也就認識季時節、劉方舟、白淑娟、古溪河他們。吃過早飯，全家就要回北河沿村過大年初一。

喬向前騎著托車帶喬金靈先走，孫慧芳騎自行車帶喬金在后頭跟。

“青青姨，新年好！”

“何阿姨，新年好！”

“葛，新年好！”

喬金靈清脆音在巷道里回，更添喜慶。

剛下過雪，路不太好走。喬向前騎得也慢，喬金靈見街上人們三五群，穿新著鮮，花花綠綠，不再是之前黑藍灰的打扮，果然新年新氣象。

等到了北河沿村，喬向前直接騎到了楊桂香這里。喬向東和蘇桐帶著喬金亮已經來了，劉梅花兩口子也來了。

喬金亮正和劉梅花兒子喬金虎玩，看到喬金靈來了，立馬甩了這個憨哥哥，屁顛兒跑過來。

“靈靈姐姐，你怎麼來這麼晚？爺爺都給我歲錢了，你趕去要。”

喬金亮晃了晃手里的紅包。

“哎呀，靈靈來啦，可想死了，給說說，你老爺爺有沒有托什麼夢給你？”

楊桂香三步并兩步，一雙糙大手挲著喬金靈生生的臉蛋。

“唔，，老爺爺沒說什麼，就說今天有人要來。”

喬金靈隨口胡謅。反正大過年的，肯定是有人要來，也不算撒謊。

“有人要來？什麼人？”

楊桂香皺著眉，一時不知道公爹的提醒是什麼意思。

“靈靈，這是爺爺給你的紅包。”

喬長河遞過來一個紅包。

“哎吆，靈靈就是好福氣，孫的紅包都比孫子的紅包大。靈靈，還不趕跪下給爺爺磕個頭？”

劉梅花眉弄眼。

“不用磕頭，靈靈，都是老黃歷了，你金虎哥哥和金亮弟弟都沒磕，你也不用磕。”

蘇桐把喬金靈護在一旁。

“話還得分著說。俗話說得好，磕一磕，跪一跪，又磕又跪拜壽星。過年磕頭這不是咱農村習俗嗎？給老人們磕幾個頭怎麼了？”

老四喬向東怪氣，拿腔拿調。

“好呀，小叔叔先磕，靈靈再磕。靈靈跟著小叔叔學。”

喬金靈對喬向東甜甜一笑。

“呃，小叔叔是大人了，再磕頭不合適了。呵呵…”

喬向東尷尬一笑，沒想到這小丫頭反嗆自己。

“磕什麼磕，誰磕頭，靈靈都不能磕頭，給我磕頭，我還怕折壽呢。你們別一個個煽風點火，不憋好屁！”

楊桂香把歲錢塞進喬金靈口袋里，這小孫可是們老喬家的寶兒，不用香火供起來就不錯了。

把家里發生的好事都按在喬金靈頭上，尤其是喬向秀在北京發了大財。深更半夜睡不著時，捋了半天，越發覺得喬金靈有祖宗庇佑。

說話間，孫慧芳帶著喬金進來了。喬金一下子看到這麼多親戚，還有點不適應，低著頭。

“金姐姐，趕問要歲錢了，不用磕頭。”

喬金靈看出喬金的窘迫，拉著的手，來到楊桂香面前。

“，新…年好～”

喬金怯懦，小聲打招呼。

楊桂香嘆了一口氣，想起了那個許久未見的大兒子喬向華，好歹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怎麼就那麼狠心？

“哎，好孩子，這是給的歲錢，好好學習。”

楊桂香塞了兩個紅包給喬金，從小到大，就沒見過幾次，就當是補給孩子的吧。

“來！就抬到這里！把人放下，你們就在門口等著吧。”

門口傳來一個人影，扯著嗓門。眾人正在詫異的時候，賀英指揮著幾個人，抬了一個擔架進來，擔架上還躺著一個人。

楊桂香不知道賀英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大過年的抬個死人來家，剛要開罵，眼神瞟到擔架上的人，一顆心差點沒嚇飛。

躺著的是的大兒子——喬向華！！

怪不得喬金靈說今天會有人來，原來老祖宗說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