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從來沒有像吳盡一樣懷疑過這個世界的真假，更不曾懷疑自己是否真實存在。

對於自我的認知，向來比任何人都要徹而堅定。

不過，很早以前，就察覺到這個世界中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直到吳盡的出現，再到如今的一番艱難複雜地求證對比之後，一個看似荒唐卻完全站得住腳的大膽猜測終於在腦中完整形。

在這個猜測面前，一直以來所有奇怪的、正常、合理的不合理的東西也被通通串聯了起來。

「吳師兄，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們現在所的這方天地，的確存在問題？」

沒有過多的沉浸於個人回憶中，轉而看向吳盡篤定從容：「冥冥之中或許真的有一雙手在不斷控著這方天地里所發生的一切，干涉著一方天地原本的自然發展，讓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得不按照某種提前設定好的結果軌跡發展。」

「這……這也太荒謬了吧？」

吳盡莫名覺得靈魂深都在發。

雲開的設想太過驚悚，甚至於比著他以前認定自己重生這樣的設想還要難讓人接得多。

雲開卻並不覺得荒謬：「看過話本子沒有？你不覺得，秦天就像話本子裏的絕對主角，而我們這些人都只是助主角平步青雲、輝煌騰達的墊腳石嗎？而且，無論經是主角，還是我們這些配角，都有著早就設定好的份與命運，以至於最終將會走到的結局。」

「你的意思是，我們都不是真實的人，僅僅是活在一個話本世界裏的虛幻存在？」

吳盡頓時怒氣衝天，偏偏不知道自己怒的到底是誰，氣的又是什麼。

如果照雲開的說法，那麼雲開至還能算得上是一個給主角送靈的悲慘小配角，而他這種隨大眾一起死在青州之禍中的存在，怕是連名字都不配有的無能倒霉渣渣。

「那只是打個比方，我並不是說這裏就是話本世界。況且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就算真是話本世界，那又如何？既然都有能力已經衍生為世界，那麼世界便是世界，裏面的一切當然都是真實存在的。」

雲開淡定無比，從未質疑過自己是否真的存在這種問題：「我之所以這麼打比方，僅僅只是想更為形象地指出如今我們這方天地、這方世界到底哪裏不對，吳師兄現在可想明白了？」

吳盡聽到這些話，整個人徹底冷靜了下來。

好歹也是修仙者，雲開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怎麼可能還不明白關鍵所在。

「你的意思是，這樣的即將軌跡，或者說被某種力量強行控的未來發展軌跡，本就是最大的問題或錯誤所在？」

他急切地想要證實自己的想法：「正常的天地世界中，天道本不會強行干涉生靈、事長發展，更不可能存在什麼不可改變的固定軌跡與結局。常言道瞬息萬變，不確定才是真正世界當有的規則。所以，很可能真有人在強行縱、更改我們這方天地意志，甚至想要替代這方天道？」

這話一出，雲開頓時對吳盡有些刮目相看起來。

看來這人的腦子也並不普通，純粹就是之前太過固守原有的認知，不敢跳出來，更不敢跳出那個圈子。

而一旦有人幫著打破那層固有認知，思維真正放飛之後，倒是個難得的聰明人。

「沒錯，你想得很對。」

雲開及時給予肯定，並將自己剩下的猜測一一道出。

「若你是這方天地意志，你願意被強行縱甚至取代嗎？當然不願意，所以你有沒有想過，真正讓你有機會窺探到未來一角的，不是旁人，正是這方天道，是這裏真正的世界意志？也可以說，這是世界意志在示警，在自救。也正因為它給你看到的只是想要強行控縱替代者所安排的軌道與未來，而並非真正已經發過的，那麼它與現在所發生的事實存在區別、不同也就是必然。」

最後一句，雲開所說的區別、不同指向的正是自己，是如今的自己與吳盡記中完全不同的自己。

也正因為如此，確定吳盡九九並非真正的重生重活后，再對比自己與他記中的那些不同，雲開更加相信，哪怕一路被冥冥之中那隻手強、強按，打擊，只要永不放棄希，永遠不向那些所謂的命運安排低頭，遲早總會打破一切束縛，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事實證明，沒有什麼是不可改變的，更別說你記憶中的未來僅僅只是一種發展可能。等將來，越來越多的人察覺到這種不對，越來越多的人徹底覺醒、做出越來越多的反抗之舉，自然也就會出現越來越多的不同，所謂的命定軌跡終將會被打破，一切都將改變！」

雲開斬釘截鐵的言辭配上沉穩自信的目，一時間讓吳盡慨萬千。

大概，雲開便是裏所說的那種主覺醒者。

而他，頂多也就是被天地意志恰巧選中的被覺醒者，還覺醒得並不徹底，幸好最後被雲開一番點撥，這才到了幾分本質所在。

虧他之前還想過要收雲開為他所用，現在想想都覺得臉特別特別的痛。

若是雲開猜測一切真的話，那麼那幕後縱者也算是運氣不太好，竟然選了雲開這種腦子、心、意志都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年輕人來當給秦天當送靈送命的小可憐。

嘖嘖，就算再給這姑娘安排更加悲慘無依的世，再限制或這或那，不惜弄廢，人家依然還是有那本事不照你的安排來，生生就是改變了他記憶中的種種軌跡發展。

得，不管他的特殊記憶原因到底源自什麼，也不論雲開對於真相的最終猜測是否正確，總之有一點這姑娘說得對，沒什麼是不能改變的！

要真有改變不了的，那也只能說明是他們做得還不夠多，力量還不夠大，時機還沒有真正罷了。

連世界意志都在努力自救，他們這些實實在在將到禍害的生靈，又怎麼能夠放棄自救？

雖說自己太過渺小，牽扯到的偏偏太過巨大又如何？

如今有多大能力便做多大努力！

搞不清其他絕大多數狀況也無妨，總之在自己已經所知的範疇跟秦天及其周邊既得利者反著來便是。

當然，更好的辦法，日後他乾脆還是都聽雲開的安排行事，如此定能事半功倍。

在他眼中，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亦或者將來，雲開這個一線生機的確名副其實，不可替代！

就這麼想著想著，吳盡心境瞬間無比開闊，周氣息不斷攀升，靈力更是翻湧起來，一下子讓他衝破了原本停留在鍊氣大圓滿的瓶頸。

「完了，我要晉級了！」

吳盡完全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突然間因為雲開的話而直接提升心境、衝破鍊氣大圓滿的瓶頸，這麼快便要晉級築基。

可問題是，這地方完全是在凡塵界，周圍也不是說絕對沒有靈氣，但那麼一點點便是正常修鍊都都不夠，更別說支撐他突破一個大境。

偏偏他制不了太久，而周圍也本找不到合適的晉級之地，如此一來，他這場突破契機很可能浪費掉。

若是第一回衝擊築基失敗的話，多會對他將來的修行造弊端。

雲開也知道吳盡為何要說「完了」，可時機來了就是來了，難道還能強行塞回去，或者眼睜睜看著吳盡失敗？

「完什麼完，先盡量制住，這就尋地方給你晉級！」

雲開直接打開門，喚來吞天幫忙。

十萬火急之事，吞天心裏再不樂意到底也沒拒絕，加之吳盡又識趣許了好，當下便馱著人趁著夜飛速趕往離這裏最近，靈氣相對好那麼一點點的深山之中。

在吳儘快要制不住前，二人一狼終於找到了一偏僻安全的山落腳。

吳盡上靈石不缺，當下便布了聚靈陣，大把大把的靈石堆滿周邊，不怕支撐不到晉級之後。

為防萬一，他還拿了一堆給雲開備著，萬一不夠，讓雲開幫著再添便是。

服下一枚早就準備好的築基丹后，吳盡開始專心突破，衝擊築基。

雲開帶著吞天在口替其護法，順帶著也現場觀一下鍊氣士衝擊築基境的全過程，這樣的經驗還是珍貴的，也算是為日後積累經驗。

「你們在裏頭說些什麼？他怎麼突然間就要晉級了？」

吞天趴在雲開邊，吸著山濃郁的靈力，舒服地甩著尾。

大約是佔著狼越久，自己的行為無形之中也有了幾分兒狼的樣子而不自知。

「可能是因為，他的實力早就已經到了晉級的水準，差的本就只是一個契機。」

雲開想了想，覺得吳盡應該是想通了些心事，心境上得以圓滿，所以晉級也就水到渠。

不過，吳盡以五靈這樣的資質，能夠如此之快衝擊築基，無論這一次是否能順利功，總之修鍊速度已經快得驚人。

那些多出來的幾乎可以以假真的一生經歷記憶，無論因何而起，卻都是吳盡最大的機緣，某種意義上來講，也算是佔據了預知優勢。

而且，他上應該也有可以掩飾真實修為的寶，這才能夠在執法堂一眾雜役弟子間從不引人注意，把握住機緣的同時，快速提升著自實力。

從目前來看，吳盡此人基本的是非觀與品行還是有保障的。

若非如此，窺視未來一角這樣的機緣也不會落到吳盡上。

雲開很是確定自己的猜測，哪怕有所偏差出，但本質應該不會錯到哪去。

也許像秦天這樣的類似於天選之子的存在並不只一個，也許那幕後之手遠比所能夠想像的還要強大恐怖，可那又如何？

哪裏有迫，哪裏就會有反抗。

不論是像吳盡這樣的得機緣提前窺探到未來一角，還是像這般打小便有著本能的抵反抗意識者，應該還有會有更多。

等到這種被或者主的意識覺醒得越來越多，能夠帶來的改變也就越多，終究有一天，那隻無形的幕後之手不可能再控制住真正的世界意志，天道也決不會被其他東西輕易取代。

雲開從來都相信，總有一天，這方世界出現的錯誤都會如的天之一般得到修復，一切束縛都將被打破，最終撥反正！

吞天自然不知道雲開一念之間想了那麼多，它現在在意的只是吳盡答應過的好報酬，到時若是敢以次充好，短斤兩的話，看它怎麼收拾那人修。

「哦，那你找他打聽的消息都打聽好了沒有？」

吞天之前守在屋外，並沒有刻意聽什麼。

一則它也沒興趣從頭到尾參與，二則吳盡上明顯有特殊寶可屏蔽外界窺視，它著實沒有必要費那力氣去破什麼防。

想知道的話，還不如像現在一般，找著些關鍵重點的直接問雲開便是。

「一半一半吧，我也沒想到他突然就要晉級了。」

雲開想要知道的東西的確只算解決了一半。

除了吳盡的特殊記憶容以外，還有一個重要事宜便是在沉川穀這兩個半月里，外面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更為準確來講，是仗劍峰以及秦天那邊有哪裏靜。

事到如今，還不知道當初種種安排完了多，結果又達到了自己預期中的幾，而不同的結果代表著自己回宗之後將面對的不同境。

在此之前，必須做好充足準備，為自己安排好退路。

而與吳盡打一開始便站到了利益共同陣營，所以就算沒有提前代，吳盡也會儘可能暗中留意打聽到所需要的種種消息線索。

更別說，如今相互坦誠過後，雙方之間更是不宣而盟，天然的盟友戰友關係牢不可破。

等吳盡晉級完之後，那些消息互通不算什麼，如今只希他這場突破可以順利完。